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生意是咱們好不容易才經營起來的，和天下酒樓一樣，是咱們武家的經濟來源之一，絕對不能說斷就斷。」
周凡嘆了口氣，將聖旨收好，冥思苦想尋找解決方法。
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肯動腦子，便一定能趨利避害。
「可是大郎，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如果我們還要繼續做香皂生意，傳到皇上耳朵里，豈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潘金蓮臉色慘白。
雖然很捨不得苦心經營的心血，卻也不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繼續賺錢。
身外之物和性命比起來，顯然是後者更加重要。
說實在的，只要能和大郎在一起，哪怕日子苦點窮點也沒有關係，一家人團團圓圓才是最好。
「哥哥，要不我去找上頭的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給我們行個方便，只拿出幾款特定的香味作為皇家特供，剩下的還是照常售賣，這樣兩邊都不耽誤。」
武松冷靜了片刻，提出了新的方案，可還是被周凡搖頭否決了。
皇權可是無上至尊，掌握著隨時生殺予奪的權力，他們哪有和皇帝商量的資本？
這是宋代，不是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紀。
萬一皇上以為他們武家不服管、挑釁皇權，那不是玩完了？
況且，武松此前得罪過朝廷中人，他這一去，萬一又被那人盯上，豈不是連怎麼在皇上面前栽的都不知道？
三人商討一陣子，仍然沒有想出什麼合適的辦法，只能在屋裡干著急。
「這樣吧。」
周凡摸著下巴，反覆掂量之後做出了最終的抉擇。
宣讀聖旨的太監離開前，他曾給太監塞了一些銀兩，想來能起些作用。
「其實，世界上還有另一種和香皂類似的東西，叫做肥皂。」
「肥皂也能幫人去除身體和衣服上的污漬，只是沒有什麼香味，其他大差不差。」
「等我先試試水，如果肥皂賣得不錯，我便把製作肥皂的步驟教給你們，你們去工坊交給那些工人。」
「以後咱們一條流水線生產香皂送進京城，另一條流水線就生產肥皂，作為香皂的替代品繼續在民間售賣。」
「至於定價，就定一兩銀子，走便宜路線，讓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薄利多銷，賣得多了自然就賺回來了。」
這下總沒問題了吧？
宋徽宗將香皂定為皇家特供，無非就是看中了那迷人持久的香氣。
現在周凡把這優點從香皂身上抹去，變成肥皂，一方面突出了香皂的尊貴，另一方面也算是對皇家的避諱。
宋徽宗就算再怎麼尊貴再怎麼霸道，也該給底下的群眾百姓留點好東西，不能什麼好處都占完了。
否則，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還當什麼一國之君？
周凡又想到堆在香皂作坊里的那些存貨，繼續道。
「之前咱們為各個代理商準備的香皂還剩了些，可以接著賣，只是不要那麼大張旗鼓，就說是以前的存貨就行了。」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既然是存貨，那價格也可以跟著往上漲漲。」
存貨數量不多，就算傳到宮中，解釋清楚便好。
更何況，那名傳旨的太監收了好處，自然會幫忙兜底、瞞著宋徽宗以及身邊的一眾高官和貴妃娘娘。
就算皇上那邊有什麼新的動向，也能提前告訴他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
聽完周凡的主意，潘金蓮和武松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就先這樣做吧！
……
周凡接到聖旨的消息很快在陽穀縣傳了開來，香皂從人人都能買到的尋常之物搖身一變成為皇家特供，更是讓香皂的人氣噌噌噌往上漲了大截。
各大胭脂店前，姑娘小姐們手裡攥著銀子，險些把門檻踏破。
「老闆，聽說香皂以後沒得賣了？你這還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喂，沒看見大傢伙都等著排隊買香皂嗎？要是真被你一個人買走，我們怎麼辦？做人可不能太自私自利！」
「就是，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不好意思，老娘就是有錢，老娘就是了不起——老闆，不用理他們，把所有香皂都拿出來，我雙倍價格收購，每塊香皂十兩銀子，你好好考慮清楚！」
「我十一兩，賣給我，我以後讓我爹多照顧照顧你們家生意。」
「較上勁了是吧？」
胭脂店老闆賺得盆滿缽滿，眼睜睜看著一塊普普通通的香皂硬生生炒到了十五兩，有價無市，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香皂剛剛現世時便十分受歡迎，如今又成了皇家的象徵，他要是個小姑娘，他也會想在多在身邊囤幾塊。
誰會不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乾乾淨淨、還散發著香氣呢？
作坊各個代理商號存貨售空的消息陸續傳到周凡耳中。
聽到眾人爭搶香皂，周凡十分高興。
大家願意爭搶，說明大家對香皂也喜歡得緊。
沒有什麼比勞動成果得到認可更讓人開心的事了！
這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是無論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周凡一面準備悄悄把作坊剩下的香皂通過小路運出去繼續售賣，一面打定主意要將肥皂投入廣闊的民間市場。
肥皂雖然不能讓人變得香噴噴的，但也能除菌去漬，安全衛生。
就連周凡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香皂問世之後，各個地方疾病甚至瘟疫的傳播速度都大幅降低。
這何嘗不是為百姓做貢獻？
夜裡，趁著武家大院眾人熟睡，周凡獨自來到後院偏僻處，按下手背上的紋身，身影「嗖」的一聲原地消失。
倉庫空間裡，他對此處地形已經十分熟悉。
周凡三下五除二找到肥皂，卻並沒有打算立刻售賣，而是只拿了幾塊回到院子，準備讓潘金蓮先試用幾天。
畢竟香皂才被炒出十五兩一塊的高價，要是隔日便銷售低配版肥皂，難免有把人當猴耍的嫌疑。
隔段時間再賣，在迴避這個問題的同時，還能讓眾人誤以為他是在香皂被皇家壟斷後、才為民著想研製出了替代品。
不僅不會不滿，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感激武家的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