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家美女師傅露出這副含羞帶怯的小女兒模樣，何淵整個人不禁看得有些呆住了。

  要知道。

  這位美女師傅，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傲九天仙女形象。

  哪怕是何淵所魂穿的這個原主再怎麼混帳，那時候也只敢對這位雲海峰的峰主占些口頭上的便宜，而不敢近距離對她做出什麼更卑劣的言行。

  可眼下。

  這靈妙仙子居然一改先前冷傲清高的九天仙女姿態，竟開始朝自己露出羞怯的小女兒姿態來。

  由此可見。

  她這幾壇酒下肚，恐怕離醉酒已經不遠了。

  當下何淵輕聲道：「師傅，你醉了。」

  聞言。

  靈妙仙子搖了搖螓首，美目朦朦朧朧地凝望著他，唇角微微勾起，道：「不過是五壇酒水罷了，為師堂堂金丹九階大絕頂大能，又豈會被區區五壇酒水給征服了？放心，為師還沒醉……嗝……」

  說完沒醉二字，忽聽這位萬仙宗的第一美人冷不丁又打了個酒嗝。

  何淵：「……」

  他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道：「靈妙啊靈妙，你這分明就是已經喝多了神智難以保持清醒的狀態。若是我用錄光石將你此刻的姿態給錄下來，不知道你事後知曉了，會不會來找我拼命啊？」

  嗯？

  一旁的靈妙仙子正與何淵慪氣間，忽然冷不丁耳中傳來何淵的那波心聲，頓時好看的纖眉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

  她當即扭過螓首，狠狠瞪了何淵千嬌百媚一眼，道：「何淵，你竟敢知乎為師的名諱，當真是好大的膽子，難不成也想學那徐子昂一樣，行那騎師滅祖之舉？」

  「呃……」

  何淵摸了摸鼻尖，連忙老老實實地俯首道：「弟子不敢。」

  但說完這句話，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剛剛自己明明是在心裡吐槽，為何自家這位美女師傅能夠聽到？

  莫非……

  莫非她與大師姐許妙錦以及余瀟瀟一般，都能夠聽得到我的心聲？

  這般想著。

  何淵看向靈妙仙子的目光，忽地變得頗為古怪了起來。

  要說許妙錦和余瀟瀟，這兩個女人因為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所以能夠偷聽到他的心聲，情有可原。

  然而靈妙仙子與他僅僅只是師徒之間的關係。

  兩人之間距離最近的一次接觸，莫過於當時在靈妙仙子的七彩琉璃梭之上，他無意間抱住了自家這位美女師傅白皙如春蔥般的胳膊的那次了。

  但那次他與靈妙仙子玉臂也是乍觸即分，並沒有太長時間的感觸。

  難道是因為那次的接觸，所以導致自家這位美女師傅能夠偷聽到自己的心聲了？

  何淵如是想到。

  只因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這匪夷所思的現象。

  「咳咳！」

  何淵乾咳兩聲，無奈苦笑道：「師傅，你應該知道，自從察覺到徐子昂對你心存不軌之後，弟子可是多次破壞了他的好事，將你從他的一次又一次攥取你的元陰之身計劃中解救了出來。否則……」

  他頓了一下，才續道：「否則，師傅應該不難想像，一旦你當真失身於他，後面恐怕將會永遠跟這個背叛宗門欺師滅祖的人渣敗類脫不開干係！」

  聞言。

  靈妙仙子沉默了片刻。

  的確。

  她現在被五壇酒水給熏的有些微暈，但卻不代表她的腦子就不轉了。

  何淵所說的這種情況，乃是事實，所以即便是處於微醺的狀態，但靈妙仙子依然有頗深的印象。

  她把香肩一聳，道：「沒錯，當初若非是你，為師只怕還真就著了那個徐子昂的道，從而後半生都要被毀在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手中！」

  「唔！」

  說到這裡，她忽地湊近了何淵幾分，朝他吐氣如蘭地輕聲道：「何淵，你說，為師該怎麼感謝你為好？」

  何淵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道：「師傅，身為弟子，眼見自家的師傅身陷險境，自然要不遺餘力地鼎力襄助，這，又何須師傅你出言感謝？」

