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周凡吃完早飯，鄭重其事地將肥皂交到了潘金蓮手裡。
「娘子，這是我昨晚去工坊做的肥皂，你先拿去用著試試，洗個衣裳啥的，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肥皂去污能力比香皂更好，但是刺激性比香皂強，不太適合用來洗臉洗身子，傷皮膚，長皺紋，你別用混了。」
接過周凡遞過來的兩塊黃澄澄的東西，潘金蓮下意識將肥皂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難以形容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她有些不習慣。
為了避免引起宋徽宗不滿，周凡專門挑的無香型肥皂。
聞起來一股皂角味，除了有點刺鼻之外，沒什麼特別之處。
「好，正好我昨天去天下第一酒樓收拾客人吃剩的碗筷時不慎將油污沾到了裙子上，還發愁洗不掉呢，我試試去。」
潘金蓮溫順點頭，說干就干，返回房中拿了那條沾了紅油的裙子。
先是打濕水，再抹上肥皂揉搓兩下。
前後不過五六秒的功夫，昨天怎麼洗都洗不掉的痕跡今天三下五除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存在過，整條衣裙光潔如新。
潘金蓮驚訝得合不攏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她激動地回頭看著周凡，言語間滿是佩服：「大郎，你真的好厲害！」
「妾身平日裡最喜歡這條裙子，昨天不小心弄髒，還難過了好一陣，以為以後都不能穿了，沒想到一塊肥皂就輕鬆解決！」
嫵媚動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情深義重，不知不覺間，周凡在潘金蓮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高大得無可比擬。
這是武值賺到錢後，去裁縫店給她做的第一條裙子。
雖然款式很簡單，但對於潘金蓮來說卻有著特別的意義。
見潘金蓮說好用，周凡放下心來，又找機會從倉庫空間裡拿了幾十塊，交給武松和董老三，讓他們先投放一批到陽穀縣市場，聽聽街坊四鄰的意見和反應。
毋庸置疑，第一批肥皂的反響也相當不錯。
陽穀縣大多百姓都以務農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衣服上容易沾染田地河邊的泥污，肥皂既能去除污漬、又比香皂便宜許多，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四五兩的香皂買不起，但一兩銀子一塊的肥皂價格卻很合理，用在衣服上也不心疼。
得到群眾反饋，周凡便開始將肥皂正式投入生產。
配方和香皂大差不差，只是增加了皂角含量、去除了增添香味的步驟，生產時間和成本都大幅減少。
原先代理香皂的那些商戶聽說周凡推出肥皂，一個接一個上門求貨，爭先恐後，生怕錯過了斂財的好機會。
胭脂店老闆第一個敲響了武家大院的門，笑盈盈的，除了銀子，還帶了不少來自州府的特產和禮物。
「值哥，聽說你最近做了些叫肥皂的東西？」
她扭著腰，在客廳大堂里坐下，字裡行間帶著些討好。
「之前你讓我偷偷賣的那批香皂已經賣完了，好多姑娘小姐們都私底下問我還有沒有呢！這不，今天正好順路路過陽穀縣，我便想著來看望看望值哥，順便再拿點貨回去。」
說著，胭脂店老闆就將桌上的禮物往周凡的方向推了推，暗示性十足。
周凡剛忙完，不緊不慢地了口茶水，側頭瞥了她一眼。
這才一個月時間不見，胭脂店老闆的穿著打扮比上次更加奢華，想來是賺了不少錢，連首飾都從銀的變成了金的。
順路看望他？
得了吧，陽穀縣窮鄉僻壤的，一下雨路便滑得沒法走，怎麼可能順路？
一看就是特地跑了一趟。
周凡沒有點破，默默將胭脂店老闆送上來的禮物收下，轉身吩咐身後的小弟從倉庫里取一百塊肥皂，以及十塊更換包裝後、看起來和肥皂相差無幾的香皂。
「拿去吧。」
「這肥皂味道不如香皂好聞，但你可以和客人們講講肥皂的優勢，比如洗衣服洗得乾淨、價格便宜，銷量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州府之中，人們前段時間已經養成了使用香皂的習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一旦習慣了乾淨清爽，就很難再接受那些劣質皂角。
從這個角度說，肥皂也算得上是半個剛需。
「好！值哥你就放心吧，我們店在你這兒進了那麼多次貨，客流量什麼樣你還不清楚？貨給我，包你滿意！」
胭脂店老闆美滋滋地將肥皂裝進提前準備好的布袋子裡，又將那幾塊偽裝後的香皂揣進懷中，朝著周凡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
「值哥，香皂雖然不敢明面上出售，銷售量只有不到從前的十分之一，但每塊價格漲到了十兩銀子，就這還供不應求呢，也算是彌補了一部分銷售額。」
「現在香皂剛剛被宣布為皇家特供，官府抓得緊，只能先低調些。」
「我都跟那些小姐姑娘們說好了，要是想買香皂，就趁晚上偷偷來店裡找我，別被人抓了把柄。」
「等以後管得寬鬆了，我肯定賣得更多！您就瞧好了吧！」
周凡不動聲色地聽著，點點頭。
香皂市場潛力巨大，就算暫時受到影響，從地上市場轉為地下市場，也依然能為武家帶來些收益。
這波不虧。
胭脂店老闆走後，接著又有好幾名商家前來和周凡洽談肥皂合作，周凡一一同意、簽訂契約，定價統一划歸為一兩銀子。
順便，周凡還教了他們些宣傳方法，讓他們極力推廣，用最短的時間將肥皂送進千家萬戶。
這些商家之前嘗到過甜頭，自然對周凡的話深信不疑，紛紛照做——什麼前三天買一送一、老顧客帶新顧客進店可免費領半塊肥皂、買五塊肥皂送兩顆雞蛋……花樣層出不窮，效果也好得沒得說。
四四方方的肥皂剛被擺上貨架，銷量便噌噌往上漲。
先前那些沒能搶到香皂、以及買不起香皂的普通人家見有低配版，二話不說便拿著銀子前來求購。
一時間，滿城人家晾在外頭的衣裳都乾淨如新，飄蕩著清新的肥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