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的幾個領頭人，自己的身手就很厲害，但還不是他們最厲害之處。他們互相配合，高度的組織性，才是他們這個群體聚在一起最強大的地方。
京州四大家族裡，沈家的力量最弱，但是在武力上，並不比其他三家差多少。然而武堂的人數，一直比其他幾家少很多，走的是精英路線。
平時武堂的人其下也有各個小隊和堂口，最少是由三個人配合完成任務。正常的時候，是一人帶領，八到九個人為組員，共同執行任務，這種算作一個小隊。更多的時候，則是以小隊配合，形成中隊，更需要人手的時候，則由中隊組合成一個大隊。
十二個領頭人，也代表著沈家武堂的十個大隊。有時候是由最初級的隊員互相搭配，但如果需要少而精的情況，也會由小隊長和中隊長搭配組隊來執行任務。訓練時，也尤其強調這種隊伍互相配合的情況。
這樣的設計，最大的好處就是沈家武堂有更多的時間來培養精英，而不是靠數量取勝，減少傷損。壞處則是，少一個，就很難補。一定程度上，李獅他們底下安保部門的優秀人才，也會被武堂挑走。
這樣精英的武堂結構中，最精英的，當然是由十二個領頭人聯合組成的隊伍，以執行最艱難，需要沈家全力以赴的任務。
眼下，沈家聚集了十個領頭人湊出的小隊，恰好代表這樣的精英構建。
林默進入沈家時間還不夠久，對沈家的情況了解大多停在紙面上，除了壁虎，也沒見過武堂其他人，自然沒見過武堂互相配合以後，展現的威力。
現在，就見到了。
只見他下令之後，也就幾個眨眼的功夫，沒人去刻意分配任務，大家互相對視，立馬就出來三個人，按三個方向出面，以最快的速度，撲滅了所有點亮的光源。
就像是早已想到過這些蠟燭、油燈可能需要撲滅，他們在端上蠟燭時，本就考慮過放在相對容易接觸的位置，現在一出手，快速就熄去了全部的光源。
偌大的沈家大廳，淪入黑暗。
「真是愚蠢，看不到裡面，只會讓我的人肆無忌憚連射，還以為你很聰明，沒想到也是蠢材。」李苗清在黑暗裡，不忘了諷刺。
林默的身影現在就如鬼魅般，他根本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敢停留，一直處於行動的狀態，就是怕林默捕捉到他的位置。
讓他想不到的，是林默居然再次出現在他身側，明明他說話時的位置和現在根本不同，有意躲到一邊暫作歇息，居然又被林默找見。
林默的聲音在他右側幽幽傳來。「你這領頭的不是在這裡面？他們敢亂射嗎？就不怕要了你小命。」
「你……」李苗清被林默的聲音嚇得不清，再不敢停，右腳一蹬，又開始竄動。
然而，林默的聲音總能跟上他。「你什麼你？你都知道我是風水地師，在我的局裡，難道你以為我是靠眼睛辨別你在哪嗎？」
李苗清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山術的眼光判斷，誤以為林默只是用了某種快速移動的術法，卻忘了他是成了一個格局。
五術之中有個說法「地格不入，命盤不露。」說的就是面對地師的時候，不要踏入地師先準備好的格局，面對命術的時候，千萬不要輕易泄露自己的八字命盤。
反過來說，如果不踏入地師的格局，不對命術者泄露八字命盤，他們往往就無能為力。也因此，真正走江湖的相師或修學命術的也會學一兩招山術傍身。
除非，遇到的是林默這種怪胎。
「哼，你自己玩吧！」
門外的人沒有衝進來，大概李獅出去後已經有了命令。裡面是沈家武堂的精英，他們衝進來純粹是找死，在這種局面下，最好的辦法，反而是在外面火力壓制。
但就像林默說的，李苗清在這裡面，外面的人就不能肆意施為。
現在，李苗清要跑路了。
他改了方向，不再和林默周旋，試著要往外衝去。
然而才走幾步，他面前景色嘩地一變，沈家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門變成了一睹掛著油畫的牆壁，正前方是兩根長長的牛角藝術擺件。
如果不是李苗清反應迅速，長得又是矮個子，差點就直接撞了上去。以這牛角的堅硬程度和他的速度，最次也得是個穿肚破腸。
「格局？」幾乎是咬牙切齒著，李苗清吐出這個名詞。
林默在他身後笑道。「都告訴你進了我的格局，你還想隨便出去嗎？」
「哼，你以為李獅會在乎我的性命？今晚他要想翻盤，唯一的機會就是把這棟房子裡的所有人都清理掉，能等這麼一會，已經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
說的不屑，林默從他的語氣里聽不出「詐術」的影子，他應該是真這麼覺得。
這兩人的關係，實在是匪夷所思，林默很想搞清楚，他到底和李獅有什麼聯繫，而幫助李獅要搞垮沈家的又是另外三大家的哪一家？
然而，林默很快就發現一件李苗清都不明白的事。「你想錯了，李獅沒有讓他的人動手，我看不是給你面子，他只是沒有把握而已。」
「什麼意思？」李苗清不解。「你想離間我們的關係？」
林默就在他背後，搖搖頭。「倒不是要離間你，是你不了解沈家的情況。世人皆知，沈家有處地下工事，就是為了躲避危險用的。別說這幾支破箭，除非你弄個核彈來懟著此地炸，否則也想滅口？」
沈家有地下工事用作避難的事，李獅一定知道。但他不知道現在的沈家地下，比這地上還危險百倍，那隻殭屍遊蕩在地下三層，在耗光他的氣之前，林默自己都不敢再下去。
然而，李獅不知道這事，他就會以為這裡面的賓客會躲入地下。
進又進不來，火力覆蓋也沒戲，如果是林默自己，面對這種局面會怎麼辦？
倒也不難猜，林默忽然道。「李苗清，我看你已經被你這位便宜親戚賣了。你就是個棄子，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已經帶著他的人撤退了吧？門外寂靜無聲，不知道跑了多遠，你還想著他們會來救你？或者會火力覆蓋妄想滅口？」
林默對著武堂的弟兄們吩咐道。「想法子出去看看，再晚點，我怕李獅老狗都上了去西洋的飛機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