  「哦？」

  靈妙仙子饒有興致地斜瞥了何淵一記，道：「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傢伙還挺尊師重道。不過嘛……」

  說著，驀見她又湊近了何淵幾分，道：「那你且老老實實給為師說說，你心中有沒有過騎師滅祖的念頭？」

  這次何淵聽得分外清楚，靈妙仙子念的是「騎」，不是「欺」！

  何淵：「……」

  好傢夥。

  靈妙仙子的這個問題，讓何淵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的狀態。

  此時此刻。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的這位美女師傅了。

  說自己沒有這個想法吧，他怕靈妙仙子會多想，覺得自己無視她這位美女師傅的美貌。

  可若說自己有這個邪惡的想法，豈非等於告訴這位美女師傅，自己竟然暗中對她心懷不軌？

  那樣一來，自己又豈能討的好去？

  好在靈妙仙子這會兒思緒正天馬行空，她問出的這個問題還沒等何淵有回應的機會，便就很快轉移了話題，道：「對了，你先前提到你與那位青丘狐主乃是露水情緣，可現在你不遺餘力地助他們青丘狐族打敗金翅大鵬族之後，想必青丘狐主對你的態度會有所改觀。」

  「那麼……」

  她忽地沖何淵眨巴眨巴眼睛，道：「之後你打算如何處理你與那位青丘狐主之間的關係呢？萬一那位青丘狐主與妙錦爭奪你，到時你又會站哪一個呢？」

  何淵聽到這裡，差點兒沒當場抑鬱。

  這都是什麼曠世難題啊？

  這跟媳婦跟媽同時掉入水中，問你第一個打算救誰，同樣讓人難以做出抉擇。

  何淵囁嚅兩聲，最終只得無奈嘆了口氣道：「不過若是師傅你也加入進來，那麼到時候弟子肯定第一個站你！」

  「嗯？」

  聽完何淵的話，靈妙仙子先是表情一愣，旋即，她那張美艷人寰的俏臉，剎那間紅似滴血，道：「混帳小子，你……你居然敢調戲為師，討打！」

  說到「討打」二字，驀見她伸出自己春蔥般的右手，輕輕在何淵的腦門上來了那麼一下。

  這一巴掌，說是打，倒更像是小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而在靈妙仙子做出這個親昵的敲打何淵腦門的動作之後，師徒兩個人在那一剎間都自愣住了。

  隨即。

  兩人連忙觸電了一般慌忙都將身子向後退開了尺許。

  待維持了一定的距離之後。

  他們的情緒才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不過。

  這種安定自然只是暫時的。

  畢竟已經有過那種觸動心弦的感覺之後，再想將之忘卻，卻已經辦不到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古人們在形容這個「情」字時，都沒辦法將之說清楚。

  更何況是靈妙仙子這個初涉此道的菜鳥，和何淵這個僅僅只是與女人有過一些親密接觸，但實際也不太懂戀愛的半吊子。

  所以。

  兩人並不知道，他們此刻越是迴避，反而越是情不自禁去想、去摸索、去嘗試……

  就比如眼下。

  他們雖然遠離了彼此，可目光卻像是一對磁鐵一般，忍不住互相吸引到了一起，然後變得纏綿，變得不想再挪開視線。

  儘管理智告訴他們，他們是師徒關係，做出這般小情侶才該有的親昵舉動，很不應該。

  可真正等輪到他們做出選擇時，他們又情不自禁地將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非但如此。

  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就仿佛是一對南北極相向的磁鐵一般，天生便互相吸引。

  「啪！」

  突然，何淵冷不丁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的腦袋變得清醒了幾分，而後連忙向靈妙仙子道歉道：「抱歉師傅，剛剛弟子是有些昏了頭，見師傅你的容貌蓋世無雙，所以情不自禁之下，想要靠近於你……」

  被何淵這麼一打攪，靈妙仙子也像是恢復了幾分理智，道：「此事不全怪你，為師也有責任。的確，五壇酒雖然沒有將為師灌醉，但卻讓為師處於一個微醺的狀態，因而行事便有些狂悖。那個……剛剛為師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吧？」

