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你的皇冠得自己擦亮

  封疆聞言,凝視著楓葉的眸光逐漸暗淡:

  「是有突發情況嗎?」

  「我們收到線報,柯槐打算對返程的運輸艦『北斗玉衡』動手,根據這台運輸艦的航線安排,三天後將穿過獵戶座海峽。」

  北陸官方的「北斗」運輸艦編隊是北陸為數不多的跨境客運星艦,每天一班往返於北陸和南境樞紐港。

  既然是客輪,就不會裝載貴重貨物,即便是旅客的隨身物品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值多少錢,為這點利潤冒這麼大風險,封疆有些看不懂了:

  「對客船動手?他是餓極了嗎?圖什麼?」

  「暫時還不知道。他現在的舉動確實令人費解,可以說是在對過往艦隻進行無差別攻擊,甚至是把目標鎖定了北陸官方的船艦,咬定了我們不敢拿他怎麼樣。」

  嚴韜越說越憤慨,封疆只是聽著都能腦補出他怒氣沖沖的想要拍桌子的神情,待他說完才問道:

  「之前被扣押的船回來了嗎?」

  「回來個屁!全體船員殉職!現在已經是沒有應答的狀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聽見這個答案,封疆心裡冷笑幾聲:被欺負成這樣都不還手,柯槐不挑北陸揩油才是傻子!

  「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你說一聲。」

  話音落下,嚴韜卻又想起了什麼,嘟囔道:

  「不過那附近的空間結構很不穩定,海域航線也很複雜…」

  「荊棘鳥的航線不用你們操心,你的艦隊想辦法跟上我就行了。」

  「行。有什麼行動計劃?」

  聽他這麼問,封疆登時無語:為柯槐這種人做計劃,簡直就是對計劃的不尊重!

  「要什麼計劃?先走警告流程,再發個最後通牒,然後再動手嗎?當時他給我下藥的時候也沒警告我啊!」

  嚴韜聞言頓時啞然,遲疑半晌才問:

  「你就打算…直接打進去?」

  「不然呢?」

  這些天來他只要看見辛伊荻腰上的傷,封疆就會想起那日她拿槍的指著自己胸口的樣子,聽見柯槐和他的手下慫恿她開槍的聲音,如果不是嚴韜百般阻攔,如果不是辛伊荻恢復的還算不錯,但凡她有一點閃失,他早已不顧一切的殺回去,踐行他的承諾。

  這一天他已經等的太久了,久到柯槐多活一天,他都覺得是對自己的折磨。

  「我是放過狠話的,他最好能整死我,否則我定會讓獵戶座海域成為他的地獄!如果你一定要聽我的計劃,我的計劃就是:斬草除根,全體祭海,不留活口。我會安排好,您老就準備好行動小組,等我通知出發吧。」

  封疆說完便收了線,只留下嚴韜聽著聽筒里枯燥的嘟嘟聲,腦門上一頭冷汗:

  「以血還血,睚眥必報,封疆不動則已,一動就要翻天覆地。這台大殺器還是得掂量著用!」

  掛斷電話,封疆將手機在桌上放了,心裡卻久久無法平靜,殺念一起便難以平復。思慮片刻,他拿起常用的那台手機,將行動通知發給宋逸澤,沒過半分鐘,宋逸澤一個電話飈過來:

  「老大,你終於捨得動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不了十年,十天是極限了。」

  「要多少人?」

  「報名的都去。」

  聞言,宋逸澤反應了半晌,末了興奮起來:

  「嚯,老大,咱們這是要去大幹一場啊!」

  「讓兄弟們活動活動筋骨。」

  「不過……跟柯老鬼火拼,風險等級還是很高的,這善後工作……」

  「我找了老闆做外援,無風險登陸。後續掃蕩清繳受點傷還要嗷嗷的,不配領睚眥的俸祿。」

  聽說有外援,宋逸澤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多會兒,討論組的任務幫當置頂消息更新了:

  《獵戶座海域團建通知》

  風險等級:一星。

  應徵要求:不限。

  限制人數:應到盡到。

  任務發起人:封疆。

  短暫的沉默之後,報名消息刷爆了公屏。

  看著鋪天蓋地的自薦信息,封疆眸底的狠戾之色猶如卷過荒野的狂風,升騰肆虐:

  這口窩囊氣終於到了能發泄的時候,這一仗他要打的驚天動地!

