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領頭人

  離開林默的房間，沈玉漱就沒有再去睡，不僅沒有睡，她還叫醒了管家和這幾日就住在沈家沒有離開的十位首席打手。

  依照林默說的，她提前和這十人分別談話，約定好在什麼情況下要及時出手配合，什麼時候要藏著自己，別隨便顯露鋒芒。

  用林默的話說，鴻門宴之前，項羽必然要準備摔杯為號，稍有婦人之仁，就是萬劫不復。何況沈玉漱現在，就跟拿著核彈卻畏懼某些有錢卻很小的國家。

  掌握暴力的人，怎麼能畏懼不前？

  「小姐，你交代我們的都沒問題，就是我們要不要準備些武器？這些人怕是來者不善吶。」

  領頭的人年齡稍大，會考量的也就更多。

  沈家最早起家的時候，年輕的沈老爺子家道中落，但也還收了幾個小弟跟著，一共有二十四人。為了押韻說的好聽，稱之為十二文和十二武。

  實際上當時這二十四個人什麼活都做，當小混混收保護費，盤一些灰色地帶的店來運營，實際上就是什麼都做，但是什麼都差點味道。

  混了很多年，機緣巧合之下，沈老爺子遇到一個老頭，因為沈老爺子本能覺得這是個不簡單的人。

  先是幫他趕走了搗亂的小混混，後來經常逢年過節去拜會，還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老頭本來很厭惡這些小混混，但是對當時的沈老爺子反而有幾分讚許，便出手幫沈家調理風水。

  自那以後，沈家一飛沖天，從此不可收拾。也是從這位老先生的身上，沈老爺子知道這世上為何有人富貴有人貧窮，除了自身努力，更重要的反而是人的選擇。

  後來發達的沈老爺子，在打理沈家的時候，一定會請幕席先生從旁協助，就是因為要確保自己在運勢上，總能保持著優勢。

  而下面的沈家架構中，按照武堂與文堂的方式分開，幫沈家平事，保護沈家重要人員安全的保衛人員多數是由身手最好，最忠於沈家的十二個人負責，他們下面也帶了不少親自調教訓練的打手小弟。

  上次蘇家來犯，也不是沈家面對蘇家毫無還手之力，實在是蘇家打破規矩，來的太過突然，沈家最能打的人一個也不在沈家老宅。

  武堂眾，以隊長為首，其餘十一人都有自己的外號暱稱，都是取自一些兇狠動物的名稱。現在隊長被沈老爺子帶走，壁虎也不在，就以年齡稍大被叫做風狼的那位為首。

  文堂，則是負責沈家各項投資，各項業務管理的人手。那些跟著沈家最久，影響力最大，被沈小鼎和沈玉漱要叫叔叔的那些人。

  大抵也是沈老爺子早就想過會出現後來的這種情況，所以特意將文武兩堂分開，沈家只需要把武堂牢牢掌握住，再同時管著文堂的部分，就始終可以掌握著最大的權力。

  「不需要武器，諒他們也不敢。你們願意站在我們沈家姐弟這邊，就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了。」

  沈玉漱對著幾個人再次鞠了一躬。「你們有些人年齡比我略大，有些人年齡比我略小，我今天在這都稱你們一聲哥哥，沈家的未來，全仰仗幾位。」

  「小姐，我們當不起。」

  眾人原本坐在一間小會議室里，十個大男人都正襟危坐，像軍人般肅立。現在聽見沈玉漱的委託，沒人再能坐著，都站起身，對著沈玉漱鞠躬，腰都彎的比沈玉漱更低些。

  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凶名在外，但他們都和壁虎類似，都是得了沈家很大的好處，甚至可以說是知遇之恩，所以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和壁虎一樣，拼死來還沈家的恩情。

  這裡是沈玉漱在做準備工作，門外，招待的工作也已經開始井井有條的布置起來。

  一瓶瓶上等的紅酒從酒窖里取出，三十年的陳釀茅台，和二鍋頭一樣隨意的放置在酒架上。管家厲伯熟練的吩咐廚房裡的工人，不斷把新鮮的食材處理加工。

  他也是沈家的老人，跟著沈老爺子招待過今天每一位要來沈家的重要人士。

  這些人里，有的喜歡西餐，愛喝威士忌和上等干紅。為他們，廚房準備了優質的伊比利亞豬火腿、裏海的鱘魚籽醬，香氣飄逸的黑松露做點綴，都是米其林三星出身的藍帶廚師操席。

  還有人喜歡吃中餐，為了招待好他們，沈家廚房裡招來了川魯粵淮四大菜系的頂級廚師，本地特產的松茸、牛肝菌、掃把菌等山珍都有所準備。長江的刀魚，遼東的海參，新鮮空運的藍鰭金槍魚，食材就是應有盡有。

  這些準備，是沈玉漱原本就安排了。她有一家京州出名的私房餐廳，要說和南宮家招待林默的那一頓比，確實還有些不足，但已經是盡善盡美，在整個京州，甚至整個省，都是最頂級的配置。

  沈玉漱原本是想表現出足夠的敬意，再加上手中由沈老爺子留下的東西，或許能拿捏這些叔叔。

  但林默的話點醒了她，有些敬意，在別人的眼中，可能是一種軟弱的象徵。如果真被當做外強中乾，怕是沈家就此崩潰。

  沈玉漱在積極做動員，厲伯在準備招待工作。已經醒來的林默，卻站到了沈小鼎的門前。

  他叩動了一下門，門裡傳來沈小鼎煩躁的聲音。「別來煩我！」

  林默想了想，也沒理他，直接手上一用力。鎖舌整個被鎮斷，然後推開門，林默就走了進去。

  沈小鼎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個「不長眼」的人敢在這個時候闖到他們的門裡找他的麻煩？

  直到看清是林默，知道林默不會搭理他，又是剛經歷過生死的人。沈小鼎的態度和緩了些。「你來幹什麼？睡好起來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姐姐應該給你說過，沈家極重要的時候，你卻在這裡睡大覺？」

  被子蒙頭，沈小鼎蛄蛹著鑽進被窩，不想看林默。「反正你們都覺得我是個不稱職的接班人，找我幹什麼？」

  「再說，沈家做的事也不是什麼好事。散了就散了唄，反正爺爺留給我們名下的那些錢，足夠我們全家混吃等死一輩子，那些叔叔巴不得我們什麼都不管，當個閒散的家主不是更好？」

  「呵，還真是廢物。」林默譏諷道。

  對沈小鼎來說，這甚至算不上侮辱。「對，我就是廢物，你們別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就好。」

  「嘩！」

  林默猛然將被子扯起一丟，道。「你可以是廢物，但你生在了沈家，就有你必須該做的事。」

  「你還記得壁虎嗎？」

  林默此話一出，沈小鼎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壁虎怎麼了？你不要提他的名字？我不想聽。」

  「他死了，但他死了也不忘了你這個沈家少爺，為了送你出去，他的身體，靈魂都還在護佑著你，讓我答應幫著你發揚沈家。」

  林默冷笑道。「你這樣，對得起壁虎的付出嗎？對得起那些忠心耿耿跟著你們沈家討食的那些人嗎？」

  「你以為沈家只是你們沈家幾個姐弟的嗎？不，沈家是所有依附在沈家這顆大樹之下的無數人，他們靠著沈家生活，他們是沈家的組成部分。而你，是要帶著他們一起走得更好，走的更高的領頭人！」

  「別再讓別人去做本該你做的事！」說罷，林默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