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只剩下幾個小子,花佑祁笑嘻嘻上前,「嘿嘿,瘋爺爺,我進去瞧瞧?小子得把羅八川如今的慘樣兒刻腦子裡,回頭再找個畫師給畫下來裱上。等羅八川好了再送他做個禮。」
「瞧屁瞧」,瘋人蕭不耐煩折騰,一腳一個給踹出了院子。
老頭不讓看,黎文花佑祁便拉著小靈寶回到院子,讓娃給他們形容一下羅八川要死不活的慘樣兒。
娃摸著下巴默了默,手腳並用比畫著羅八川趴床上的姿勢......
......
漕運行一幫之主在月兒村的消息很快傳遍村頭村尾。
各家各戶皆震驚無比。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悄咪咪討論。
「他跟咱們月兒村恩怨頗深,怎麼還敢來村里求救啊?」
「聽說啊,他身上的刀口是頭切到尾啊,屁股都劈成兩半了......嘖嘖,這種傷整個白雲城除了瘋老還有誰能治?來了還能有一線生機,不來只能等死噢。」
「你這話說的,人的屁股不就是兩瓣兒嘛,還用得著劈?哈哈哈哈。」
「人都說這羅八川心思歹毒又狡詐,他待在咱們村里不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吧?」
「咱們吶,把心都放褲兜里,咱月兒村可不光有醫術最好的瘋老,還有最能打的黎家高人呢,敢鬧么蛾子,我怕他嫌自己命長。」
一說起瘋老跟黎家高人,大夥心裡都底氣十足。
「哈哈哈,話說咱們還都沒見羅八川長啥樣呢,改天組隊一塊去看看去?」
「成,回頭把我家兩崽子帶上一塊去,給他們也練練膽!」
......
羅八川昏昏沉沉睡了兩天。
睜開眼,視線從模模糊糊逐漸到清晰,緊接,兩張人臉擠入視野里。
「羅叔叔,你總算是醒了。你都睡了兩天了,再不醒我都要以為你醒不過來了」,黎韜咋咋呼呼,咧著小白牙笑得刺目。
另一張小臉蛋,精緻漂亮,聲音軟綿綿,「瘋爺爺說你再不醒,要給你灌猛藥。」
「就是糞水」,黎文扒拉開黎韜,把腦殼擠到前邊!
「......」羅八川一陣噁心湧上喉嚨,頓時牽動後背傷口,疼得他想原地去世。
「瘋人、蕭」
「誒誒誒!大侄兒,爺爺在這兒呢!」
小子們頭頂上,肥碩腦袋湊來,一雙眼睛笑眯成一條縫,「桀桀桀,剛醒來就發大火,小心把自個氣死喲!」
「你大爺!」
「安分點,你現在可是爺爺砧板上的肉,爺爺要是不高興,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了你的命。」
「嗬——嗬」,羅八川喘著粗氣,閉眼。
娘的,平心靜氣,要忍住。
他還不能死。
等他好了,等他好了再了結這老東西。
「嘖,才說了兩句話就開始喘了,難怪,幾十歲的人連個媳婦都娶不上,看來你是真不行啊!」老頭走到他身旁,捏他臉,又掀衣服又揪頭髮的。
羅八川馬大趴,為了不讓他睡覺時亂動,老頭連同他兩隻胳膊兩條腿也一塊綁了。
男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頭在身上亂摸,脖子青筋都暴起了。
好好好,砧板魚肉不過如此。
死老頭,胖老頭,草你爹,草你娘。
「瘋老,他這才剛醒,您就別逗弄他了,一會兒真死了,那些好藥材可就百搭了。」輕柔聲線在門外響起,伴著淡淡骨湯清香一併飄來。
婦人布裙荊釵,一手端著湯碗,一手拿著木勺。
「丁香,你居然給這狗東西煲湯?他配麼他?」老頭看到濃香發白的骨頭湯眼睛發直,他之前中毒都沒喝著這般骨香濃郁的湯。
斜眼睨向床上趴著的男人,老頭翻白眼,「姓羅的,這湯可是另外的價錢!」
「瘋老,這湯是小韜讓燉的」,丁香無奈走近,視線在男人額角紅印處掃過一眼,放下瓷碗就垂首轉身離開。
羅八川眯眼凝視那道纖細背影,咬牙,「小娘們,在河邊就是你拿木盆砸的老子吧?」
婦人腳步一頓,旋即落荒而逃。
羅八川草了一聲,果真是她!
他當時已經臨近昏迷,看到河邊有個婦人身影別提有多高興了,還沒等他自報家門完,一個木盆便砸了下來。
敢下暗手,小娘們,老子記住你了。
還有抬他回來的兩個王八蛋,一個彈了他腦袋,一個掐了他胳膊,真以為他是昏迷不省人事?
他只是沒了力氣,對外界的感知尚在。
哼——月兒村的人,全他娘是鼠輩,就會偷偷摸摸下暗手。
一旁,瘋人蕭跟幾個娃目目相對,各自嘴角抽搐。
旋即又大笑出聲。
靈寶揉了揉鼻頭,止住笑意,手指向那碗骨頭湯,「喝嗎?」
「喝!」不吃東西咋活?
「我香香姨燉的,你喝了,砸腦殼就不計較了。」娃抬手,在男人眼前攥拳頭。
「......」
滿滿一大碗湯,味道清淡不油膩,很適合重傷之人喝。
黎韜拿著勺子一口一口餵給他,愣是把一大碗湯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