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含羞帶怯的靈妙仙子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

  有戰爭就有傷亡。

  這一戰,他們青丘狐族雖然戰勝了金翅大鵬族,滅了金鵬的肉身,且俘虜了十幾萬的金翅大鵬族人,卻也留下了將近萬具屍身在這座島嶼之上。

  望著下方躺滿的族人的屍體,塗山雅俏臉之上不禁露出一副悲慟的神情。

  她澀聲道:「這些族人都是本狐主帶過來的,如今本狐主卻沒辦法將他們再待會族地了。」

  這時。

  位於她身側的何淵柔聲道:「狐主,既然發生了戰爭,傷亡便是難免的,不過付出這些傷亡,換來你們青丘狐族往後數百乃至數千年的安穩生活,卻也是值得的!」

  聞言。

  塗山雅那張絕美的俏臉之上,神色終於變得平穩了少許,道:「聽你這麼一說,本狐主的心裡才好受了幾分。對了,這次征伐金翅大鵬族的戰爭結束,你們恐怕就要退回天海海岸線了吧?」

  聽完塗山雅的話,何淵點了點頭,道:「不錯。金鵬身為十二天煞之首,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人族最大的敵人。如今他已經授首,被他統治的金翅大鵬族也被你們青丘狐族大敗。所以我們人族在天海最大的威脅被拔除,我們也差不多要返回宗門了。」

  「這樣麼?」

  塗山雅俏臉上帶著一抹不舍,道:「那麼稍後我們狐族會在這座海島上舉辦一場篝火盛宴,你們也留下來一起參加吧?」

  「篝火盛宴?」

  何淵聽得微微一愣,這個劇情他隱約記得在《劍仙》的原著之中似乎出現過,好像在原著之中,那個天命主角徐子昂就是在這場篝火盛宴之中獲得的那位青丘狐主元陰之身的吧……

  不過。

  眼下,塗山雅的元陰之身已經交給了他,也就是說這部分劇情已經被他何淵的意外出現給改寫了。

  但何淵還有一個心念,那就是,想要看看這個被自己搶了一個又一個機緣的天命主角,究竟會不會在這場篝火盛宴之上出現。

  畢竟他與徐子昂這個原著中的天命主角之間,是該做個了解了。

  想到這,何淵當即答應了塗山雅的要求。

  塗山雅自然是頗為欣慰的。

  何淵肯答應留下來,便就等於她與這個令她第一次心動的人族少年之間,還能有至少半天之多的相處時間。

  當然。

  為了讓自己對何淵的心意表現的不那麼明顯,塗山雅同樣也挽留了靈妙仙子以及另外三位人族金丹九階的絕頂大能。

  這三位人族金丹九階的絕頂大能中,陸鴉道長因為先前直面金鵬而被對方給重傷。

  剛剛那老劍修以及另外那位金丹九階的絕頂大能,之所以沒有趕來這邊的戰場,正是要救治重傷的陸鴉道長。

  如今陸鴉道長在兩人的救治之下,勉強恢復了幾分修為,不過卻沒辦法踏空遠行。

  塗山雅的出言相留,正合他們的心意,恰巧可以容他們留在這座金翅大鵬島上助陸鴉道長徹底恢復修為。

  至於靈妙仙子。

  她是因為眼見何淵留了下來,於是便也選擇了留下,並美其名曰,是幫著她的大弟子許妙錦看住何淵這個新婚丈夫,免得這小子又搞出什麼桃韻新聞。

  不知不覺間,幾個時辰便就過去了。

  當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後,這座海島之上,開始亮起了一堆堆燃燒的篝火,竟而將整座海島給映照的亮如白晝。

  何淵他們身處的是最大的一處篝火場地。

  塗山雅作為青丘狐族的狐主,自然免不了要被自己的族人給簇擁了起來。

  這就導致這位狐主幾次想要靠近何淵都不得。

  無奈之下。

  她只得放棄暫時與何淵相會的念頭,轉而招呼族人對何淵等幾位人族的貴客好好招待一番。

  狐族都是肉食性的妖類。

  他們烤食的乃是一種等級最低的箭豬豬肉,喝的是自己所釀造的一種清香撲鼻的酒水。

  何淵在一名青丘狐女的熱情招待下,喝了一杯這種狐族獨門秘方釀製的佳釀,覺得入口的確甘綿醇香,口感甚至不亞於他前世所喝的那些上好佳釀。

  喝了酒,自然免不了要嘗一嘗這種烤箭豬肉。

  吃起來,感覺這箭豬肉與普通的豬肉並未有太大的差別,就是肉質偏硬了一些,咬起來比較費牙齒。

  當然。

  對於他們這些人類修士以及化了形的妖族來說,這種硬度的肉質,與麵包饅頭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事實上。

