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氣來的突然,速度極快,幾乎三人都沒反應過來。直至撞在風葉秋的華蓋上。
「嘭!」
四散而開,但這些邪氣並未消散,隨即更是化為無數小蛇,自四面八方反覆攻來,不停的衝擊著風葉秋的華蓋。
周玉清召請而來,以佛光照觸,才將將安靜下來的魂靈,遇見這些紫黑邪氣時,都露出驚恐的表情,重新四散而逃,不敢與邪氣相觸。
四散逃竄,但這些魂靈似乎又露出嚮往的神情,看向放光的佛塔,渴望向著佛塔而來。
有那麼一瞬,周玉清看見佛塔前站著的月生法師似乎往邪氣來源看了一眼。眨眼間,月生法師的模樣仍是站在佛塔前,並無動靜。
多年來,周玉清早已習慣了陰陽眼。他很清楚看到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像是眼前的月生法師,雖說無比真實的出現在面前,但周玉清心裡明白,這只是他自己福至心靈,觀想而出的模樣。
既是自己觀想出的,就不會在此刻有什麼變化。除非這月生法師並非自己觀想而出,乃是真正出現在此地,一如他曾見過的鬼神,只是又不同於他看見過的那些鬼神,因為這尊月生法師仿佛虛空般,不與四周的氣產生交互。
周玉清的心砰砰直跳,他已經不想管是誰突然要打斷他的法事。他只想知道,這尊月生法師到底是自己的觀想,還是某個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真正降臨於此。
伸出手對著佛塔,周玉清想去觸碰,口裡呢喃道。「月生師父……」
這次,月生法師一動不動,靜默的站在佛塔前,與周玉清心底觀想出的形象一般無二,將才一瞬的變化,就像只是周玉清自己眼花了似的,抑或是自己起心動念去觀察來人,才出現的變化?
「快點想辦法,我快撐不住了?」
風葉秋掐訣的手指已經微微發白,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在維繫這保護三人的華蓋,外面的邪氣在極短的時間持續不斷的衝擊著華蓋,狂風驟雨般猛烈,已經到了風葉秋的極限。
「好了!」
其實下來以後,得知這裡不乾淨,林默就開始在周圍刻畫了一個風水陣。內以白虎守踞,外有青龍為盤,上有三台覆蓋,下有魁罡為攝。
本來就是與風葉秋的華蓋相呼應,只是當時三人都沒拿定主義要不要先離開,所以林默並沒完成,現在突然有人襲擊,林默本想衝出去當面對峙。
也是周玉清的專注讓林默想起來,法事還沒完,還不能主動出擊。
就讓風葉秋抗了片刻,林默完成了最後的布置。看似雜亂的石塊,隱隱成型,林默雙掌一拍,喝道。「臨、臨、臨!」
瞬間,無根的華蓋外,突然就像是有了倚仗,無形的龍虎威勢暴漲,兇悍的雙目盯著化為小蛇的邪氣。
攻守之勢瞬間轉化,原本起勢浩大的邪氣,突然就被壓了下去,對上這龍盤虎踞,小蛇又如何逞凶?滴水或可穿石,但那是這石頭夠薄。但凡一塊千丈高岩,一滴水就是再滴幾億年,也難以穿透。
「你是誰?」林默低沉著臉看石洞裡走進來的人,一邊對著身後的周玉清示意道。「你繼續。」
周玉清心領神會,仍然在石塔前誦經持咒。他右手忽變無畏印,左手彈指。佛塔下,月生法師幾乎與他動作一致,右手無畏印,左手微彈指。
也不知是周玉清先動作,還是佛塔下的月生法師先動作,只知兩人先後而動。
隨著文殊菩薩護身咒出口,自佛塔所放光明中,照觸的邪氣開始愈發淡卻,似乎是被這光明所破,邪氣無以為繼。
已經走出洞口的中年男人也不再管他剛放出來的邪氣,將才只是他的試探,原本也沒指望一招一式就收拾了這三隻老鼠。
「我是誰?這個問題不該問你們?你們就是通報里說的,溜進來的老鼠?」
