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用小勺輕輕舀起一點草莓醬放入口中。
濃郁的草莓味道在舌尖散開,甜中帶著微微的酸,口感醇厚。
孫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眼中滿是讚賞。
「蘇老闆,你這草莓醬做得真是妙極了。」孫老夫人笑著說道,聲音如同春日裡輕柔的微風,帶著濃濃的喜悅。
「這味道,絲毫不亞於新鮮草莓,甚至嘗起來味道更甜更濃郁一些。」
蘇梨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多謝老夫人讚譽。」
就算是有聚寶盤吐出的方子,這個草莓醬也不太好做,她足足研究了十多天呢,還浪費了一些草莓,才做出最好的味道。
孫老夫人放下勺子,眼中閃爍著滿意的光芒。
「這草莓醬,你打算賣多少銀子?」
這個蘇梨來時就想好了,草莓醬的獨特之處,除了它種出的草莓和製作方法之外,更重要的是外面那個罐子也是她找夫君一起研究,在燒窯里特別燒質的,存放草莓可以保存長達兩個月之久。
當今世上還沒有出現過如此耀眼的東西。
蘇梨頓了頓,開口道:「二兩銀子一罐。」
孫老夫人轉頭對身邊的丫鬟說道:「去,把管家叫來。」
不一會兒,管家匆匆趕來,他微微躬身,等待著孫老夫人的吩咐。
孫老夫人吩咐道:「這草莓醬我甚是喜歡,我要三十罐,你去帳房取一百兩銀票來。」
管家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多時,取來一百兩銀票,遞給蘇梨面前。
蘇梨大吃一驚,「老夫人,這太多了,我身上沒有銀子可以找給您啊。」
孫老夫人就樂了。
「我給出去的銀子還從來沒有讓人找回來的道理。收著吧,多的就是給你的賞錢。」
蘇梨躊躇。
孫老夫人揚起眉毛,笑著說道:「蘇老闆不必推辭。你的手藝值得這些。這草莓醬味道如此之好,百兩銀子不算多,除此之外,等我們出發那日還要煩請蘇老闆準備一些涼糕點心,帶在路上給阿行吃著玩兒。」
這草莓醬她要這麼多,可不都是留著給自己吃的,等到了京城,免不了送禮,這麼新鮮美味的東西,一定很受歡迎。
「孫老夫人儘管放心,您何時想要,都可以讓丫鬟去福瑞齋拿。」
交易完成後,蘇梨向孫老夫人告辭,離開了孫府。
當她走出孫府大門時,驚訝地發現元氏竟然還在外面等著她。
元氏看到蘇梨出來,立刻走上前,臉色陰沉地問道:「你怎麼會有孫老夫人給的令牌?」
蘇梨看著元氏,心中雖有厭煩,但還是保持禮貌:「大伯母,這令牌是孫老夫人賞賜的,至於為何賞賜我也不便多說。」
元氏顯然不相信,她冷哼一聲:「你一個小小的村婦,能有什麼本事讓孫老夫人賞賜令牌?定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
蘇梨皺起眉頭,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大伯母,請不要無端猜測。我做生意向來憑的是真本事和誠信,從未用過不正當手段。」
元氏不依不饒:「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運氣好,攀上了孫老夫人這棵大樹。」
做生意?
就憑她賣的那幾塊破涼糕嗎?
怎麼可能?
蘇梨不想再與元氏糾纏,便準備離開。
元氏卻攔住她的去路:「你不能走,今天你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他們一家子為了臨安知府這個位置幾乎耗盡家財,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希望。
蘇梨無奈地說道:「大伯母,我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孫老夫人賞識我,那是我的榮幸,但這其中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只是買了一些我做的草莓醬而已。」
草莓醬?
元氏從沒聽說過什麼草莓醬,孫老夫人這一輩子什麼好吃的沒吃過,還需要從一個村婦手中草莓醬,開什麼玩笑?
