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意和林梔要回禮,還真回了,命人送了好些厚禮來。
陸清悅沒有推辭,叫人一一收下。
同時,她趁著空閒,特意去各個鋪子裡看了看。
陸清悅剛到首飾鋪子,便遇到了匆匆要走的管事。
管事:「夫人,你可巧來了,我這正要去找您呢,燮王來了,在上邊等您。」
一見到燕京,陸清悅忍不住調侃:「王爺又來給我送銀子了?」
燕京笑道:「皇嫂說笑了,你還瞧得上我那點子銀子?」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燕京哈哈大笑:「皇嫂真是好生有趣,怎麼想都太便宜皇兄了。」
他忽然認真地問:「皇嫂,你到底喜歡皇兄哪兒?」
陸清悅叫人上了茶:「王爺怎麼問起這個?」
燕京抬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皇兄可是一開始就盯上你們陸氏了呢。」
陸清悅端茶的動作一頓:「一開始?」
「你們陸氏太招眼了,就像功高蓋主,你們陸氏富甲天下,錢可通神,怎能不叫人顧忌。」
陸清悅曲起自己的手指:「王爺為何要告訴我?」
燕聿很直接:「因為本王要當個攪屎棍。」
陸清悅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嗯?」
燕京說完就走了,陸清悅一個人坐在雅間坐了很久。
她就知道燕聿不可能只是因為蠱毒便與她接觸。
燕京最後的那句話,陸清悅不懂,但其他的話,燕京說得對,只要陸氏還在,燕聿作為帝王,不可能不顧忌。
一壺茶全涼了之後,陸清悅回了一趟陸府。
陸回:「好孩兒,你回來得正是時候呢,今夜咱們吃烤鹿肉啊。」
陸清悅隨著陸回往裡走:「爹爹,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陸回:「怎麼如此嚴肅,可是很嚴重的事兒?」
陸清悅停下腳步:「爹爹,我們跑路吧。」
陸回:「跑路?」
陸清悅:「陛下從一開始就盯上我們陸氏了。」
陸回一聽,不得了:「好好好,我立馬叫人去打點東西。」
陸清悅:「也不用太急,得等我去宮裡參加完宮宴回來才好走。」
陸回:「那我得去跟婉兒說一聲,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走了,你娘親會理解我們的。」
陸清悅淺笑:「嗯!」
宮宴的前幾日,陸回在收拾各種家當,陸清悅也在收拾各種家當。
府邸的人,她沒法全帶走,將他們留在府邸,燕聿不會為難他們的。
宮宴當天,陸清悅隨著懷國公府一起進宮。
在宮裡住了那麼久,對這宮裡她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宴上,陸清悅時刻在等著風璃出現,旁人與她搭話,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打算長聊。
風璃率使團出現時,無疑受到了在場人的矚目,風璃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席位。
沒想到當年被送來和親的公主會是蠻夷族新的首領。
眾人極少見過女子能當上掌權者的,對風璃好奇的不得了。
風璃任由他們打量,曾經被當成和親議和的工具,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羞辱。
因為那是她來時的路。
沒有被送到燕朝來,她或許就遇不到陸清悅這個貴人,她也不可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陸清悅趁著沒人注意,來到了她的身邊。
「鬼主,我有一事兒想要單獨與你說,不知你現在可方便?」
風璃:「請。」
兩人走到了人少的地方。
陸清悅:「風璃,你與我之間的交易可還作數?」
「當然,不過夫人跟陛下——我還以為夫人會就此作罷了呢。」
陸清悅:「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兩日後。」
「知道了。」
陸清悅還想說什麼,風璃忽然輕聲咳了咳。
背後有人貼了上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龍涎香鑽入鼻尖,陸清悅回眸,是燕聿。
風璃:「參見皇帝陛下。」
燕聿眸子銳利地瞥了一眼風璃:「你們在這兒做什麼呢?」
陸清悅:「我與鬼主說幾句話。」
風璃很識趣地先走了,留下燕聿和陸清悅兩人。
燕聿伸手慢慢扶上她的腰,頭壓在她的頸側:「悅兒,你跟風璃之間會不會太過於熟稔了。」
「我在蠻夷之地待了些時日,與她熟稔也情有可原。」
燕聿一手按著陸清悅的腰,一手扶起陸清悅的下巴,使她側首,抬著頭與站在她身後的自己對視。
然後,像是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悅兒,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信任朕呢?」
陸清悅垂了垂眼:「陛下,太久了,我該回宴上了。」
燕聿留戀地緩緩鬆開手,雙手手指離開時,還緩緩滑過她的脖子以及她的腰身。
陸清悅抬腳要走,燕聿叫住了她。
「悅兒,朕從來不知道紫宸殿會那麼冷清,不如就開出一塊空地來種種花兒如何?」
陸清悅回頭:「陛下覺得好,就是好。」
燕聿緊緊盯著她:「朕是在問你,你覺得呢?」
陸清悅咬了咬唇,她才決定要跟爹爹跑路,實在是回答不了燕聿的問題。
燕聿做出了讓步:「你要是一時半會兒回復不了,朕給你時間考慮,但別讓朕等太久。」
陸清悅:「是。」
燕聿的眸色狠狠壓了壓,悅兒回的不是『好』。
宮宴上,大臣們都在恭賀皇帝龍體無恙,皇帝卻眼眸熾熱地頻頻望向某個位置。
燕聿是一點兒也不想裝了,就這麼明晃晃盯著陸清悅看。
眾人也不是瞎子,很快就明了皇帝看的是誰。
他們紛紛在心底揣摩帝心,難道皇帝還沒放下亡愛?
但那樣熱烈的目光,貌似不只是將陸清悅當成替身啊。
陸清悅完全不敢抬頭,她能感覺到眾人若有似無的打量。
懷國公府的人在悄摸摸想法設法遮擋皇帝灼熱的目光,可惜一點兒作用也沒有。
沈氏感受到了陸清悅緊張的情緒,她伸手握了握陸清悅的手。
「沒事兒,有我們在呢。」
陸清悅扯出一抹笑:「謝謝大舅母。」
燕聿這麼看著她也不是法子,她抬了眼望回去,燕聿這才適當收斂了一點兒。
風璃和燕京見此情景,不由得勾起幸災樂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