第304章 我擔心你會害怕

  宣於淵其實一出宮就設法潛入了定北侯府。記住本站域名

  只是玉青時一直在別處,身邊也始終都跟著人。

  再加上自上次他夜探定北侯書房後,府上的巡邏禁衛就比之前更嚴了幾分,他哪怕是自詡武藝高強,也只能悄悄咪咪地找個地方窩著,等玉青時回來。

  可玉青時如今的梅青院比起秦家村的小院子,守衛的嚴密不知翻了多少倍。

  為了保險起見,他只能是耐著性子等,等屋內的人都出去了才找到機會往裡躥。

  見玉青時撐著床面有要坐起來的趨勢,他趕緊抓著被子直接把人裹成了個大大的蟬蛹。

  玉青時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就被他上下其手裹得難以動彈。

  宣於淵隔著被子拍了拍玉青時的腦袋,低低地說:「被窩裡暖和,你起來做什麼?」

  「裹好了千萬別被風吹著。」

  說完也不嫌地上髒,直接啪嘰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抬頭望著玉青時比起之前蒼白許多的臉,鬱悶道:「我聽說你在路上的時候還病了一場,你爹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

  「我之前照顧你那麼長時間你都沒生病,怎麼一到你爹手裡就病了?」

  「是不是有人讓人受委屈了?」

  「還是說遇上什麼事兒了?」

  其實玉青時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兒,不論大小宣於淵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就是想聽玉青時自己再說一遍,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更踏實幾分。

  為了儘可能地把聲音放低不讓外頭的人察覺,玉青時不得不和他挨得很近,聲音聽起來也是輕輕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親昵和信賴。

  「沒人欺負我,家裡人也照顧得很好,只是偶感風寒罷了,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宣於淵不贊同地揚起眉,說:「都病了還不打緊,那到底什麼才是要緊的?」

  玉青時懶得與他為這種沒意思的話題爭辯,坐在床上蜷了蜷被子,冒著個腦袋對著還很理直氣壯的宣於淵翻了個白眼。

  「你還好意思說我?」

  「你知不知道大半夜闖我房間是多要命的事兒?要是被人撞見了,你……」

  「不會的。」

  宣於淵伸長了手捏住玉青時的臉揪了揪,樂道:「不用擔心我,你爹安排的那些人抓不到我。」

  玉青時……

  她無言以對地嘆了一聲,哭笑不得地說:「我是在擔心你嗎?」

  她分明是在擔心她自己……

  要是讓人知道她私底下跟三皇子有來往,三皇子大半夜的還進了她的閨房,那就真的是一盆被墨汁染了色的水灑了一身,渾身都長嘴也徹底說不清了。

  玉青時縮在被子裡小聲吸氣,悶著嗓子說:「你不能來的。」

  在秦家村時還沒一堆侍衛丫鬟守著,可這人還記得嚴格講究著男女大妨,除特殊情況從不踏足她房內半步。

  可這會兒怎麼就不講究了?

  聽出玉青時話外的深意,宣於淵托著下巴滿臉悵然地嘖了一聲,眯著眼說:「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遲遲姑娘,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要是我不冒險來找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碰一面?」

  玉青時被問得一時語塞沒能言語。

  宣於淵見了立馬就涼絲絲地嗐了一聲,露出個果不其然的表情,幽幽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小沒良心的。」

  玉青時既然是回了定北侯府,那往後肯定是要在貴女圈中露面的。

  可那樣的場合,宣於淵一個大男人肯定是不能去的。

  但凡宣於淵少幾分夜闖少女閨房的膽氣,哪怕同在汴京城,他也不可能有機會見到玉青時。

  換做旁人或許就只能是憋在心裡想想,但是宣於淵就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他想見玉青時,所以他就來了。

  見玉青時低著頭不說話,剛剛還一副我不覺得自己理虧的宣於淵突然就有些心虛。

  不管怎麼說,他今夜的舉動的確是無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冒犯。

  玉青時要是為此生氣了,那他就真的是找不到地方胡說八道了。

  宣於淵掩飾尷尬似的輕輕咳了兩聲,小心地掀起眼角觀察玉青時的反應,放軟了聲調說:「遲遲。」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玉青時抬起眉梢面無表情地看他。

  宣於淵頓時更顯心虛。

  他摸了摸鼻子,悶聲說:「我這不是想著你剛到汴京,今兒更是頭一次入定北侯府,怕你會不適應覺得害怕,就想著來陪陪你嗎?」

  玉青時平時膽子再大,那也是在外頭的時候。

  村子裡的人心再複雜,也比不過這高門大戶中露出的一絲一角。

  玉青時突然到了一個自己全然不熟悉的地方,身邊也沒有一個熟悉的人,驟然會怕也是人之常情。

  宣於淵一這麼想就死活都坐不住,等這會兒被玉青時用那種泛著涼意的眼神盯著才猛地覺得心虛。

  他一心虛,就把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玉青時靜靜地看了半晌,注意到他頭髮絲上已經凝成了水珠的雨水,突然毫無徵兆地笑了起來。

  她把下巴杵在被子堆出來的角上,頭疼道:「這府上看似守衛鬆散,實則明衛暗衛來回交替,處處都是人的眼睛盯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萬一被人撞見,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話音稍頓,聽起來多了許多無奈。

  「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誰說我不要臉了?」

  見玉青時不是真的生氣,捕捉到她沒明著說的擔心,宣於淵心情大好,大咧咧地勾唇一笑,湊在玉青時的眼前說:「我這名聲可要緊了,我愛惜著呢。」

  要是名聲壞了,還怎麼上門來求娶?

  玉青時沒聽出他的話外之意,只是要笑不笑地挑眉。

  「是麼?」

  她當真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宣於淵忍著在地上坐了半天,見玉青時被被子窩著軟乎乎的縮成一小團,好像是比平時看起來都小了幾歲似的,心癢手癢實在是沒忍住,索性頂著玉青時瞪視的眼神往腆著臉往床邊坐了坐,隔著被子張開雙臂,用力地把玉青時抱到了懷裡。

  他用下巴用力蹭了蹭玉青時的頭頂,喟嘆滿足地眯起了眼。

  字裡行間都是止不住傾瀉而出的淺笑。

  「遲遲你可算是來了。」

  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他無數次幻想把人摟到懷裡是什麼滋味,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樂得眉眼都成了彎月。

  眼尾上揚的弧度都滲出了欣喜。

  男女授受不親。

  這樣親密的舉止是不該有的。

  可感受著闊別數月的溫暖,玉青時一時有些怔然,竟沒能在第一時間把人推開。

  等她回神把人推走時,宣於淵的指尖勾了一個東西。

  是她剛剛沒能及時藏起來的印章。

  看到她光禿禿的脖子,宣於淵有些不滿。

  「怎麼摘下來了?」

  「不是說讓你一直都戴著嗎?」

  玉青時推搡著他的胸口迫使人往後退了退,抱緊了身上的被子嘟囔道:「這東西是我能一直戴著的嗎?」

  「萬一被人看到認出來了怎麼說?」

  宣於淵張嘴沒想到合適的反駁之詞,默了片刻突然說:「等咱們成了一家人,就不必再向任何人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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