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秦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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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秦姝。

  葉茗好奇,「你是老爹養大的?」

  「你這麼說也沒錯。」

  葉茗忽然沉默。

  秦姝猜到他心中疑惑,「鷹首不必多想,我只是侍女,不是夜鷹,所以我並不是鷹首的候選人。」

  因為她從來沒有接受過任務。

  葉茗詫異抬頭,「那你為何留下來?」

  「老爹說過,我是鷹首的侍女,誰是鷹首,我便是誰的侍女,所以我會留下來。」

  秦姝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神情跟態度卻像極了老人家,連說話的語氣都沉穩有力,莫名讓人心安,也讓人心懼。

  而對於老爹的話,葉茗則有另一層解讀。

  秦姝絕非侍女那麼簡單。

  她由老爹養大,雖未參與夜鷹任何行動,卻對任何夜鷹行動,甚至是每一隻夜鷹都了如指掌。

  彼時他回到雲中樓,得見其真顏,因為著急解決輿情之事,二人並沒有過多交談,他只說出問題關鍵,秦姝便去做事了。

  可見眼前少女對楚世遠案了如指掌,但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秦姝,甚至沒有聽說過老爹身邊有這樣一號人!

  若非他為鷹首,依舊沒有資格見她。

  雖說她是鷹首的侍女,但鷹首可換,她不可換。

  在葉茗看來,這是老爹對秦姝的保護。

  今日便不是他為鷹首,仍然會對眼前少女畢恭畢敬,因為她知道夜鷹所有事,夜鷹不知她任何事。

  葉茗不去探究這些,「你剛剛說從未接受過夜鷹的任務,為何要幫我辦楚依依的事?」

  「鷹首也說,這只是幫。」秦姝身上唯一讓人覺得醒目的,是一對紅色瑪瑙的耳墜,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生姿。

  葉茗點頭,「那多謝。」

  「還有一件事,你安排的那個葉茗已經被拱尉司的人抓走了,如此周密的謀算,我很佩服。」

  被秦姝誇獎,葉茗也只是淡然一笑,「拱尉司早就查到曹明軒,自然會順著他的線查到河朔村,查到我,既然暴露是必然,早作打算也是必然。」

  彼時葉茗入皇城,便已通過關係查到皇城裡與他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數,但身份模稜兩可的,加上他,有九人。

  如此,他便又安排了一人。

  此人亦是夜鷹,曾受恩於自己。

  他開藥堂,便叫此人開家香料鋪子,保證身上味道與自己相差無幾。

  事實上不止昨夜,每次行動,只要他預感到有危險都會叫男子同行。

  只不過昨夜,拱尉司行動了而已。

  秦姝沒再多說什麼,正要離開時被葉茗喚住。

  「老爹是臨危受命嗎?」

  聽到質疑,秦姝緩緩轉回身,眉目淡然,聲音好似檐前滴水般清絕,又似一枚石子墜入靜湖,深沉且綿長,「老爹知你對華奴跟燈蝶做的事。」

  此話一說,葉茗猛然看過來,眼中儘是不可置信。

  秦姝沒有再說什麼,邁步離開。

  葉茗久久未能回神,半晌後跌坐到椅子上,紅了眼眶……

  卯時將至,刑部大牢。

  門啟,楚世遠抬頭看到來者,無驚無喜。

  算算日子,距離自己被關押在這裡,已經過去整整半個月的時間。

  這半個月對他而言雖然度日如年,可也讓他心無旁騖的想清楚了一些事。

  此時看到御九淵走進來,他沒有如往常那般匆匆起身。

  四目相視,御九淵倒似平常那般坐到桌邊,掃了眼桌上空白紙張,「柱國公不喜歡本王給你準備的椅子?」

  楚世遠緩慢站起來,上前落座,「這個時辰,不似提審。」

  御九淵頗為詫異,仰起頭環視,「這裡好像沒有天窗,柱國公如何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換作靖王,會不知?」

  如此反問,惹的御九淵一笑,「為武將者,該有這個本事。」

  楚世遠低頭,視線剛好落在空白宣紙上。

  御九淵索性直言,「柱國公依舊不打算認罪?」

  「靖王仍然想讓我認罪?」

  「上次本王已經說過,子不教父之過,你認罪不冤枉。」御九淵看著眼前的楚世遠,面色蒼白,鬢角本就不多的青絲也都變成銀髮。

  人也比剛進來時憔悴,原本直挺的身子,不知不覺中彎了許多。

  除了憂思過甚,還有周時序的毒。

  楚世遠認不認罪都是死,而他跟周時序所求,是柱國公府每一個人的命!

  「如此說,靖王想讓我認什麼罪?」

  「自然是投敵賣國的罪。」

  楚世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光芒暗淡下去,「可笑我還跪求過靖王,查清此案,還我清白。」

  御九淵默然。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御九淵對於此案的態度過於反常,除了公堂上逼迫自己認罪,堂下見過他兩次,也無一不是勸他寫下認罪書,隻字未提夜鷹,未提陰謀。

  「柱國公想說什麼?」

  「是皇上想收回我手中兵權?」

  面對楚世遠的質疑,御九淵並沒有反駁,這是事實。

  如果沒有齊帝明里暗裡的應允跟縱容,便是有布防圖,案子也未必能判到他想要的結果,「柱國公既知,便不要為難本王了。」

  楚世遠早該想到如此,「功高震主?」

  「也不算。」

  御九淵表示,「朝中戰功赫赫的武將比比皆是,擁兵五萬以上的武將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你不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簡單,殺雞儆猴。」

  御九淵亦揣摩過齊帝的用心,「皇上早就有意敲打武將,太德高望重的動不了,沒有分量的動了也是白動,柱國公的身份剛剛好,偏偏這個風口楚錦珏犯下大錯,推己及人,你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楚世遠苦笑,「這是皇上同你講的?」

  「本王久未出入朝堂,皇上卻暗示由我來審此案,我再蠢鈍也不會不明白其中用意,需要皇上明示?」

  見其不語,御九淵瞧了眼桌上宣紙,「柱國公既然猜到皇上心思,這認罪書就別拖了罷。」

  「罪我不認。」

  御九淵皺眉,說了這么半天你逗我玩呢?

  「你想逆天?」

  「案子該怎麼審就怎麼審,該怎麼判就怎麼判,皇上想要兵權我可以給,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眨一眨眼,可如今皇上既想要我的兵權又想要我的命,還要我背負投敵叛國的罵名?」

  楚世遠怒道,「靖王也說推己及人,換作是你,會不會寫這認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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