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吧,許總。」林默道。「如果你不願意當著大家說,我可以去找那位許家人,你和他一起去許家祠堂,跪在你們許家祖宗面前對質,如何?」
近百年來,於華夏九州之人,最巨大的痛苦,莫過於倭寇入侵之事。許家當年想來也是出力不少,更有戰死的英魂。
不信鬼神之人還敢信口開河,大不了發個牙疼咒。但現在的許豐可不一樣,他親眼看見了鬼神存在的證明,更是見識到了厲害,要他去當著祖宗面發誓,他怕是沒這個本事。
就在許老族長還要再調和之時,許豐終於開口了。「林大師,此中確實有些糾葛,但是今日還有很多善後要處理,不如等明日,我再跟你詳細解釋?」
林默笑笑。「許總,我可以等到明天,但是這些信任你的李公坳百姓,能不能等到明天呢?」
話都沒說完,立馬就吵吵起來。「屁的明天,有什麼非得今天善後的?許豐,趕緊說你到底做了什麼違背祖宗的決定?」
「是啊,快說!」
「不說不讓走……」
在許豐鬆口之後,人群更加激憤起來。
如果說來時,還只是林默一面之詞。大家更多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思,也沒有盡信。現在聽到許豐的話之後,大家就信了一大半。
大家又不是傻子,許豐為什麼要避開大眾去跟一個外人說?林默又不是李公坳的人,也沒有李公坳的債務,萬一被許豐買通了呢?
就連許老族長的眼神都有點變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許豐,幾度想開口,最終又忍了下來。
現在他要真是訓斥許豐,怕是立馬就會引起憤怒,反而讓大家坐實了許豐的問題,所以他現在反而要忍下來,表示對許豐的支持才行。
眼見著自己點的火順利的燒了起來,林默看許豐糾結的模樣,想著他應該撐不了多久。
反而林默沒想到,許豐卻突然態度強硬了起來,挺直腰背喝道。「現在說?你們沒看到今晚的慘況嗎?知不知道這也只是小懲大誡?還想再來一次嗎?」
他對著林默道。「林先生,你不是李公坳的人,也不是許家人。事後大可拍拍屁股就走,哪裡管我們李公坳百姓的死活?此中真相如何,我應該也沒義務跟你匯報吧?」
「今夜的事多謝林先生出手相助,但我看林先生和沈小姐也沒受傷,算不上我許家對不住。明天我會把感謝費打給沈家,還請林先生就不要干預這事了。」
也是沒想到許豐這麼頭鐵,林默不怒反笑。「按說我只是來幫許家遷祖墳的外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本不該追究,但我突然發現,我也不是什麼局外人。」
許豐眉頭皺起。「什麼意思?」
也不怕暴露了,林默直接把崔大娘的事說了出來,又把獨居老頭暴死的事一併說了。「許總,你們李公坳怎麼樣確實不該我管,但崔大娘對我有恩,不明不白的死亡,我必須要查清楚。你的合作對象擅殺村中老人的事,你許總不該給個交待嗎?」
提高了聲音,林默道。「京州有群邪師,專門對那種孤身者下手,將他們的壽數性命抽出煉成邪藥用以延年長生,現在你們許家合作的對象也與這種邪師有干係,我怎麼會不追個真相?」
說到此,林默的臉沉了下來。「我不屑害人,但我不是不會害人。你恐懼那個神秘人的事,我林默也都能做,毀掉許家的事,我林默也不是不能做。」
聞言,許豐臉色大變,他沒想到林默居然直接就撕破臉皮,更沒想到林默居然有相關的人陷在這件事中。
相比起剛才的質問,林默現在爆出的事才更是驚人,圍觀之人沒有不色變的,事情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幾乎聞所未聞。
就連站在林默身側的幾人也是震驚不已,封大師面露駭然,陳法官也是驚愕不已。
「你,林先生,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威脅我嗎?」
林默點頭。「對,我就是在威脅。你害怕那個神秘人,畏懼他的手段,但你知道我有什麼手段嗎?」
冷笑著,林默絲毫不給面子。
許豐還沒回話,許老族長先開口了,他全身心都在許家祠堂遷址上,本就有求於林默,現在更是著急。「許豐,怎麼跟林大師說話的?有什麼誤會就說,到底你在遮掩什麼?」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整個李公坳出來護田的人都圍了過來。許豐明白了,如果今天他不給個解釋,明天一早,李公坳的一切都會分崩,所有的村民不會再信任他這位『許總』。
他苦心經營起來的鄉辦企業,本就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已經經不起再推一下。
不願意說,確實是因為畏懼那個神秘人,對方的力量讓許豐想來就驚恐。但若是林默也用類似的手段……
許豐確實被逼到了牆角,這種情況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好像也只有死在當場,也許一切秘密都會隨自己而去,這樣才能即保下許家,又能保下李公坳的一切。
幾乎在他冒出想法的剎那,林默就看見,他的眉心正在隱隱發黑,整個面目都開始滋生死氣。
剎那間林默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許總,我勸你不要想著死。死了有什麼用?你不如勇敢點,拼死一搏或許還能護著你想保護的東西。」
聞言大為震驚的許豐猛然抬頭。「你,你會讀心?」
本來林默很突兀的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讓周圍人不解,現在被許豐喊出來,特別是許老族長愣在當場。
許豐不是許一缺,腦筋聰明的很,林默也沒打算詐他。「相由心生,我會看相,也就能從面相辨識人心。能察覺些蛛絲馬跡,但還算不上讀心之法。」
又是片刻的猶豫,許豐終於感覺,眼前這年輕的青年人或許真能幫到自己,如果真坦白,怕是自己,包括整個許家就和眼前的青年徹底綁定。
他是李公坳鄉辦企業的老總,身為京州商圈的一份子,他當然明白為何沈玉漱和林默會出現在這裡,四大家族的死斗,他許家可不像參與進去。
許家的力量在京州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雖然比不得四大家族,但也絕對有著強大的影響力,對任何一家的鼎力相助,都會成為巨大的助力。
哪怕是四大家族中的沈家,只要加上許家的助力,會立馬躍升成能和蘇家相對抗的存在,所以他表面恭敬,其實一直不想被林默綁上沈家的戰車。
「算了,事到如今,你們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們。」許豐長嘆口氣,知道再拖延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