中年男人眉頭緊皺,面容怒氣騰騰。「廢物,真是廢物,守著門還能讓老鼠打翻了?什麼東西?居然還入了我般若會?回去就讓你們滾出會去。」
這番謾罵,倒不是針對林默三人,明顯是在咒罵外面躺著的兩個傢伙。
「你們這些躲在地底下,不敢見天日的,我看才像老鼠。」比起論嘴,林默還沒怕過誰,更不會吃虧,直接懟了回去。
中年男人體態略胖,梳著整齊的頭髮,氣勢雍容,富貴的很。明顯身處高位已久,根本沒想過居然有人敢直接忤逆他的話,還有意無意的把他罵一頓。
他更是氣道。「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也不像天師道的,動我藏品作甚?趕緊還給我,還能饒你們不死。」
面相富態,眼底精光內斂,他的眼光是在的。 略瞟過林默的風水陣,他當然清楚能在這麼短時間完成如此布局的人有何等水準,但這還不足以讓他害怕。「靠著你們這個烏龜殼,以為我就沒辦法?要弄死你們,有的是法子。」
他指了下林默的風水局,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來。
「藏品?」林默聽過他的話之後,恍然的指著後面的神秘女子道。「你就是般若會的什麼許長老?」
路上聽八卦時,林默沒記錯的話,把神秘女子扣下的就是這什麼許長老。
難怪會在這時找過來,一定是這什麼長老發現自己派出去巡邏的傀儡失去了控制,著急之下就找了過來。
如果神秘女子是他的藏品,那這裡的魂魄幽靈,怕也是他攝來的。
「知道我是般若會的長老,還不知識時務?負隅頑抗,可沒什麼好下場。」許長老冷笑道。「你們這三隻老鼠,變成我藏品的資格都沒有,也就配留在這當材料,若是聽我的話,我念著今天盛會,還能不予追究。」
聞言,林默鄙夷的神色再掩蓋不住,直接譏諷道。「般若會許長老?我當是誰呢,以為是什麼名門大派,天下正宗,怎地就自大起來?這般若會是夜郎國出身吧?」
聽懂了林默的意思,風葉秋也適時接話道。「是啊,誰聽過這什麼般若會啊?自己擱家裡玩,真以為自己成什麼貨色了。」
一男一女,一人一句,說的許長老面色鐵青。
這時,林默又道。「小許啊,你說這是你的藏品,不知道龍虎山天師府認不認?我看她雷法精妙,至少也是得了天師家臣所傳,正好我認識天師,怎麼沒聽說龍虎山誰進了什麼般若會?」
「混蛋,老鼠,三個王八……」
許長老幾乎要跳起來,臉色愈發難看,指著三人,指尖一抬,紫黑色的邪氣如霧般瀰漫開。「你們別拿天師壓我,就算天師親至也不敢說這種話。」
「幾個小輩,不自量力,讓你們見見我的厲害。」
邪氣遮天蔽日,紫色的海潮狂卷而至,那些渴仰光明的魂眾好不容易在佛塔光明照破邪氣後,得以重新靠攏過來,現在卻再次四散而逃,避紫色邪氣如避瘟疫,恐懼到不行。
周玉清本來低聲誦念著心經,地藏菩薩聖號,給魂魄等授三皈依。再次被打斷,終於露出無奈的神色去看這中年男人,再這麼打斷下去,怕是儀軌就不能正常完成。
「林哥,我……」
制止了他繼續的話,林默道。「別怕,你繼續儀軌,我來對付他。」
有了林默的保證,周玉清安心了些,但還是提醒道。「他的法術讓魂靈都很恐懼,應該不止是傷人,對人身魂魄怕是也有傷損,林哥你要小心。」
紫色的邪氣撲向三人,再次被青龍白虎的威勢所阻,只是這次的邪氣更為高遠,直若高山傾倒,其勢竟不弱於林默以青龍七宿與白虎七宿所成的星斗之威。
「小許,你就這點本事?也就威脅威脅這些無形之物。要不再露兩手?」
聞言,許長老氣的笑出聲來。「好好好,你們嫌死的不夠快是吧?行,真行,我這就成全你們。」
說罷,許長老雙手一勾,頭髮隨風而動,披頭散髮,當真如惡鬼般眼神盯著三人,恐怖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