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晚你去,你的命數會走到岔路口,出現重大轉變。」
「變好?抑或變壞?」李苗清問道。
「是好事,也是壞事。」
李苗清不解的皺眉。「什麼意思?」
「對你長久的命盤來說是好事,但對於你的個人意願來說,是壞事。」
李苗清明白,眼前這傢伙總想勸自己。「所以我的意願在我的命盤裡,就不是什麼好事?」
說話的人不置可否,微微的笑笑,他已經說過很多次。
李苗清甩過去一張支票,上面的數字很驚人,夠普通人辛苦幹好幾年的活。「我知道了,你們學命術的人,都喜歡這麼裝模作樣嗎?」
「怎麼能叫裝模作樣?人的命盤看多了,習慣啦命運無常,經歷也都是早已註定。到頭來,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手術法有何意義,也就賺點小錢錢。你還怪我裝模作樣?」這人終於露出點表情來。
看不出是在調侃自己,還是調侃他本身,李苗清想了想,抽出幾張紅票子,遞給他。「一個問題是這個數吧?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說。」他坦然收下這幾張票子,沒有因為才大賺了一筆就放掉這點蚊子肉。
李苗清道。「你精通命術,有看過你自己的命盤嗎?」
「沒有,我們學命術的都有這個禁忌。自己的命盤是不能看的。誰要是看了,在這條道上的前路便盡了。」
對這個答案,李苗清倒也不意外。「你就不好奇?」
聳了聳肩,他答道。「你說了,剛才是最後一個問題,想知道我遺憾與否,再給點錢。」
「沒有了,我兜里的都掏給你了。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不重要。」
李苗清轉身就準備走,他確實只是偶然冒出來的好奇心而已,倒也不是那麼重要,不知道也就算了。
「等等!」身後的人,叫住李苗清,轉手丟給他一個藍色的小布包裹著的東西。「現在別看,等到需要的時候再看,或許能救你一命。」
「呵,不是你們學命理的人,最敬畏的就是命數?天命不可改,是你們幾千年來修持的真理?」
有些驚訝於給自己的東西,李苗清好奇的轉頭去看那人。
門外,稀稀落落的雨正在落,那人快速的沒入雨水中,只是將兜帽罩在頭上,連傘都沒打。
直到他的身影逐漸消失,才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但是改變天命,也是我們這一派追尋上千年的目標。」
天色昏昏,沈家老宅門外,鴉雀無聲。
站在廳中,李苗清沒有再亂跑。他沒有回答林默,但他知道,林默說的大概率是真的。
李獅是什麼人他很清楚,老狐狸一隻,利益為先。多年和武堂相處,他是最清楚武堂十二領頭人集結時,有多大力量的。如果還有什麼地下工事躲避,怕是李獅最好的路,就是轉身就跑。
門外無聲,絕不是李獅在等待什麼進攻的機會。
察覺到李苗清停下,林默也沒有動了。笑著問他道。「怎麼?知道自己跑不出去,還想殊死一搏?」
「放心,我們都是現代人,不講打打殺殺。沈家跟你也沒有解不開的冤讎,你和李獅既然沒有血緣關係,有什麼不能談的?你想要什麼?錢財?利益?李獅能給你的,沈家自然也能給你。」
林默的聲音幽幽傳入李苗清的耳朵,聽得他煩躁不堪。
「你確實厲害,智謀,術法,都比我高一籌,這局是我輸了。」李苗清的語氣很淡,完全沒有被說服的意思。「我想要的東西,沈家確實能給,但沈家願意給嗎?」
這次,林默沒說話,他察覺到這番話里的濃重怨氣,心裡瞬間就明白,這傢伙怕是和自己有一樣的目的。
「桀桀桀」李苗清開始冷笑,笑的極冰冷。「我要沈家人的命,你能給我嗎?」
「所以姓沈的人,都該死,我詛咒他們,全都要死!」
「我還會再回來的!」
他說完,林默心裡頓時一緊。「你以為你還能跑得掉嗎?我的陣法,你要有本事破出去,還用在這等?」
就在說完話的瞬間,牢牢鎖住的陣法氣機一空。
林默心裡暗道不好,連忙驅動陣法,想要揪住這李苗清,免得他遁走。
可是,這一次陣法中沒有任何的反應。林默臨機布置下的「圍城陣」明明還保持著完整,但李苗清卻完全消失了,仿佛從未入陣一般。
這是違背術理的,要想破局,要不就找到陣法的破綻與生門,遵循其道而出。一切陣法,風水格局,都必然有生死之道,也就必然有進出之路,這是術理,誰也不能違背。
但李苗清明顯沒這本事,他不是能找到生門的人。他根本不懂相術,也不是風水地師。
還有就是以強大的力量,強行破開陣法,一力降十會,很多以山術破陣者,都有這個思路。
但這樣就會摧毀布陣的載體和格局,怎麼會像現在這樣,陣法保持完好,裡面困住的人卻消失了?
仿佛從開始,林默困住的就是一個幻影。或者,還有個可能,他強行遮斂住自己的氣機,讓林默無法找到他,而他還在陣法中。
所以林默沒有隨意停止陣法,咬了咬牙,林默雙手抹在目前,硬是要看看這格局地氣中,李苗清到底還在不在這裡,要不是怎麼逃出去的?
開眼之後,五行之氣如理順行,整個陣法格局都還依規而行,黑暗中所有人的位置,在林默的眼前清晰可見,牆壁也不能阻止。
廳中武堂的人,門外早已逃走的人,都如林默所料,只有陣法中,除了自己,就只有最中心,李苗清所站的地方,似乎有個什麼人形的東西散發著和李苗清一樣的氣機,唯一不同的,是那東西太小,小的就像個小娃娃。
下一瞬,林默出現在陣法中心,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也就是手指大小,是個木頭小人,刻的還有點萌。木人背後寫了一個小小的篆字咒。
而木人的前面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了幾個細小的字。「滴血換身,入靈代命。」
即使以林默的見識,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看著就像是替身術一類的東西。但是和上次倭人的術法不同,這東西完全代了本體,連一點和本體的聯繫都沒了。
就像是從命途上,直接掩住了原本主人的命運。
門外稍亮了亮,剛才出去的武堂弟兄竄了回來。「林先生,外面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