  人類修士在辟穀之後,多是餐食靈氣,他們對食物的需求已經近乎於零了。

  但妖族不同。

  或許是因為生活習性的原因,儘管一些大妖或者妖王已經不需要再餐食肉類來增強自己的體質,不過他們還是習慣將一些未開化的獸類抓來當食物。

  就比如眼下被狐妖們烤食的這些箭豬,這是生活在天海妖族之中等級最低的那種地階蠻獸,它們與爆炎兔、火鼠一般,都是高階妖獸們的食物。

  「何少俠,用杯子喝我們青丘的狐兒釀毫無樂趣可言,你不妨用酒罈試一試呀!」

  這時,那位奉命招待何淵的狐族少女,雙手托起一個兩尺來高的酒罈,俏臉酡紅地湊近何淵身旁,將酒罈朝他掌心內塞去。

  何淵無奈之下只好接過。

  但還不等他有機會喝下這壇酒,酒罈卻忽地被一旁的靈妙仙子給奪了過去。

  下一刻。

  就見他的這位美女師傅把香肩一聳,道:「本座的這位弟子不勝酒力,為免待會兒他喝多了出醜,這壇酒還是由本座代勞了吧。」

  言罷。

  忽見她揚起自己修長白皙的脖頸,「咕咕咕」連著十幾口,將這壇酒盡數灌入了自己的腹中。

  這下那位狐女見狀,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隨即主動退開,遠離了何淵。

  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既然能夠啟智化形,智慧自然不低。

  眼下見靈妙仙子這個師傅護犢子一般守在她的徒弟面前,這個狐女自然知道自己再沒有與那位人族少年再進一步的可能了,於是只能選擇悻悻離開。

  「咳咳!」

  直到那個狐族少女離開了兩人數丈來遠,何淵才無奈沖一旁的靈妙仙子乾咳兩聲,道:「師傅,其實一壇酒水,弟子還是能夠承受的住的……」

  「哦?」

  聞言,靈妙仙子忽地扭過螓首,美目流波,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記,道:「這麼說來,倒是為師壞了你的好事,阻止了你與那位狐女把酒言歡了?」

  「呃……」

  何淵聞言,頓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尖,不知為何,他隱隱從自家這位美女師傅的語氣之中聽出來了一種酸酸的味道。

  「該不會是……」

  何淵似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旋即又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暗道:「這位美女師傅向來冷傲孤絕,虛活了將近一百個年歲,都沒有能入她法眼的天才修士,想我堂堂一個金丹二階,之前的名聲還很差,又怎麼可能會贏得咱們這位美女師傅的青睞呢?」

  何淵的這波心聲,自然被旁側的靈妙仙子給一字不落地偷聽到了。

  她在乍然聽到何淵內心的這個念頭後,芳心也不禁悚然一驚。

  隨即。

  她不由得在心底捫心自問了起來。

  難道……真如何淵所想的那般,自己當真對何淵這個小徒弟產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不成?

  否則。

  為何自己在見到那個狐族的妖女準備勾搭這個小子的時候,居然會生出一種不服輸的心理?