元氏認定蘇梨在騙自己,更是惱怒,面上卻忍耐下來。
「說到底大家都姓秦,都是一家人,我真的找孫老夫人有很急的事情,你若是可以幫忙引見一下,我和你大伯都會感謝你的。」
蘇梨微微搖頭,「大伯母,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孫老夫人今日不見客,我也沒有辦法引見。」
元氏臉色一沉,「你定是不想幫忙,還找藉口推脫。哼,你可別忘了,你也是秦家人,若你大伯得了知府之位,對你也有好處。」
蘇梨心中瞭然,原來是為了知府的位置。
「大伯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對官場之事不感興趣。而且,我確實無法引見你見孫老夫人。」
元氏見蘇梨態度堅決,狠狠瞪了蘇梨一眼,說道:「好,你不幫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蘇梨:「……」
-
蘇梨沒立刻回福瑞齋,心情有些複雜地走在街道上。
陽光灑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街邊的店鋪錯落有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路過一家布莊時,她突然想到自己和夫君許久沒有添新衣裳了。
自己還好說,但夫君可是要經常出門談生意的,沒幾身合適的衣裳怎麼能行?
況且天越來越熱,該做新的夏衣了。
於是,蘇梨輕輕抬步走進了布莊。
布莊內各色布料整齊地擺放著,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布料氣息。
布莊老闆娘眼尖地瞧見有人進來,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只見她身著一襲色彩鮮艷的衣裙,頭上插著一支精緻的珠釵,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夫人看著眼生啊,是第一次來咱們布莊吧,我帶您轉一轉瞧一瞧?」
她眼力勁兒不錯,雖然蘇梨穿的樸素,氣質卻不凡,就算出身不富貴,那也是被寵著的享福命。
蘇梨正好也想聽聽,便點頭嗯了聲。
「我們這兒新到的綢子,這顏色呀那可真是正得很呢,質地也是特別的好。」
老闆娘邊說邊將手邊深藍如海的綢子展開。
那綢子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如絲般順滑,從布莊的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正好灑在綢子上,更顯其色澤鮮艷。
蘇梨被老闆娘手中的綢子吸引,伸出纖細的手指拿起綢子,仔細地看了看。
綢子觸手微涼,細膩的質感讓她心中一動。
夫君本就長相俊美,身材也好,穿什麼衣裳都是衣架子,所以她買衣裳,更希望買穿著舒適的料子。
反正,穿什麼都好看了。
「這綢子顏色很是穩重,摸著也舒服,我夫君穿上應該很合適。老闆娘,這綢子怎麼賣呀?」
老闆娘眼睛一亮,連忙說道:「夫人,您眼光真好。這綢子六兩銀子一匹。您看這質地,絕對值這個價。這綢子可是從老遠的地方運來的,費了不少功夫呢。而且這顏色,多適合您夫君那樣有身份的人呀。」
老闆娘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名,臉上露出自信的神情。
蘇梨只覺好笑。
她夫君有什麼身份?
她怎麼不知道?
蘇梨看價格還算合理,便買下了這塊綢子。
老闆娘見蘇梨出手大方,更加熱情地介紹起其他布料。
她快步走到一旁的架子前,取下一塊細布,又匆匆回到蘇梨身邊。
「夫人,您再看看這塊細布,顏色淡雅得如同春日裡的花朵,很適合夫人您這樣氣質如蘭的人呢。」
蘇梨:「……」
老闆娘輕輕抖動著細布,那布料如同水波般輕輕蕩漾。
「這塊可是和您買下的那塊綢子一起來的新貨,顏色比那個淺一些,做成裙子,您二人一起穿,定能羨煞旁人。」
蘇梨看著那塊細布,也有些喜歡。
細布是淺淡的蘭色,確實清新宜人,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蘇梨歪著頭,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這細布確實不錯,價格如何呢?」
「夫人,這塊細布只要三兩銀子一匹。您要是和綢子一起買,我還可以給您算便宜點,您穿上肯定美若天仙。」
蘇梨想了想,便也扯下了這塊細布。
正準備離開時,蘇梨被一旁的嬰孩小衣服吸引住了。
小衣服做得十分可愛,顏色鮮艷,繡工也很精細,尤其最中間那一身紅色的,還帶著虎頭帽和小鞋子,讓人看了就喜慶。
「這些怎麼賣?」
她想起甜甜和蛋蛋,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這麼可愛的小衣裳,她們穿著一定好看。
老闆娘眼睛一轉,立刻道:「這些便宜呢夫人,小衣裳可精緻了,給家裡的小孩子穿上,那得多可愛呀。您看這布料,柔軟得就像雲朵一樣,繡工都是我們請的最好的繡娘做的呢。」
老闆娘拿起一套小衣服,在蘇梨面前展示著,翻來覆去。
「這兩身小衣裳,咱們縣裡不少大戶人家的夫人都給小孩子買了,是鋪子裡賣的最好的,就剩這兩身了,您錯過可就再也沒了。」
蘇梨默默想:錯過也沒關係,她針線活還不錯,錯過了那就自己做唄!
