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問話的時候,身後立馬有個師爺樣子的人拿了紙筆上前,準備做記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見眾人低著頭不敢言聲,縣太爺緩出一抹笑色,輕聲說:「不礙事的,你們有什麼發現只管說就是。」
「只要是無辜的人,定不會牽扯到其中。」
有了他這話眾人神色緩和不少,試探著開口說起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得知此事與玉青時有關,縣太爺的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上一次與這姑娘扯上干係的王家一個活口沒留下,全都葬身在了一場古怪的大火里。
這次又死了一個,會不會是……
他倒是沒覺得是玉青時這麼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下的狠手,只是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那位喜怒無常的活祖宗。
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段旁人不一定能有膽兒使得出來,可若是放在那位活祖宗的身上,或許就只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了。
他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說:「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玉青時煞白著臉上前,福身回話:「回大人的話,小女名喚玉青時,剛剛被救出來的那個婦人,是我的嬸娘。」
「是麼?」
縣太爺挑眉輕笑,慢條斯理地說:「那你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這樣的話在來的路上玉青時已經說過不止一遍,這會兒重複起來倒是也沒什麼壓力。
聽完她說的,縣太爺的心裡有一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不等他把腦子裡的迷霧驅散清楚,在裡頭做檢查的衙役就跑出來一個,貼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縣太爺聞聲皺眉,說:「你是說,在後堂還找到了不少女子的物件,還有一身女子穿的衣裳,香壇中還有燒過迷魂香的痕跡?」
「不錯。」
「找到的物件都極為瑣碎,不像是一人所有,可是……」
衙役不太自然地停頓了一下,輕聲說:「而且都是些貼身的物件,不像是用正常手段搜羅來的。」
「唯獨那身女子衣裳是完整的,而且極為寬大,看起來不像是尋常女子能穿得下的,可我們在裡頭里里外外地搜了三圈,都不曾發現另一人存在的痕跡,這衣裳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
衙役正在回話,另一個衙役就捧著他說的衣裳跑了出來。
玉青時一看那衣裳臉色就變了又變,仿佛是受到什麼不可說的驚嚇。
縣太爺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幻,忍不住問:「玉姑娘可是覺得這衣裳有什麼不對?」
玉青時哆哆嗦嗦地伸手,指著衙役手中的衣裳啞聲說:「這是大娘帶來的那個人穿的。」
「她說那是個啞巴婦人,可是……」
「可是你們不是說裡頭沒有別的女子嗎?」
這話看似輕巧什麼也沒說,縣太爺聯前想後,腦中突然一道白光閃過。
他陰沉著臉說:「讓仵作仔細查驗地上那個死者的骨頭,大概估計下那人體量如何,這衣裳是不是他能穿得下的!」
「是。」
縣衙中的仵作能力有限,想查驗出一灘爛肉的死因或許不易,可要是想從一堆骨頭爛肉中大概拼湊出這個人生前的形狀,卻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不到半個時辰,仵作來拿著那件衣裳對比片刻,極為肯定地說:「大人,若是猜測不錯的話,這衣裳就是死者扮作女子時所穿的。」
縣太爺聞言訝然:「扮作女子?」
「是,根據我的查驗,死者為男子,而且死的時日不久,只是不知為何會化作了一灘爛肉。」
縣太爺被他的話勾得想起噁心的畫面,擺手制止他的描述,咬牙說:「也就是說,這位秦大娘找了個扮作女子的男人,找了藉口把好人家的姑娘哄騙至這深山老林之中,最後那個男子不明不白地死在此處,她也昏死不知清醒?」
仵作為難的咧嘴笑了下,搓著手說:「依咱們目前所查,大概就是如此。」
「那香壇中的迷魂香分量極大,要是沒有解藥,別說是個人,就算是頭牛聞了,也會暈死過去。」
「咱們的人還在後堂找到不少殘留下來的不乾淨的東西,要麼是迷魂藥,要麼就是些可催動男女之情的污穢玩意兒,這些東西……」
仵作顯然也猜到了什麼,落在玉青時身上的目光充斥說不出的同情,輕嘆道:「要是這位姑娘所言都是真的,那麼把她哄騙至此的人只怕是……」
「沒安什麼好心。」
男子扮作女子,聯合其親屬把人哄騙到一個滿是迷魂藥的地方,想幹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要是傻子都能瞬間想個透徹。
玉青時聞言脫力似的往後跌了一步,同樣滿面驚駭的芳嫂子著急地把她扶住。
可不等安慰的話出聲,她就看到玉青時眼皮一垮倒了下去。
「遲丫頭!」
縣太爺被她這一聲驚呼嚇得頭皮發麻,顧不得官威形象,趕緊喊:「大夫快來給這位姑娘瞧瞧!」
「快!」
大夫急匆匆上前給玉青時診脈,忙不迭讓人把玉青時扶到騾車上躺好,說:「這是受驚過度又怒極攻心,才會氣血翻湧暈死過去。」
「這姑娘回去後必得好生休養,切不可再動怒受驚。」
芳嫂子扶著昏迷不醒的玉青時連連點頭,著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趕緊送她回去休息。」
縣太爺揮手下了指令,點出兩個衙役說:「除了村長和幾個青壯外,你們把秦家村其餘的人全都護送回去!」
得知秦大娘做了什麼後臉色一直不太好的村長聞言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轉頭叮囑芳嫂子說:「你趕緊送著遲丫頭回去歇著,有什麼事兒趕緊請大夫,不可耽擱了。」
「好我記住了。」
送走了玉青時等人,村長陰沉著臉看向仍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秦大娘,咬牙說:「大人,這人犯下如此罪過,雖未成行,可也實難饒恕。」
「您打算如何處置?」
縣太爺冷冰冰的目光從秦大娘身上掃過,沉沉道:「既是同夥,自是不可輕饒。」
「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先帶回衙門審了再判!」
昏迷不醒的秦大娘像一塊死肉似的被人搬拽回了縣衙大牢。
玉青時也被人安安穩穩地送到了家中。
秦老太原本是要跟著一起去的,可玉青時怕所見之景會嚇著她,就找了個由頭讓她留在家中。
她帶著兩個娃娃在家裡坐立不安地等著,看到玉青時是被芳嫂子背進來的,嚇得瞠目喊了聲菩薩。
「遲遲這是怎麼了?」
元寶著急大喊:「姐姐!」
芳嫂子顧不得答話,背著玉青時說:「老太太先別說其他的,趕緊讓她進屋歇著才是正經。」
「遲丫頭這一番著實是被嚇著了!」
老太太哆嗦著手還沒回神,強行鎮定的春草趕緊跑在前頭把門打開,說:「這裡!」
「姐姐的屋子在這裡!」
芳嫂子哎了一聲趕緊背著她進屋躺下,等把人安置好,才擦著汗拉住了六神無主的秦老太,跟她大致說起了今日之事。
秦老太在院子裡被氣得面無人色,屋子裡春草抖著手把被子反覆掖了又掖,確定一絲風都透不進去了,又想到自己生病時玉青時給自己擦汗,忙不迭跑去出去燒熱水。
本應昏迷不醒的玉青時緩緩睜開眼,聽著門外的各種動靜,眼裡泛起一抹不明顯的幽深。
戲唱至此,大約就到了該落場的時候。
至於那不知死活的秦大娘……
或許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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