  「沒有沒有！」

  何淵的腦筋畢竟比靈妙仙子要清醒幾分，連連揮手，道：「剛剛你我乃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並沒有做出什麼太過親密的舉動。」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乍聽這八個字，靈妙仙子俏臉之上的紅暈一度紅透了耳根。

  聽何淵這意思，似乎兩人方才都動了情，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麼出格的親密之舉罷了。

  那也就是說。

  身為師傅的自己，居然當真對自己的徒弟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了？

  這般想著。

  靈妙仙子臉色不禁隱隱變得發白了起來，她開始懊惱，神情也漸漸不自然。

  只因她覺得自己對何淵產生了這般不該有的心思，沒辦法給大徒弟許妙錦一個交代。

  畢竟，說到底，這何淵乃是許妙錦的正牌雙修道侶。

  而她又是兩人的授業恩師。

  這關係……

  呼！

  越想越複雜！

  這時。

  一旁的何淵像是察覺到了靈妙仙子的煩惱，於是柔聲道：「師傅，你不必自責，說到底，一切原因都在弟子。倘若不是弟子意外闖入你的世界，也不至於令師傅你如此煩惱。」

  「等這次回宗門，弟子便就向宗主申請，讓弟子回主殿擔任一個閒置長老。如此一來，你我便不會再有這種師徒關係之煩惱了……」

  靈妙仙子一呆道：「你要申請回主殿擔任一個長老？」

  不過旋即，她又恍然點了點螓首，道：「也是，說起來如今你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金丹二階。的確是有資格成為我萬仙宗的一名長老了。」

  萬仙宗雖貴為天元大陸的第一大宗，宗內滿打滿算金丹期也不過二十餘人。

  除去十二位峰主，餘下的十幾人，基本都在主峰擔任長老。

  所以眼下突破到金丹期的何淵，的確有入住主峰長老閣的資格。

  而就在何淵和靈妙仙子腦際均清醒了幾分，開始聊起一些回宗的正事時，驀聽身後傳來青丘狐主塗山雅的一聲輕笑道：「剛剛本狐主尋了你們一圈沒尋到，原來你倆竟躲在這裡說悄悄話。」

  「唰！」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塗山雅的這句話甫一落地，便瞬間令原本就心虛的何淵和靈妙仙子同時臉上飛起兩朵紅暈。

  「嗯？」

  塗山雅眼尖，在發現這一點之後，目光來回在這對師徒的臉上逡巡著，道：「不對勁，很不對勁，你們倆剛剛表現的也太敏感了一點吧？莫非，嗯，你們師徒倆之間還有什麼本狐主不知道的勾當？」

  何淵只能說，勾當這個詞，這位塗山狐主用的很是精妙。

  他無奈道：「狐主，咱們還是聊些其他的吧？你這會過來找何某，想必是有什麼話要交代何某的吧？」

  塗山雅耳聽何淵在故意轉移話題，卻也聰明地沒有在這裡過多糾纏。

  她聳了聳香肩，道：「沒錯。本狐主之所以前來找你，是因為想要跟你聊一聊之後我們青丘狐族與你們人族的合作細節。」

  「呶！」

  塗山雅指了指不遠處搭的一個帳篷，道：「具體細節，咱們去那裡談吧。」

  隨即，她側目瞥了一旁的靈妙仙子一記，道：「借你的弟子一用，不知靈妙仙尊可否願意呢？」

  靈妙仙子這會兒俏臉再度恢復到了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女模樣，不動聲色地輕「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而後。

  塗山雅便帶著何淵來到了那處帳篷之中。

  這座帳篷是塗山雅行軍打仗時的中軍行帳，裡面東西比較齊全，大到行軍床、桌椅，小到茶盞香薰之類，應有盡有。

  進了營帳之後，塗山雅隨手布下了一個隔音陣法，道：「雖然周圍都是我青丘的族人，不過還是小心點為上。你剛剛飲了我們青丘佳釀，這會兒再嘗嘗我們青丘的雨前茶，解解酒氣。」

  說話間，她已將一杯茶水朝何淵遞了過來。

  何淵不疑有他。

  接過後便一飲而盡。

  果然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片刻之後。

  同樣自酌自飲了一杯茶水的塗山雅，漫不經心地望著他，道：「何淵，這雨前茶還有其他比較玄妙的功效，你現在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