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老大喜，沒想到鄢老還是沒有把持住。只是看他的表態，是想跟唐家爭？還是自認為已經到了出價的時候？
還沒等思路成型，鄢老突然笑道。「唉，有些可惜，治病救人與延年益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長老還真的難題呀。」
「哈哈，無妨無妨，我說過，般若花會是結緣。緣由願來，規矩雖不可破，但緣分既有，也許便可水到渠成呢？」
意思很明顯，對於有些人，魚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
鄢老說完話，場中一時寂靜，將才還熱鬧的場面停了下來。大家心知肚明，對於有些人，是沒有爭的必要。
手中一直把盒子拿起來展示，現在鄢老真的買了下來，梁長老大喜過望，將玉盒合攏，然後站在台上，對鄢老道。「需要我們包好送給您嗎？」
鄢老站起來搖頭，不用，我上來拿吧。我們平日習慣了，活動之後還得合個影，以資紀念。
連梁長老也是愣了愣，留下合影？誰家做壞事還合影？難道心裡沒點數嗎？果真有些人身居高位久了，腦子都有點壞了。
底下的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只有一個人，懂了鄢老的意思。
站起身的鄢老，環顧周遭，眼神在林默的眼前停了幾秒，微微的點了下頭。不經意間，根本看不出他有這個動作。
密室之中，林默和鄢老說了自己的計劃。要讓般若花會在最鼎盛時結束，以林默的觀察，就是在延壽丹拍賣結束後，梁長老應該會有個暖場，然後轉而開始銷售治療絕症的丹藥時，是最佳的時機。
延壽丹已經煉製而出，錯事無從挽回。但是治病的藥還沒造出來，不要讓人買下第一單，就會少幾個人受害，同時又要讓今晚來參加的賓客足夠痛，不敢再隨便參加般若花會，才能限制般若會的發展。
然後在後面的時間，慕容燕竹自然會把這裡的消息傳回慕容家。最好直接以慕容家和龍虎山的名義曝光出來，如果再加上莫測老人與五行風家的證明，逼著諸葛家處理，也是逼著南宮家從這裡撤出去。
抽走南宮家支持的般若會，就是無根之水。特別現在，如果鄢老願意支持，徹底剿滅般若會的話，等不到下一次般若花會，般若會就會被瓦解。
不管威脅許家的背後是不是般若會，反正這個毒瘤，絕對不能留下。
唯一的問題是，林默告訴鄢老，如果鬧起來，般若會的力量很強大。自己四人自保還好，想要救下漩渦中心的鄢老，反而是有危險的。要想保證安全，最好是與幾人切割，因為名義上，幾人是被帶來的下屬，所以鄢老一定要訓斥制止幾人，讓般若會覺得，鄢老是真心信任他們。
這樣，般若會便不會真的傷害鄢老，反而會保護他，然後再客氣送他出去。
既然鄢老站在自己幾人的這邊，更是鄢山的父親，林默就會考慮到他的安危，這是最有利鄢老安全的考量。
深談之下，鄢老和林默也算敲定了具體的流程。不過他平日裡都是安排別人工作，臨場處理最是擅長，對於什麼時機點該做什麼事，他從來都是自己把握。
比如這次，他雖然和林默有商量。但也是靈機一動，氣氛沒有達到頂點，他就以身入局，催化這般若花會達到氣氛最濃烈之時。
事實上，這也屬實是最好的時機。林默也回應著點點頭，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鄢老走上台的腳步不算快，臉上露出和善的笑，目光都落在玉盒子中。梁長老最擅觀人，他能看出鄢老眼中流露出的渴望。
也對，誰能不渴望長壽呢？世界如此美好，留在這世上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來之不易的權勢與利益，哪怕多活一年，也值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也是自己腦補，梁長老心思轉的很快。他覺得自己想明白了鄢老的行為，這一位肯定不是蠢蛋，否則也走不上去，能做出這種驚人之舉，一定有其理由。
梁長老心思活絡，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合影在誰手裡？不是在他們般若會的手裡嗎？敢留下合影，就是將自己的把柄交出去，畢竟這照片一旦曝光，對於更上面，鄢老又該如何交待？
除非鄢老是希望與般若會做更深的綁定，兩邊都變成一艘船上的人。
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最為穩定的合作結構，正是這種能互相制衡的狀況。而鄢老，一定對般若會有非同一般的需求才是。
誠意，滿滿的誠意！
梁長老甚至躬了下身，能和鄢老取得如此聯繫，這屆般若花會便可說是足夠成功。將來的一年裡，他在長老中的地位，也會有巨大的不同。
鄢老站上了高台，從梁長老手中接過玉盒，他輕輕拉開玉盒，嗅了嗅其中丹香，感慨道。「真想不到，人間還有這樣的珍寶？就是不知，長老能不能說說如此仙丹，是如何煉製的呢？」
如何煉製？一直以來這都是不宣之秘，不會有人問。大家心知肚明，般若會搞的如此隱秘，能是什么正經來源的東西嗎？真要是沒有貓膩的東西，拿到陽光下造福大眾豈不更好？
不會有人問，般若會也不會說。
就像屠戶從不用告訴食客，殺豬有多麼慘烈。食客便能安享美食，甚至平日還能發發善心，愛護下小動物。
其實這倒也不是虛偽，而是人性。儒家早就說，君子遠庖廚。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還算是人之慈悲，若是看著兇殘，還能輕鬆下咽，大快朵頤，得是什麼樣的人？
梁長老笑著道。「既是金丹，便是得自天上，神仙所傳。」
「神仙？這世上真有神仙嗎？」鄢老淡淡的問道。
對這個問題，梁長老略感不適，若真有神仙，般若會的所作所為，又會不會有因果報應？
正當他打算回答之際，門口處，東興面露慌張的在示意他下去，有急事要說。梁長老皺了皺眉，現在是般若花會最關鍵的時期，有什麼要緊事非要自己下去？
他想起來派東興是去了解許長老的事，能讓東興如此，莫不是許長老出了什麼事？
今日的般若花會，許長老要幫人察魂，以確定那些要治病的絕症患者到底需要如何以秘法治療。
本來極為重要，但是和鄢老的合作比起來，倒也沒那麼要緊。
所以梁長老的臉色不快，示意東興有什麼都等會說。
與梁長老同樣走神的，還有站在台上的鄢老，他一瞬的愕然，以他的老道幾乎收不住。
倒也不是別人，從拍賣的人群中間，他已經站了起來。
鄢山眼露血紅，腦門上青筋暴突，手臂上肌肉虬扎，捏著拳頭。再也忍不住，對著台上大喊道。「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