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方竹芳,終於在午夜十二點以前可以趕回家睡覺。
滿身工作的疲憊,但她一想到手機里剛拿到的帥哥電話,就有點小興奮。想想白天英雄救美的鄢山,她開始想像如果穿上制服,該有多帥。
「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問問他哪天有時間?」
「他來這個小區是因為也住在這嗎?」
人一閒下來,難免滿腦子亂想。方竹芳也不例外,自從她發現前男友除她以外還跟三個女性有關係,她果斷分手後,已經很久沒有對象了。
孤身住在大城市,想想家裡不斷的催婚,也許言情小說讀太多的緣故,哪裡能看上個如意的對象?
才回到家,連玩手機的心思都沒有,也不想洗漱,就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不要管這個世界的惡意,逼迫與種種煩惱。
沒開燈,憑著記憶,她往床上一跳,趴在舒服的床上。
然而,才一會時間,她就覺得觸感似乎不太對。以往很快就會暖和的床鋪,仍然是冰涼的,甚至越來越涼,就仿佛她身上的熱度不斷流失,被這張古怪的床逐漸吸走。
「自己躺在什麼東西上面?」
方竹芳腦海里冒出個古怪的念頭,自己難道沒有躺在床上?睡錯了?
連忙拱起來,四處摸手機照亮。
但她使出渾身力氣,卻發現自己被牢牢的粘在「床上」,完全無法動彈。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不僅是體溫,就連身上的力氣都在流逝,就像背上破了個洞,血液在不斷流出,到最後連握手的力氣也沒了。
方竹芳的腦海里閃過自己的父母,又閃過熟悉的家裡。
一番掙扎後,方竹芳的意識也開始模糊。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中,在京州的辦公室里,還是在老家的桌前。
過年啦,一大桌飯菜,滿家的人其樂融融。
姑婆對她招招手,滿面春風的笑。「姑娘,快來,菜涼啦。」
一個聲音輕聲在她耳畔道。「城市裡工作很累吧?」
「每天要趕早高峰,客戶追,上司逼,同事只想看你笑話。」
「你只敢跟爸爸媽媽說你過得很好,世上,誰知道你的辛苦?」
悲憫的語調,說的方竹芳好想哭。畢業以來的重擔,壓力一股腦襲來,她的意識越來越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象。
不止姑婆在催,佝僂著背的母親端著碗笑看著她。「開飯啦,傻站著幹嘛?」
原來,她已經三年沒回家過年,真的好想家裡……
「睡吧,好好安眠,你的痛苦都能平息。」
溫柔的音調就像在給她做按摩,所有的不適與疲憊都卸掉了。硬冷的床板現在像是躺在柔軟的棉花叢中,一切香軟溫潤。
即將陷入混沌的方竹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一個帥氣的男子護在她身前,攔下搶她車位的男人,他微笑著張了張嘴。「堅持不下去便睡吧……」
連他也這麼說?自己是真的太累了。
緊繃著的精神開始鬆懈,瓦解。方竹芳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無邊黑暗,靜默的躺在她的大床上,沒了聲息。
確認她再沒任何反應,屋子角落站了很久的黑影走出來,站在窗前借外面路燈的光顯出身形。
「成了,有她就不虧,剩下那個收不回來就算了。」
黑影的手放在方竹芳的鼻孔前,鼻腔中小人樣的黑影爬了出來,黑影身上還夾雜著絲絲火紅的從赤氣,被黑影握拳,抓在了手裡。
與他相對的另個角落,另個黑影閃出一半身形。
「兩個搗亂的傢伙,要不要我去殺了他們?以免影響大局。」
才收下小人的黑影搖搖頭。「上面有吩咐,有一個需要特殊照顧。還是避開的好。」
「可惡,準備那麼久的居艷儡,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放心,手上這位的生機,足夠我們交差。」
後出現的黑影發泄著不滿,但前者沒說什麼,靜默的收下方竹芳身上抽走的居艷儡後,便漸漸的隱沒在黑暗中。
眼看第一個人都走了,後面的黑影也匆匆跟著他的腳步,消失在門外。徒留門中依然躺在床鋪上的方竹芳。
如果有人去摸,會發現方竹芳的呼吸十分鐘前就徹底停止了。
能看著這一幕發生的人很多,但願意出手相助的人,一個也沒有。
三樓,眼鏡律師家。
林默以金剛誦,最後一字落定的剎那,屋子仿佛被籠罩在籠子中一般。
活人還沒什麼感覺,但要是真開了眼的,都會知道眼前的情況有多兇險。
一道道鑼鼓點般密集的節奏,在屋子四周瘋狂迴蕩。
常人來看,沒什麼明顯的感覺,但是居住在這裡面的一切非人,就像腦袋被丟在巨大的銅鐘里,三不五時敲兩下,難受至極。
「嗷……」
終於耐受不住,藏在牆角廁所鏡子裡的居艷儡撞了出來。
他的身形越漲越大,從幾乎看不清臉到最後像是塊填了半個房間的麵包一樣巨大,家具位移,東西倒塌,居艷儡的臉變成青面獠牙,地獄中惡鬼般兇狠。
「為什麼要找死?」
裂開血盆大口,居艷儡露出吞天噬地般的巨大氣勢。
林默和居艷儡的動靜實在搞得太大,被鄢山拖著的眼鏡律師受外界響動,悠悠醒來,滿腦子迷糊間,先對上鄢山的臉。
在鄢山出手補刀前,他好巧不巧的轉臉看到了巨大的居艷儡。
「鬼、鬼啊!」
眼鏡律師連一秒鐘都沒堅持過去,整個人再次昏了過去。
見此,林默倒是沒怎麼在意變大的居艷儡。反而開起玩笑。「不錯,見到了這玩意,等他醒了,我們什麼都不說他也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以前受訓時,鄢山接受過一種反偵察的訓練。以特殊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大致記下屋子中最多,最常見的五品擺放。
然後就可以在翻找東西,或是破壞現場後,快速還原之前場景,以免被主人家發現。
能夠記的東西越多,還原的就越完整。
受訓時,能完成十六處記憶並恢復百分之八十的已經是此中達者。但鄢山卻是在訓練中打破了記錄。
已經不是完成多少處記憶,而是幾乎在完成布置後,如果不憑藉相片對原場地的對比,即使是專家也分不出兩個場景,哪個是參考對象,哪個是現捏的。
所以處理居艷儡之後,把眼鏡律師丟床上,再由鄢山還原場景。眼鏡律師醒來後,只會覺得一切是場夢。
唯一讓現在鄢山有所擔憂的,還是變大的居艷儡。現在的居艷儡還是可以對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