老闆娘仿佛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接著說:「看這花色,看這繡工,咱們普通百姓的女紅可是做不出來呢,這小衣裳啊,賣就是賣的這個。」
蘇梨:「……」
嗯,也是。
她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研究一下其他果子醬,賺更多的銀子。
絕不是因為她不會繡花!
「這小衣服確實很可愛,只是不知道穿著怎麼樣。」
「誒喲夫人,您放心。這小衣服都是用最好的布料做的,柔軟舒適,如果穿幾日破了皺了,您儘管來找我。」老闆娘信誓旦旦道,眼神中充滿了真誠。
蘇梨對『最好的布料』保持懷疑,但在老闆娘的遊說下,她給甜甜和蛋蛋買了一套。
付完錢,拿著東西離開了布莊,回到秦家大院。
蘇梨先回屋子把買的東西放下,隨後往大房院子走去。
王氏在院子裡餵雞。
她又多養了些小雞仔,如今剛是半大模樣,因為沒有雞圈,滿院子亂跑。
她頭髮有些凌亂,臉上帶著疲憊的神色,但她看到蘇梨時,立刻露出了笑容。
「阿梨來了?」
「嗯,我來看看甜甜和蛋蛋。」
蘇梨走上前,把小衣服遞給王氏。
「大嫂,這是給甜甜和蛋蛋買的新衣裳,你看看可喜歡?」
王氏十分高興,接過來打開一看,讚不絕口:「哎呀,這衣服可真好看,阿梨,你真是太有心了。」
王氏的臉上滿是驚喜,眼神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立刻就去給甜甜和蛋蛋把新衣裳換好了。
「小梅呢?身子養的怎麼樣了?」
蘇梨隨意一掃,沒見到秦春梅的身影。
「小梅和她姐姐上山挖野菜了。」王氏笑著說,「這個時候山上野菜可多了,而且這邊兒沒人吃野菜,一茬一茬的一天能挖好幾筐。」
蘇梨沉默下去。
除了她剛到秦家那會兒,後來家裡賺錢多了,再也沒吃過野菜,沒想到王氏分家後,日子反而又回到窮苦的時候。
甜甜和蛋蛋穿著新衣服,虎頭虎腦顯得更加可愛。
王氏看著兩個女兒,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蘇梨看著甜甜蛋蛋,笑了笑,又和王氏閒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秦見江回來了。
他一進院子,就看到甜甜和蛋蛋都穿著新衣裳,目光落在兒子秦春昭身上時,臉色就變了。
秦春昭還是那身舊衣裳,上面都打補丁了。
秦見江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湧起一股不滿。
「你怎麼回事?給兩個女兒都做新衣裳,兒子就穿舊的?你這當娘的也太偏心了吧!」秦見江大聲說道,臉上滿是憤怒,眼神中透露出對王氏的指責。
王氏一聽,也急了:「你胡說什麼呢?我哪裡偏心了?這新衣裳是阿梨買給甜甜和蛋蛋的,又不是我買的。」
王氏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秦見江不信:「那你怎麼不給春昭也買一身新的?」
王氏委屈地說道:「家裡哪有那麼多錢啊?再說了,春昭是男孩子,不用那麼講究。」
二弟妹帶小寶時,身上什麼時候缺過補丁?現在小寶那麼聰明,都會賺錢了。
男孩子從小嬌生慣養不得養壞了?
王氏覺得自己很冤枉。
秦見江更生氣了。
「男孩子怎麼了?男孩子就不用穿新衣裳了?你就是偏心。」
秦見江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神中充滿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