  要敲山震虎的鎮住半個灰色地帶。

  要在背地裡質疑他的人看看這個少主的位置他坐的穩,無可撼動。

  更要讓對辛伊荻虎視眈眈的人知道他的決心:敢打她的算盤,就是在挑釁他的底線,雖遠必誅!

  不過…雖然狠話放出去了,但這一仗要想打得漂亮,瞞著辛伊荻是不可能實現的,沒有天狼星的協助,殺進龍船幫的老巢都是不可能的。

  猶豫半晌,他沉沉嘆出口氣來,抬手多解開一顆襯衣紐扣,起身往儲藏間去。

  儲藏間裡很安靜,繞過貨架,便見辛伊荻在緊裡面的牆邊扒著,腳下墊著個小椅子,伸手去夠吊柜上的夾心軟糖——這種會融化的食材都放的很高,但這個高度屬實是太為難她了。

  他不動聲色的到她身後,一手將她攬進懷裡,另一隻手伸向貨架,問道:

  「要哪個味道的?草莓?桃子?還是蘋果?」

  「桃子!」

  應了聲好,他將軟糖拿下來,順手將她從椅子上撈下來,調侃道:

  「拿不到,放這麼高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Z7八成故意整我呢!回去讓他重新給我整理!」

  被她這麼一說,封疆恍然記起似乎將荊棘鳥過戶給她之後,他們就幾乎沒有分開過,興許這也是她第一次在荊棘鳥上停留這麼長時間。

  「不用麻煩他了,我幫你整理。」

  聽他這樣說,辛伊荻詫異的回過身看著他:

  「封少您公事繁重,日理萬機,還有時間幫我整理儲藏間?」

  「嗯…接下來應該會有點時間…反正在過去的路上,閒著也是閒著…」

  他的語氣小心翼翼,隱約還有些底氣不足。但既然開口了,他索性心一橫,接著往下道:

  「過兩天我得出趟差,想問你借兩樣東西…」

  「荊棘鳥和天狼星?」

  小心思被她一針見血的說出來,封疆一時啞然,準備好的那麼多理由和鋪墊生生憋回肚子裡,木訥的回答了一聲:

  「嗯。」

  凝視著他深邃如午夜深海的眸子,辛伊荻隱約能看見眸底里翻湧的波濤,像不安於牢籠的困獸,呼之欲出的要將阻擋在他身前的阻礙粉碎。

  她只聽過他名聲在外的戰績,卻還沒真正見識過他大開殺戒的魄力——如果可以,她不想也不願看見。

  但這終究是他的宿命,如同她身居拜倫商店主理人的位置,此刻的安逸不過是忙碌中難得的小插曲,一旦訂單下達,她就沒有說「不」的餘地。

  明亮的眸子垂下了,她不再與他對視,眸光移到他襯衫領口下露出的胸肌,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她抬手伸向他胸口,卻沒有觸上他的皮膚,而是拈起了那顆紐扣,在指尖上摩挲把玩著,朱唇親啟道:

  「怎麼?怕我不答應你,打算出賣色相?」

  他剛才確實是這麼想的,現在被她毫無顧忌的點破,驀地尷尬,甚至還有些難為情。

  乾咳兩聲,他開口想解釋,「我」字才出口,便聽她又道:

  「你要用,說一聲便是。我說過會無條件支持你。只是…如果你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獵戶座海域的空間屏障,光有天狼星是不夠的。」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辛伊荻點了點頭:

  「柯槐和龍船幫不能留。到現在才動手,說明你認為時機到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

  嘆息一聲,他將她擁進懷裡,聽她繼續道:

  「我知道這次你必須自己去,不能帶我同行。我也不會吵著跟你去,你的皇冠得你自己擦亮,我在只會擋住你的光芒。我可以把星象儀給你,但這就意味著如果你真的發生意外,我沒辦法立刻趕到你身邊去…」

  指尖摩挲的動作隨著她語氣沉重而變得緩慢,然後便被他包裹進溫暖的掌心裡:

  「伊荻,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娶你為妻…」

  在來找她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種情況:也許她會生氣,依依不捨的不讓他離開;也許她會調皮,撒嬌賣萌的要跟他一起去;也許她會懷疑,覺得他說愛她都是另有企圖;又或者她會打破砂鍋的里外盤問一遍,問他為什麼要去,跟誰去,有什麼對策和計劃…

  但是他預想的情景都沒有發生,她只是信任他,理解他,也只是擔心他——擔心他會遇到危險,擔心自己無法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

  「我答應你,我會小心謹慎,一定會平安回來。」

  話音落下,封疆想了想,最終決定不對她有所隱瞞:

  「況且,這次是老嚴讓我帶國家隊去清場的,火力上我吃不了虧。」

  聽了這話,辛伊荻似乎放心了些,柔聲道:

  「記得無論發生什麼,只要你回到荊棘鳥上,我就能帶你回家。」

  「好。」

  他應聲,將她摟進懷裡,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一言不發的感受滿懷的馨香柔軟。

  原本只是想將這份溫存持續一會兒,卻不曾想片刻後,封疆忽然覺得胸前一暖,柔軟的觸感只在他皮膚上停留了短暫的瞬間,觸電般的酥麻感覺立刻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連大腦都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剛想明白這種奇妙的柔軟觸感來自她軟嫩的嘴唇,胸口又迎來了第二次衝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位置越來越高,攀上鎖骨、脖頸,沒有章法可言,卻又像故意為止,調皮的探索著他忍耐的極限。

  他輕聲喚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而她也聽出來了,發出一聲得逞的輕笑,銀鈴似的,闖進他耳膜里,讓他的大腦有了短暫的清醒。

  「伊荻…你…知道後果嗎?」

  她的輕吻頓了頓,抬眼看他,眸光清亮無辜的仿佛對自己肆意妄為的後果一無所知。他不禁眉頭一蹙,剛要低頭吻她,她卻抬手塞了一顆夾心軟糖到他嘴裡,糖衣在齒間破開,清涼酸甜的桃香立刻在口中蔓延開,居然還是薄荷糖!

  「好吃嗎?」

  封疆一愣:撩他這麼久,就為了餵他吃糖,再問他糖好不好吃?別說糖了,這個待遇就算餵他吃毒藥都是甜的!

  眼底玩味的眸光里染上些許甜膩,糖他不感興趣,但也不介意再陪她玩一會兒:

  「沒吃出來,再給我一顆嘗嘗。」

  看著她狐疑的又拿出一顆,抬手送到他嘴裡,他卻忽然手臂用力,將她摁在背後的吧檯邊,嘴唇銜著那顆糖便送進了她嘴裡,曖昧的氣息頃刻升溫,他深深吻她,蜜桃香氣在兩人的唇齒間散開,薄荷刺激的清涼讓她有種幾乎窒息的錯覺。待他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她聽見撕拉包裝袋的聲音又起,還有他壓低的嗓音:

  「這樣吃,糖才更甜。」

  倚著吧檯的弧度,短裙已縮到腿根,他顯然覺得還不夠,又將裙邊向上挪了些。他的吻淺淺在她唇邊流連,指尖的糖卻始終沒有送進她嘴裡,疑惑中,只覺得他手掌摩挲她大腿的範圍在慢慢縮小,漸漸靠近了最敏感的區域,她忽然意識到他在謀劃什麼,下意識的想抵禦他的入侵,奈何被他的膝蓋限制著,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反而被他調侃道:

  「剛才問過你的,現在知道後果了嗎?」

  「封疆你…就不能讓我一次?」

  「唯獨這件事,不行。」

  撒嬌不好用,她只好試著感動他:

  「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

  「嗯,我知道。但是方法不對…」

  辛伊荻聞言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如果要跟她討論「方法」,那就真是在劫難逃,插翅難飛了!

  果不其然,與她深情對望的眸光突然掠過一絲邪魅,透涼的觸感瞬間跟小腹的暖意交織在一起,她不禁嬌嗔出聲,雙臂摟緊了他的脖頸,喘息著責備他:

  「浪費…」

  他知道她是在說那顆糖,但他卻不以為意,輕笑著吻上她耳垂,嗓音嘶啞道:

  「放心,一顆都不會浪費,我今天就用好吃的糖,教你正確的方法…」

  按這個節奏,今天的果糖攝入量絕對是超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