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無聲刀劍

  門外，賓客雲集。

  沈家老宅的外面，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熱鬧，各種豪車停滿了寬闊的院落中，來的人都是和沈家關係極深，掌握沈家這塊大蛋糕的核心人員。

  每位下車的賓客，都會有一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動作姿勢一絲不苟，猶如儀仗隊隊員般的服務人員戴著雪白的手套幫他們開車門，招呼他們進廳。

  如果這些賓客更熟悉沈家暗地業務的話，會發現這些開車門的服務人員中，會有那麼一兩個面孔很熟悉，只是和他們記憶里的面孔，會更多斂去鋒芒，戴上眼鏡，或是重新打理過髮型。

  沈家最精銳的隊伍，現在就藏在服務人員中，隨時掌控著整個場子。

  看似他們是在服務，其實是快速的確認賓客有沒有攜帶什麼危險物品，抑或可以當做武器的物品。

  無知的人眼中，會把這些身手矯健，武力高超的人下意識當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憨憨。實際上一個人聰明與否和身手並無必然的聯繫，

  特別是服役的人，如果缺乏清晰的頭腦，是不可能成為全能型特種兵的。

  沈家大廳中，一改往日晦暗的陳設，將燈光全部打開。就連掛了許久的掛畫也改得更加鮮艷明亮。

  管家厲伯這天西裝筆挺的接待著貴賓們，別人都還好，多數還是要給沈家這位老管家的面子，倒也沒太說什麼，非要主人家出面。

  實際上原本的設計里，沈玉漱是打算親自出面，招待好客人，希望獲得他們的支持。

  但是林默否掉了她的決定，直接對她道。「你以後是要統領他們的，親自出面去接待？給他們臉了？他們會瞧得起你？」

  沈玉漱想過以後，倒是也對。以前這種場合，接待都是沈小鼎和自己，所以慣性上還想著自己出面。

  但實際上類似的場合，沈老爺子不僅不會出面去接待，還會反過來，每次都會晚個幾分鐘到。彼時，這些人也不敢說什麼。

  現在沈玉漱要轉換角色，今晚她不是一個幫助沈老爺子的助理，她的角色是接替沈老爺子的人。

  身為沈家家主，有幾個人配他去接待？這麼多年來也不過一人而已。那便是林默。

  只有沈家的幕席先生才能勞煩沈家家主出面，前往迎接。

  來的賓客都是沈家核心的要員，對於沈老爺子幾天不能處理事都有所耳聞。本就是人精一樣的一群人，能猜不到這是出了什麼事？

  現在來沈家，就是要探探虛實。沈老爺子不出面理事的可能性很多。比如說突然生了重病，或者突然有什麼意外。如果只是暫時的失能，很快能恢復，多數人還是得把自己的野心按捺下去，不敢輕舉妄動。

  但如果沈老爺子徹底失去了理事能力，甚至已經死了，人心怕是就會離散。

  這些人里，野心家倒也沒那麼多，本身沈家就會有嚴密的組織性，預防著隨時會出現的風險。

  所以要是沈小鼎出現在這個場合，再加上沈老爺子留下的東西，原也算不得風險。

  現在這個局面，正是最差的局面。沈玉漱只是一個女子，而林默這個所謂的幕席先生，連大多數人的面都沒見過。

  「厲伯，今天這麼大的活動，怎麼沒見玉漱小姐或者小鼎少爺啊？他們不會不來吧？」

  眼見人到的越來越多，終於有個人按不住，對厲伯帶點戲謔語氣問道。

  厲伯一見，這是個生面孔，又很年輕，臉色有點不好看。他確實只是管家，但也不是誰都可以質問的。

  「你是哪位？我老頭子好像沒什麼印象啊？」但是有過林默的前車之鑑後，厲伯也不會隨便得罪人，至少不會輕易看人下菜碟，還是留了兩分顏面。

  年輕男子倒是沒生氣，從兜里抽出一張名片右手夾著遞給厲伯道。「厲伯，您以前還抱過我呢。我是王利華，王海的兒子。」

  他遞名片的動作充滿了挑釁更多味道，明明就是把厲伯當下人看待。嘴上沒說，厲伯心裡冷笑著想『沈家把我當下人，你們這些人不也是沈家的下人？』

  能在沈老爺子身邊幹這麼久的管家，到底誰更接近中心人物？

  「利華啊？是我眼拙。」厲伯沒有伸手去接，臉上還是掛著笑容，但是連正眼都沒看這小子。「我不過是沈家的下人，不配接王少爺的名片，還是免了吧。」

  王利華遞名片的手就這麼僵持在半空，沒人接，他折了面子，愣了愣，也只能抽回自己的名片。

  四周，已經有人笑出了聲。

  今天厲伯在這接待，雖然很多人不滿，但也不會表現出來。再怎麼都是跟著沈老爺子一起發家的第一代，尊老愛幼的這點面子是要給的。

  「厲伯，小孩子不懂事，亂開口，你多包涵。」

  場面正冷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從外面走進一個身著唐裝，兩鬢微霜的偉岸男子，他走進後，對著厲伯點點頭。

  見到這個男子，厲伯的態度也正經了許多。終於，本場聚會的主菜真正上場了。

  「王海老爺，您身體還很健朗啊。」

  來的人是王利華的父親，也是最早跟著沈老爺子的人之一，論時間，可能比厲伯還更早些。他在沈家產業的分量也是極重至少位列前三。平日裡就算是沈老爺子也要給面子。沈小鼎在這，也得恭敬的喊一聲叔叔。

  「老爺不敢當，我家小子莽撞，我替他賠不是了。」王海面目鎮定，先是退讓一步，然而隨後就道。「不過利華這小子也是好奇，他和小鼎他們是一起玩到大的，今天連小鼎他們姐弟都沒見到，難免有些憂慮，才出言問問。」

  屁的從小玩到大，雖然兩邊關係很深。沈老爺子也會給予敬重，但是這種家族性產業，上下分明。沈小鼎他們平日裡客氣要叫個叔叔，但兩家孩子一起玩，是怎麼也不可能的事。

  也就最多宴會之類的時候一起吃過飯，喝過幾杯酒而已。

  另外，王海剛才在門外，絕不可能聽到裡面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能正好的接上話？說明王利華的問題，並非是年輕人的莽撞，分明是他們父子早就商量好的試探。

  再怎麼說，他在沈家也是文堂大佬，負責著沈家最重要的幾塊投資和事業。又是叔叔輩，不好發難，讓自己兒子來扮這個黑臉，就再合適不過了。

  好在厲伯早知道今天要面對什麼，沈玉漱已經和他交待的很清楚，遇到這種發難的人，打太極就是。

  「王海老爺，您稍安勿躁，小姐一會是要來的，現在正在化妝。女孩子嘛，總是喜歡以最美的狀態出現，不是嗎？」

  「哈哈，都是自家人，用得著這麼客氣嗎？」王海也是打了個哈哈，接了這招，但很明顯的，他對王利華使了個眼色。

  王利華心領神會的道。「厲伯，你說小姐？那小鼎兄弟呢？他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