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算是宴上最明白燕聿的人了。
如今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顧慮了,皇兄自然不必再遮遮掩掩。
是燕京,燕京也會這麼做。
再者,之前還有個蠱毒能叫皇嫂自願留在皇兄身邊。
他可都看到了,皇兄早就擬好懿旨了,只等皇嫂點頭了。
但皇兄試探了好幾回,皇嫂都遲遲沒有那個意思。
只能他這個攪屎棍出馬,幫他們破破僵持的局了。
從宮宴回來,陸清悅直接往榻上懶懶一趟,燕聿來了,她也沒有坐起身。
燕聿姿態閒散地將她困在雙臂之中:「在宮宴,悅兒為何瞪朕?」
「陛下說呢?」
「朕看自己心悅之人,還用看別人的臉色?」
「可百官都看著呢。」
「他們遲早要知道的,不差這一時,倒是悅兒,什麼時候給朕答覆?」
陸清悅抿了抿嘴。
燕聿親了親她的唇角:「你總得給朕個答覆的期限吧。」
「我想好了就告訴陛下。」
燕聿細細盯著她,陸清悅在他的注視下,羽睫輕輕抖動。
燕聿:「好。」
罷了,再等等也無妨,他也該去做點兒別的事兒。
隔日,陸清悅去告訴陸回,兩日後,他們跟著風璃一起離開燕朝。
陸回:「好啊,蠻夷之地還未完全開化,正好去那邊做些新買賣。」
除了去告知了娘親一聲,陸清悅還約了蘭嫿。
「蘭姐姐,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嗎?」
蘭嫿:「你要走了?」
「嗯,想出去外邊瞧瞧去,跟我爹爹一同去。」
「可你與陛下不是…你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陛下准你去?」
「我是悄悄要走的,陛下應還不知道。」
蘭嫿:「那你還會回來嗎?」
陸清悅忽然笑了起來:「蘭姐姐以後就知道了。」
蘭嫿:「又跟我打啞謎,我也不曾看過外邊,你去了也好,只多送送信回來與我分享分享,也好叫我知道你平安。」
陸清悅:「好。」
齊羨已經是宋存的學生了,如果帶上齊羨,豈不是平白斷了齊羨日後的路。
於是,她將齊嫣和齊羨留了下來。
好在兩人也明白她的苦心,對著她磕了好幾個頭。
齊羨:「來日我有了出息,定親自去尋夫人。」
齊嫣:「夫人要好生保重,那地兒長蟲多,夫人要多小心些。」
陸清悅一一應下。
帝心難測,燕聿想要陸氏這棵大樹,陸清悅便主動砍掉了陸氏這棵招風的大樹。
兩日後,她帶著下人和老爹爹易容,悄悄跟著風璃跑路了。
離開京城時,陸清悅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一直在給自己留後路,可走上自己一早留好的後路,她貌似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
離了燕朝,陸清悅卸下了假面。
夜裡,大家在林子裡架了火堆暫時歇腳,綠玉拿了件厚批裹到了陸清悅的身上。
「夫人,還是回馬車上吧,這兒涼。」
「沒事,烤著火呢,涼不著。」
風璃坐到了她身邊:「夫人,興致不高啊,可是捨不得?」
「鬼主不覺得現在說這事兒有點兒晚了麼,這兒離燕朝有一段距離了。」
風璃拿著樹枝挑了挑火堆:「夫人要捨不得,我們也可護送你們回去。」
陸清悅:「不用了。」
一回生二回熟,再來一次南蠻之地,陸清悅應對起來還算輕鬆。
一行人順順利利到達了部落族地,蠻夷族的族地條件要比之前風璃組建的寨子條件好。
陸清悅的容貌變化太大了,沒有人認得出她來。
風璃對族人們說,這是她從燕朝請回來的貴人,能助他們與燕朝通商,改善生活。
族人們熱情地歡迎陸清悅等人進去,土爾爾依舊被指派到了陸清悅身邊。
土爾爾亮晶晶地直望著陸清悅看:「你真好看。」
陸清悅微笑:「謝謝。」
土爾爾:「你也是陸氏,那你認識陸公子嗎?他也是你們燕朝的人哦。」
風璃:「燕朝大得很,人也多,不是所有的陸氏都相互認識。」
土爾爾覺得可惜:「陸公子還會再來我們這兒嗎?」
風璃摸了摸她的頭:「等和燕朝通了商,你日後可親自到燕朝去看她。」
土爾爾:「好!」
土爾爾有正經的活兒要干,她負責教族人們學習燕朝的語言。
陸清悅還擔心大家來了這兒不適應,但沒想到爹爹他們適應得還挺好。
陸回生意做得好,風璃天天叫人請他去傳授經驗。
陸回也沒藏著掖著,能傳授出去的全大大方方傳授給族人。
老管家也天天跟著陸回到處跑,就像回到了年輕那會兒。
胡承與蠻夷巫師不知什麼時候熟絡起來了,兩人總是湊一塊,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本來陸清悅是想將胡承留在京城醫館的。
可胡承非說他們走了,他一個人待著也沒意思,鐵了心要跟著來。
胡承沒有娶妻,也無兒無女,在京城無親無故,陸清悅便鬆了口。
紅棉綠玉則天天跟著陸清悅跑,陸清悅見天倒騰能驅蟲的香料和香膏。
這兒的蟲子多,陸清悅看準了香料香膏的銷路。
此時,燕聿得了空去尋陸清悅,卻發現府邸的主人跑了。
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府邸的下人紛紛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王公子竟然是皇帝陛下,這實在是太嚇人了。
皇帝陛下一直在他們府里進進出出,他們一點兒也沒注意。
也幸好他們從沒做過對王公子不敬的事兒。
燕聿聲音很冷:「你們家夫人去哪兒了?」
在人群中的齊嫣出聲:「陛下,我們家夫人留了一些東西給你。」
燕聿:「起來回話。」
齊嫣引著燕聿去了陸清悅的房中,拿出了一個大盒子呈到了燕聿的面前。
燕聿打開看了一眼,是陸氏的各種產業鋪子。
燕聿真是氣笑了,她留這些東西給他,都不捨得留一句話給他。
「你家夫人什麼時候走的?」
齊嫣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燕聿扶了扶額:「退下吧。」
悅兒與旁人不一樣,懷國公府也不一樣。
他才取得老國公和懷國公等人心甘情願鬆了口,要將懷國公的外孫女交付給他,悅兒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