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惡人命賤,難死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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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廟中所見的一切過於駭人,嚇得幾個先去探路的大漢都面無人色,跌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未曾平復呼吸。記住本站域名

  在外頭等候的人聽見他們說的話,雙腳仿佛是瞬間就陷入了拔不出來的泥潭裡,怎麼都鼓不起勇氣再往裡邁上一小步。

  死一樣的凝滯在空氣中無聲蔓延,最後村長抓起拐杖重重地錘了錘地,咬牙說:「那秦大娘呢?」

  「她是死是活?」

  還坐在地上不斷乾嘔的大漢聞言苦笑,搖頭說:「不知道啊……」

  他們一進去就被看到的爛肉嚇得魂兒飛了大半,能看清秦大娘在裡頭就已經算是不易了,誰還顧得上去仔細瞧人是死了還是活著?

  村長忍著不安踱了幾步,陰沉著臉說:「這裡既然是死了人,人命關天,不是咱們村里能自己決斷的。」

  「這樣,找出兩個人現在立馬就去一趟縣城報官,等官府來人了再說。」

  守在外頭的人誰也不貿然進去,聽到這話紛紛點頭。

  「這話在理。」

  「這深山老林中也沒人來往,咱們也不知道裡頭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說。」

  「不錯,那我們現在就去報官。」

  村長點點頭,點出幾個腳程快的漢子,說:「你們趕著車去,快去快回,務必把這裡的情況交代清楚,請縣太爺儘快派人前往。」

  「至於剩下的人……」

  他意味不明地回頭看了一眼林中的破廟,說:「咱們就在這裡等著,官府來人之前,誰也不要胡亂走動,以免不測。」

  被點出來的幾人趕著車匆匆離去。

  留下的人不敢再在林子裡待,三五成群地走到路邊就地坐下,交頭接耳的小聲說著今日的蹊蹺。

  秦大娘費盡心思把玉青時引導此處,沒害著玉青時,倒是把自己牽扯進了命案之中,至今都不知死活。

  看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的玉青時,誰也說不出指責的話,只能是嘆一聲秦大娘此番不管死活,都是自作自受。

  芳嫂子見玉青時抖得實在厲害,索性就握住她的手小聲說:「你別多想,這事兒誰都知道跟你沒關係。」

  「要不是你機靈,說不定咱們今日來尋的人就是你。」

  「至於那些自尋死路的,甭管是死是活,那都是個人的緣法,萬一真被閻王爺收走去做了孤魂野鬼,那也是活該!」

  芳嫂子安慰得真心誠意,字字都透著無法忽略的真摯。

  玉青時心頭異樣忽閃而過,不牽著嘴角露出個淺得幾乎看不清的笑,把下巴杵在膝蓋上悶聲說:「謝謝嫂子。」

  芳嫂子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最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此處距縣城不遠,去報案的人動作也挺麻溜。

  一個時辰後,就看到有人朝著這個方向快速襲來。

  有人去報案的時候,正巧縣太爺在接待貴客。

  為表自己重視百姓,他沒把事情交給別人,反而是親自帶著人到了地方。

  一下車看到在人群中的玉青時,縣太爺的眉心就不動聲色地抽了一下。

  還好是自己親自來了。

  否則萬一底下人不清楚情況,得罪了這位姑娘,被那位祖宗知道了,只怕是要起大亂子。

  縣太爺是個官場老油子,不等誰察覺就掩飾好了多餘的表情,肅著臉邁步往前,沉聲說:「聽聞此處有命案發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秦家村眾人以村長為首,聽到這話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村長。

  村長杵著拐上前,指了指不遠處的林子,說:「回大人的話,我們村里前幾日走失了個婦人,今日就來此處尋,不成想在林中破廟裡發現有個屍體。」

  「涉及人命,我們不敢大意,這才去報官請您裁決。」

  縣太爺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說:「死者在何處?」

  「就在林子裡的破廟中。」

  「與死者一起的,還有我們村里走失的婦人。」

  村長為難地停頓一瞬,無奈道:「只是那婦人到底是死是活,我們都不清楚,還等著您去瞧瞧呢。」

  縣太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秦家村眾人都在外頭等候,自己帶著一隊衙役朝著林中走去。

  在衙門裡辦差的,或多或少總見過幾個死人,碰到過幾個命案。

  故而跟著他去的人也沒把村長說的話當回事兒。

  可真的見到破廟中的景象後,這些很有經驗的人卻都不受控制地趴在門板上吐了起來。

  地上一堆碎得看不出樣子的骨頭,還有殘餘了血肉的手指能模糊看出地上的這一灘爛肉曾經是個活人。

  可眼下這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破廟中沒什麼人氣,於耗子而言卻是個好地方。

  他們進去的時候,還有一堆看起來皮油黑亮的耗子正趴在爛肉上撕咬,甚至能聽到那種讓人牙酸的咀嚼聲!

  縣太爺被眼前所見驚得連連後退,被人扶住勉強沒跌倒在地,指著秦大娘躺著的方向說:「去……」

  「去看看這人是死了還是活著!」

  「快去!」

  有個膽兒大的衙役忍著噁心艱難上前,走到秦大娘的身邊小心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愣了下說:「大人,她還活著!」

  都說惡人命賤,難死易活。

  秦大娘大約也是如此。

  被綁著手腳扔在這破廟之中足足受了幾日的驚嚇,甚至親眼目睹了耗子大啃死屍的場景,至今卻也還吊著一口氣,像是捨不得死似的。

  衙役說完不敢耽擱,強忍著嘔意用刀把秦大娘手腳上綁著的布帶砍斷,拎著衣領和腰帶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門外躊躇不前的衙役趕緊上前,把昏死的秦大娘扛著往外。

  人剛挪到外頭,正在探頭的秦家村眾人就被那股刺鼻的異味激得紛紛作嘔。

  短短几日,秦大娘的青色衣裙就髒得不成樣子,又是血又是屎尿,整個人被這些污物沾染得宛若是在茅坑裡滾了一圈,臭得讓人望而卻步。

  扛著她出來的衙役忍無可忍地打了個乾嘔,捂著口鼻絕望道:「她還活著,大夫快來看看。」

  被叫到的大夫強忍噁心上前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皺眉說:「受驚過度,才有便溺失衡,只是這脈象似乎又有別的,一時……」

  被人扶著出來的縣太爺不耐地打斷大夫的長篇大論,皺眉說:「不必琢磨那麼多,你只管說,這人能不能活?」

  大夫悻悻收回手,苦笑道:「這一時半會兒是活的,可過幾日就不好說了,畢竟……」

  「她這種情況,就算是僥倖活了,只怕就此也會失了神志。」

  秦大娘是唯一一個跟破廟裡那一灘爛肉親密接觸的證人,也有可能是兇手。

  得知她清醒後大概率會變成一個瘋子,縣太爺的眉宇間立馬就籠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不悅地看著地方人事不省的秦大娘,沉沉道:「先想法子把人弄醒,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他說完視線落在神色各異的秦家村眾人身上,略過其中的玉青時,語氣略微緩和了些。

  甚至還頗為客氣。

  「敢問諸位,是如何發現此處的?」

  「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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