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萬全準備

  「林哥,現在我立契了,就靠你救我。」

  終於鬆了口氣,債多了不愁,和人立契總比跟鬼神立契要好。

  都說人心比鬼神還恐怖,實際上這是沒見過鬼神的人所說。周玉清見過的鬼神太多,當然知道鬼神的可怖。

  又或者說,鬼神本就是人心的顯照。人心之惡,邪氣凝聚,濁氣橫生,則為鬼。神者,申也,人心之善,公道正直之闡發,利益他人,正氣鼎盛,清輕自然,則為神。

  但正因如此,凡是正神,都是導人行於大道坦途。存心邪僻,貪心熾盛的人,又如何能求取賜福呢?反而是不正鬼神,謀求於人,感召邪心,陷阱般誘人漸深。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人心邪,又何來的不正鬼神呢?兩者其實是蛋生雞,雞生蛋的關係,糾錯複雜,難以評價。

  像是對周玉清來說,他要不是遭逢不共戴天之大仇,又如何會求諸鬼神之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些惡人的報應。

  「他是怎麼拿捏你的?你如果就熬過去,明日躲開,他能拿你怎麼樣?」

  周玉清屬實沒想到林默居然給了這麼個辦法,他才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顫。「哥,你可別跟我開玩笑,我利用這裡的特殊路徑暫時躲他還行,時間久就完了。」

  「他好像給我下了什麼咒,如果他一發動,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探出手,林默捏著周玉清的手腕,給他診起脈來。

  診脈不止是中醫用,實際上玄學同樣用。捏骨相,探脈弦,這脈搏直通心脈,漸入五臟,所以才可藉此評估臟腑的氣血虛實。

  林默現在就是借他的脈來探查他的氣如何。

  倒也不是假話,他的身內暗藏一股晦氣,潛藏在肝下三分,隱而不發,就像定時器,隨時可以發作,至於是壞周玉清的氣運還是直接引發重病,林默也不好說。

  抽回手,林默點頭道。「他確實沒嚇唬你,在你身上埋了不太好的東西。」

  「哥,你能救我嗎?」

  摸摸下巴,捋著並不存在的鬍鬚,林默實話實說。「沒有萬全把握,大概有個五六成把握,主要我不能確定如果宰了那傢伙,你身上的問題會不會解決。如果他留下的是和我所做類似的東西,就難說。」

  說完,林默也不再隱瞞,把自己來參賽的事告訴了周玉清。風水地師協會的大賽就在這舉辦,前來觀禮的人會有各派高人,找南宮峰牽線搭橋賣個面子解決一個湖畔野仙精怪,不是什麼難事。

  唯一的問題在於,明天比試正式開始,但最初是十進四,然後是四進二,最後場決勝負。

  大佬們時間寶貴,前面幾場不會到場。幾乎是最後半決賽或決賽的時候才會到場參與。

  所以林默才會問他,能不能躲個幾天?現在的答案是完全不行。

  「哥,明天能有大佬來嗎?」

  周玉清懂了林默的意思,林默能跟他攤牌,倒也算真誠,他也不好埋怨,心裡怎麼想就不好說了。

  搖搖頭,林默否決了這個提議,最後道。「罷了,賭一把,要對付他,就得今天,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打他個措手不及。」

  畢竟湖畔的傢伙好不容易在周玉清的威逼利誘下,給他寬限了一天時間,怎麼也不會想到周玉清和林默還能殺個回馬槍回去。

  林默道。「我最擅風水,對付這種山野精靈屬實少了點經驗,困住他,囚住他都不難,但要消滅他,特別要在他沒反應過來前,我確實也沒完全把握。」

  「困住他?」

  周玉清沒有慌亂,他聽完林默的話,開始分析起來。

  既然林默的優勢是困住湖畔怪物,那麼補足另一半不就好了?

  「是,我困住他肯定沒問題。怎麼?你有辦法誅滅他?」

  林默饒有興致,不愧是先天神通,周玉清還能給他多少驚喜?一個沒有師承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如果他再拜師學法,豈不又是一位天才?

  「我有兩個辦法。」

  周玉清道。「以前與一位保家仙學過一種誅邪滅妖的法,我現在也能用,威力很大,壞處就是範圍很小,需要的就是把他固定在某個區域裡,不能讓他亂跑。」

  「所以你的法術正好和我結合?」

  林默讚許的點頭。「有道理,我也有除邪的法術,如果提前準備,打他個措手不及,可保萬全。」

  想了想,記起周玉清說的話,林默又問道。「你說的兩個辦法,還有一個呢?你還有第二手準備?」

  周玉清道。「我對他的了解始終有限,如果我和你的法術都不能誅除他,又該怎麼辦?總得留第二手準備。」

  「所以,是什麼?」

  畢竟這是和周玉清自己性命交關,不比林默,真要是出了錯,以他的風水陣,困住湖畔的傢伙,保自身無虞是沒問題的。

  但是周玉清,怕是就得命喪於此了。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既然和林哥你有立約,又跟湖畔的傢伙立約,我也不怕再立一個。」

  說話間,周玉清的眼神開始往下撇,他凝視著被他放在地上的木質掛畫。「借這位更強大的邪神力量,能震懾湖畔的怪物,自然就能誅滅他。」

  「你引來這位邪神的力量,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林默的臉色拉了下來,他很清楚這位邪神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因為他和這位邪神僅僅一個對視,差點淪陷在掛畫之中。

  他確實相術出身,對於山字術法算不得精通,也沒有特意淬鍊過精神。但是能讓他一眼就丟盔卸甲的東西並不多。

  「我知道很危險,但我媽媽很小就告訴過我一個道理。」

  周玉清倒是很平靜。「她跟我說,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如果連命都要丟了,也就沒必要再去在乎其他的後果。」

  林默懂了,他的意思是。如果被湖畔怪物逼到極點,所有手段都用上,還是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與這位邪神立約又怎麼樣呢?

  已是必死之局,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然而林默想了想道。「我看也有更差的結局,你現在應該知道,死也不是終點,有些事,可能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