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見過他,他沒有坐你照片上的車,是跟著一群人坐一輛白色的車到的停車場。那輛車很豪華,看著就是有錢人,所以我留意想上去給他們看相。」
老頭耷拉著頭,竹筒倒豆子一樣的道。「都怪那個顧鼎,他說我六十三有富貴,我今年就特別賣力,以前也就略過便算了,要不然怎麼會撞到瘟神?」
「瘟神?」林默語氣稍變,老頭立馬解釋道。「不是說您,上仙,怎麼會是說您呢?是說那伙人,當時我也想去給他們看相,結果差點被打。」
「繼續說。」
老頭這才繼續道。「他們下車以後,我剛想上前,就被其中一個男人很兇的斥責,讓我別亂靠近,否則就要打我。就是你這照片上的小哥,他拉著那個男人,說別亂害人,才放過我。」
「然後就完了?」
林默皺眉,就這麼點線索,確實是太少了點,根本不夠找出鄢山的所在。
但是這老頭雖然滿嘴跑火車,怎麼也不像是可以信任的那種人,但不得不說,他描述的情況里,鄢山的性格倒是很對。
就他說的景象,像極了鄢山被幾個人挾持者要去什麼地方似的。
又或者,這些人都是鄢山帶來的兄弟?他也知道此行危險,所以特意挑選了可靠的人手一起前來?他都向上面申請了顧問幫手,再帶上自己兄弟布防,也是很合理的事。
然而若只是到這裡,根本沒有給林默下一步,毫無價值。
「倒也不是。」老頭被林默看死人般的眼神徹底嚇到了,慌亂的道。「我當時也是氣憤,覺得我一個老頭子這麼大年齡,你們這幫年輕小伙居然還敢這麼罵我?鬼使神差了就想報復他們,當時又覺得他們不是什麼好人,就想跟著去看看……」
「你跟上去看了?」林默眼前一亮,要真有下一步線索,那這一萬塊還真沒虧。
老頭點點頭。「也沒多跟,就是看到他們去萬盛堂之後,就沒敢跟進去看。再後來就忘了這事,要不是上仙您的車也是豪車,我、我也不會找上您……」
要說豪車,林默這個倒也不算。當時說是向康挑車,但那畢竟是鄢山找的車商,風格上和鄢山也很相似,形象上還是和尋常轎車不同,這才被老頭一眼看中,與他看中鄢山下來的車倒是一回事。
若是看豪車也算一種相術的話,這個老頭倒也算相術大師了。
「萬盛堂?是什麼地方?就在這邊上?」
老頭不愧是常年盤踞真多觀外的老江湖,對真多觀周圍的情況了如指掌,比如談及這什麼萬盛堂的時候,他眼裡自信的很明顯。「上仙您這就問對人了,萬盛堂是這道觀邊上的一座佛堂,很有名氣,專門賣些法器,塑像之類的。」
聽得林默先樂了。「佛堂?道觀邊上的佛堂?這是砸場子嗎?」
「哎呀,怎麼能算砸場子?如今這是五教和諧,他真多觀能管道觀里供誰,還能管周圍的人信佛信道?再說佛堂嘛,賣的東西也不止佛像,玄門的天尊神像,一些用的經幡,紙錢,元寶啥的,不是也都賣?」
說著,老頭怕是平時裝高深習慣了,還特意道。「是佛堂,而非佛堂,是名佛堂。」
「呵,你還會金剛經呢?」林默對老頭的言語,譏諷多過正常說話。
老頭假裝沒聽出來。「走江湖的,這一手總還是得學著點。」
聽完老頭說的信息,林默還在沉思,老頭先耐不住了。「上仙、上仙您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的都跟您說了,您就高抬貴手放我起來吧。」
「放了你?你這點情報就值一萬塊?」林默冷笑著反問道。「那你這富貴還真容易。」
「錢我不要了,消息算我送給上仙的。您就發個慈悲,放了我吧?」老頭苦苦哀求起來。「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這次老頭倒是說的是真的,他拿著手機,表示自己真是要把錢還給林默。
可林默卻沒有收錢的意思,一萬塊不算什麼,他現在就怕這老頭還在騙自己。其實他說的情報如果是真的,林默可以跟他不計較什麼。
想過之後,林默道。「我不能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所以還不能放過你。」
老頭絕望了,他都不要錢,還低聲下氣到這個地步,林默還不放過自己的話,自己還能怎麼辦?真會死在這嗎?
很多老人都說自己已經活夠歲數,不怕死了。但其實越是年齡大的人,越是恐懼死亡,畢竟相比年輕人,他們是真的能看見死亡。
林默道。「你陪我去看看,陪我去你說的這什麼萬盛堂,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就放過你。」
「不僅放過你,這一萬塊我也不要了,權當送你的富貴。」
真要一萬塊,能算什麼富貴?如果老頭說的是真的,他當年沒拜師,已經錯過自己的福緣,這六十三歲還沒過去,他今年到底是福緣還是災禍,仍是未知之數。
取出一張小紙條,林默遞給老頭。「在這上面寫下你的名字,我要知道你是誰。」
老頭還在懵逼的狀態,這一萬塊真就到手了?有那麼好賺嗎?沒有什麼陷阱嗎?
「寫!」林默的語氣很不耐煩,這老頭的樣子就是個不聽話的。
周玉清在邊上旁觀,連他都有些不可思議。「啊,一萬塊這麼好賺?我陪您走這一趟,您能不能也賞我一萬塊?」
「嘖嘖,你不是頭髮都剃了一半?一個要出家的人,還這麼貪慾熾盛?」林默邊接過老頭寫的紙條,邊調侃打趣周玉清。
紙條上,寫著一個名字。「雲生安。」
如此文雅的名字,配著這老頭,倒是很可惜。「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寫這個嗎?」
老頭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他哪裡知道?
「名字就是咒,你親自寫給我,哪怕這上面不是你的真名,也是你的名字,當你把名字交給我,就是把命交給我。如果你敢騙我,下場你自己掂量。」
林默把紙片揣在兜里,對著地上稍一拂手,立馬雲生安就感覺自己雙腿又恢復了動能,可以繼續走動了。
如此神通,比之當年顧鼎讓他臉上長毛更為不可思議。他這年歲,對鬼神之事,算不得完全相信。特別年輕時候受的教育,讓他更是對此將信將疑。
四十五歲那年遇到顧鼎,雖然讓他兩邊臉上開始長毛。他也覺得或許是自己正好碰上了?也不一定就是顧鼎展現的神通?
特別是他學了那個李貴神相後,除了忽悠人還挺好用之外。倒也沒見靈哪去,與自己信口胡說的準確率,也差不太多。
直到今日,見林默露出這一手把他定在原地的法術,他才真正是驚慌失措。
「上仙,您就只是去萬盛堂?不會要我必須把人給您找出來才算吧?」雲生安試探性的問了問。
林默道。「不用你找出來,但我要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要找的人確實去過萬盛堂,如果能證明這一點,我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你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好好好,上仙,您跟我來。」
打一棒子再給顆棗,雲生安其實還挺開心,這錢拿的沒他想的那麼難。
跟在雲生安的後面,周玉清才想起自己手上的兩張票來。「林先生,這票都買了,我們不進去了嗎?」
「先留著吧,我們本來就不是來逛道觀的。」
也許與這道觀的緣分還沒到,林默此來目的,主要還是找鄢山,一萬塊都花出去了,還差這麼點門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