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承諾？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意思。
特別是那種有經驗，參加過不止一次般若花會的人。他們本來也驚訝，為何這次般若會賣了這麼寶貝的金丹，真是近幾年品質最高的一次。
原來是因為下面坐著的客人，有所不同。
般若會想要發展，想要擴張，光有金錢是不夠的。他做的事，雖然並不被人間的律法所禁止，但畢竟是灰色地帶，而且還有一些正道的派別，先生之類的人真的會破山伐廟的。
所以他們需要有一個存在的理由，而他們手裡的東西，恰恰是很多擁有權勢的人所渴求的。
五年的壽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有些窮苦之人來說，要是跟他說拿五年時間換一個億，別說五年，你要他五十年，換個十年逍遙和家人安穩，怕是也願意。
醉生夢死，千載恍然。
但是對有錢人來說，五年的壽數就不同了，為了能多活五年，願意付出的代價，可謂是傾盡所有。
般若會別看吹的厲害，這些年仍然限於京州發展，要的，就是一個站在更光明點的地方，有更厲害的人幫著站台，向更高遠處發展的機會。
梁長老說完後，大家幾乎都明白了梁長老想要的是什麼。
然而，眾目匯聚的鄢老，並不為所動，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對這枚幾乎拱手送上的金丹，沒有任何興趣。
梁長老沒有看鄢老，只是微笑的提醒。「這五顆金丹，也是今晚般若花會最好的延壽丹，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還請諸位君子珍惜良緣。」
如果鄢老開口，底下看著的人，應該不會有人來搶。都知道般若會這一場局是為誰而設，再出來丟人現眼，就沒意思了。
現在鄢老沒開口，就有人動心思了，也許鄢老志不在此呢？「長老，您說一個承諾？承諾很好，但無價之物，如何衡量呢？」
梁長老心裡其實也沒底，原本這場般若會，確實通過一些渠道給鄢老發了請柬，但也不是第一次發，之前的請柬都是石牛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水花。這一次，鄢老突然前來，屬實出乎意料。
其實以般若會的人脈，倒也不只是認識鄢老，擁有更大級別的人也有認識。只是縣官不如現管，在京州這個地頭，就沒有比鄢老更重要的存在。
為了招待好這位，般若會拿出了最大的誠意。這五顆金丹，確實是般若會目前最頂尖的延壽丹，如果不是要這幾顆，看來鄢老也是要治病？
只是據般若會所知，無論是鄢老本身，抑或他身邊重要的人，都沒聽說誰得了什麼難以治癒的絕症。
如果之前有所知，何須等到般若花會？早就親自找上門去，幫著鄢老排憂解難。
「因緣而聚，緣起則至，謂之結緣。對於這緣之深淺，我們般若會自有法判定，諸位君子只需至心即可。」
在座的也不傻，就是說每個人的背景，能實現的事，般若會都了如指掌，你只需要你給出承諾，般若會自然會判定你的勢力如何，能幫到般若會什麼。表面上，說的文雅些罷了。
再回答了兩句，鄢老仍是一言不發。梁長老心裡明白，這一輪鄢老不會出手了。他心裡有點不爽，還是情報出了問題，怎麼就浪費了一組金丹？
剛才發問的人，等待片刻，確認沒有人再發問。眼睛不自覺的飄向鄢老，確認鄢老也沒有發話，他心想著，機會來了呀。
不敢猶豫，他直接道。「我今日到此，能全權代表蘇家。京州的君子知曉這承諾的分量，我願代表蘇家出價三次承諾，不知可否？」
底下有些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承諾也是可以出價的。除了自家的地位，承諾數量本身也是一種籌碼。
答應對方三件事和承諾對方一兩件事，始終是不同的，特別對於這些世家大族來說，一次承諾還可能礙於要求而不得不答應，想要長久合作，還是得有更多的承諾。
說句不好聽的，像是一些小家族或集團，雖然力量小，但要是直接甩出一百個承諾，那就幾乎等於效忠於般若會，比起大家族的一個承諾來說，可能作用更大。
量與質，從來都是天平中的砝碼。
開價的人不是蘇家直系，但他敢在這說，一定是得到了蘇家的授權。
梁長老點了點頭。「可以，還有君子要出價嗎？」
第一排一直坐著的一個年輕人舉起了手。「我的緣分，梁長老想必是清楚的。過去合作也很愉快，我願代表我的父親，同樣出價三次承諾。」
「省城的趙少是我們的老夥伴了，實在是大手筆。」
年輕人不說自己的家世，是這樣不符合傳統的含蓄。可如果梁長老不說出他的身份，底下的人還真不一定服氣。
林默不認識這位趙少，但是看蘇家那個人沒什麼異議，就知道這位趙公子不簡單。
也是半開玩笑，林默對慕容燕竹笑道。「真不知道來自京里的小姐，要是答應這一個承諾，能不能拍下這珍貴的五枚仙丹？」
說到「仙」字時，林默特意重重的咬了下詞，以示諷刺。
慕容燕竹知道林默是坐的無聊了，也隨口答道。「可惜，我只是女兒身，哥哥他們寵我是真，論權力與承諾，我說的卻沒什麼用。」
「就是沒想到，鄢老居然沒有出價。」
慕容燕竹也知道鄢老的身份，老實說，年輕人對五年壽命可能沒什麼概念。越是年齡大，越是要真正要面對死亡時，才會有不同的想法。
「是啊，沒想到！」林默的目光注視向鄢老。
他提醒過鄢老，只是當時他也沒想到般若會真能拿出如此逆天的東西出來。
前面的延壽丹，最多也就是一年的壽數。要想繼續起效，就得多來幾次般若會，多買幾次延壽丹，最好定期服用，才能真正延年益壽，甚至長命百歲。幾個月的壽數和五年總還是不同。
鄢老經不住誘惑，林默也不會覺得奇怪。
就在趙公子幾乎志在必得時，又有人舉起了手。說話的是一個罩著頭，明顯不希望被人看見面目，極為低調但坐在第一排的人。
他刻意壓著聲音，對眾說道。「唐家，九次承諾！」
此話一出，連一直安靜的鄢老，居然也對這人的方向看了過去。整個京州，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唐家有多龐大。唐家的九次承諾……
唐百川想幹什麼？
鄢老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
幾乎沒有等梁長老開口，鄢老忽然舉手。「一次承諾，金丹，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