  這般想著。

  靈妙仙子鳳目之中不禁浮現出一絲煩躁的神色。

  「不行,且不說這何淵乃是我靈妙的弟子,單說他如今乃是妙錦的夫君,我就無論如何都不該對他產生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靈妙仙子用力搖了搖螓首,試圖將腦海之中那些胡思亂想統統都給剔除出去。

  一旁的何淵見狀,連忙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怎地臉色突然變得這麼差?」

  「唰!」

  原本靈妙仙子正在努力將何淵的形象從自己的腦海之中驅逐出去,哪知,這當口何淵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突然又靠近了自己幾分,這一下子,她感覺俏臉驟然變得通紅一片,甚或連心跳也跟著加快了幾分。

  於是。

  下意識的,她連忙將螓首扭了過去,然後抓起旁邊一個酒罈,仰起白皙的脖頸,又「咕咕咕」地大口喝起了酒水來。

  這一幕,倒是讓何淵看的有些發懵。

  不過,他見靈妙仙子故意迴避自己,於是便也聰明地沒有去主動相問。

  但當他見靈妙仙子在喝完了這一壇狐族的酒釀之後,又抓起第三壇開始往自己的口中灌時,終於察覺到一些異常。

  他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攔住了靈妙仙子的動作,道:「師傅,雖說咱們身為修士,等閒酒水喝個十壇八壇並不會醉,可也架不住像你這麼一壇接著一壇猛灌的啊!」

  靈妙仙子使了個巧勁,輕鬆從何淵手中奪取了這個酒罈,聳了聳香肩,道:「為師口渴,就想喝些酒水解渴,難道還不行麼?」

  「呃……」

  何淵無奈摸了摸鼻尖,眼見靈妙仙子堅持,他終於沒辦法再多說什麼,只能任由她托起手中的酒罈,往口中繼續猛灌了。

  一壇又一壇。

  當靈妙仙子足足喝了五壇之後,也不知是她不勝酒力,還是腹中有些撐不住了,才總算是肯停了下來。

  「啪嗒!」

  手中的酒罈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靈妙仙子抬起微亮的鳳眸,狹長的柳葉眉輕輕挑了挑,旋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何淵,道:「何淵,有個問題為師很早就想問你了,嗝……」

  打了個酒嗝,靈妙仙子續又道:「在你眼中,當真將為師當成是那種活了近百歲的老虔婆來看待麼?或者說,在你看來,為師的年齡真的很老么?」

  「啊這……」

  何淵這下是真的發懵了,囁嚅著道:「師傅,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問起了這個?」

  印象中他對靈妙仙子老虔婆的稱呼,只在自己內心裡吐槽這位美女師傅時用過,但何淵又不太確定。

  「莫非是自己哪次說漏了嘴,然後被這位美女師傅給偷聽到了?」

  何淵暗道。

  不過說起來,像他們這種修煉者動輒數百上千年的壽命,區區百歲,根本不算老,甚至可以說是正值韶華。

  只是他在穿越之初,為了氣這位美女師傅,所以才在私下給她取了這個外號。

  實際上。

  以靈妙仙子的美貌,可以說放眼整個天元大陸,除了林嵐月、余瀟瀟等少數幾個能夠在容貌上稍稍盛她半籌的傾城絕色,再也找不出能夠與她相媲美的絕代美人了。

  這種佳人,哪怕是年齡稍稍大上一些又何妨?

  娶回去當花瓶,也很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就在何淵腦際思緒起伏間,只聽靈妙仙子幽幽地道:「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證明在你心裡,當真是這般想的了。」

  「不不不!」

  何淵連忙朝她擺手,道:「師傅,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說過老虔婆三個字,才讓師傅你生出了誤會,不過徒兒敢保證,那決計不是形容師傅你的。畢竟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像師傅這麼氣質如仙肌膚嬌嫩貌美如花的老虔婆啊?」

  何淵最後形容靈妙仙子美貌的幾個詞彙說出口,才終於讓靈妙仙子木然的俏臉,出現了一絲動容。

  她直直地望向何淵,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當真是這麼看待為……師的?」

  也不知是察覺到自己與何淵所說的這些內容,涉及到一些倫理禁忌,還是怎地,靈妙仙子在說到「為師」二字的自稱時,多少有些不自然。

  而何淵也因為身處這個陌生之地,以及腹中的一些酒水緣由,膽子同樣變得大了幾分,道:「弟子這番話都是肺腑之言。師傅若是不信,弟子可以將自己的那顆赤子之心掏出來給你看!」

  「唰!」

  便在何淵說出這番話的那一剎,可以明顯看到,靈妙仙子那張原本就已微醺泛紅的俏臉,頓時紅透到了耳根。

  那種含羞帶怯的小女兒姿態,可還是第一次在這位性子向來清冷的絕代佳人身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