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趕著回去擺攤

  梁辰拿著摺扇,輕輕阻止了王承恩,看向蘅蕪詩社的幾人,說道:「為了公平起見,還是大家一起投票!」

  「那就讓你死心!」花子期又對幾個人使了眼色。

  本來有幾個準備舉手投給梁辰的人,在花子期的眼神下,又把手縮了回去。

  結果梁辰這首詩的支持票數,只有區區六人,遠遠不如超過半數的封若顏。

  「你們太無恥了,明目張胆的作弊!」馮青梔氣急敗壞。

  花子期冷笑道:「輸了就是輸了,是不是輸不起?大家都是自願投票,誰作弊了?有眾目睽睽之下作弊的嗎?」

  眾目睽睽之下作弊,那才更可怕啊。

  這群人其中有些都是學子,未來通過科舉,有一部分是要走上仕途的。

  杜蘅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呵呵,現在若顏已經拿到四個花神了,誰得到的花多,誰就是本場詩會的詩魁!」

  花子期得意洋洋的道:「按照約定,詩魁可以要求你們做任何事,馮青梔……還有你杜蘅,剛才怎麼說我們蘅蕪詩社的?我要你們給蘅蕪詩社跑腿打雜,為期至少一個月!哈哈!」

  現在杜蘅已經加入青南書館,雖然他一向不喜歡附庸風雅,但既然加入了青南書館,也必須盡一份力,算是報答馮青梔之前的幫忙。

  何況,要真被花子期使喚一個月,他還怎麼做生意,怎麼參加廚藝大賽?

  「薛小姐,我問一下,每個人只能抽一次紅布的花草嗎?」杜蘅扭頭問道。

  薛紫芸點頭說:「是的,在紅布下盲選,不論摸到什麼花草,就必須以其為題作詩,不能更換。」

  「如果做出了詩,是不是可以再玩一次?」

  「一炷香時間能夠做出一首詩已然不易,」薛紫芸皺了皺眉,「杜公子難道還能在一炷香時間之內,做出兩首詩不成?」

  「兩首詩也不算什麼本事。」

  「你說什麼大話呢杜蘅?有本事你把紅布底下的花草,都做一遍詩?」花子期大聲嘲笑。

  不想杜蘅卻很平靜的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什麼?你來真的?」花子期瞪大眼珠。

  薛紫芸震驚的看著杜蘅:「杜公子,你在說笑吧?」

  「我趕著去擺攤,沒時間等第二輪,一炷香時間,我只玩這一把,能做多少詩就做多少詩,不論在紅布下抽到什麼花草,我都不反悔。」

  「哈哈,大家聽聽,這傢伙瘋了!」花子期笑聲更大了,「紅布底下至少還有三十幾種的花草,你一炷香要作三十幾首詩不成?」

  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念三十幾首詩都未必念的完,他竟然要作三十幾首詩。

  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杜蘅,你莫要開玩笑,就連我一炷香也不過三首,那還是思路清晰、靈感爆發的時候,你憑什麼?」封若顏聽了杜蘅的話,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是你,我是我,不可同日而語。」

  封若顏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杜蘅輕視了,冷笑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依你!」

  「點香吧!」

  杜蘅衣袖一甩,就走到了紅布面前,伸手便摸出了一朵牡丹,不假思索的便吟道:「浪笑榴花不及春,先期零落更愁人。」

  「早知就該將我的灑金詩箋拿來,抄錄杜公子的詩。」馮青梔感覺白棉紙抄錄杜蘅的詩,有些配不上了。

  「玉盤迸淚傷心數,錦瑟驚弦破夢頻!」

  「構思新奇,風格穠麗,這不比什麼『卻喜騷人稱第一、至今喚作百花王』好太多了嗎?」馮青梔誇讚的同時,不忘損了封若顏一句。

  封若顏不由耳根一燙,她那首牡丹只是看到先前一人未有詩作,為了搶花神她硬生生逼出了一首詩,確實水平不如杜蘅這一首。

  杜蘅這一首寫的是牡丹花敗之後的情景,是時牡丹花期已過,雖然郡圃能夠見到牡丹,生命卻也是風燭殘年了。

  加上了他的幻想,牡丹遭受了風雨的摧殘,一如他的身世一般,杜家剛剛遭受抄家這等禍事,杜蘅也就跟牡丹同命運了。

  借花寄情!

  這種寫法,不知比她的詩高了幾個境界。

  「萬里重陰非舊圃,一年生意屬流塵。」

  「前溪舞罷君回顧,並覺今朝粉態新。」

  一首作罷,眾人久久不能回神。

  馮青梔書寫跟不上杜蘅的語速,卻還是不忘調侃:「封家小姐,你不是喜歡點評別人的詩詞嗎?不如點評點評杜公子這一首。」

  封若顏雙頰漲紅,沉默,並且失神的看著杜蘅。

  而在此刻,杜蘅又從紅布下摸出了一枝茉莉,張口就道:「荔枝鄉里玲瓏雪,來助揚州一夏涼。情味於人最濃處,夢回猶覺鬢邊香。」

  人群之中,忍不住有人贊了一句:「好一句夢回猶覺鬢邊香!」

  花子期不由回頭瞪了一眼,那人悻悻不敢吭聲。

  隨即又從紅布摸出了一枝梔子花,杜蘅略一思索,吟道:「雪魄冰花涼氣清,曲闌深處艷精神。一鉤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

  頃刻之間三首詩,在場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只有人們拿筆抄錄的聲音。

  封若顏目瞪口呆的看著杜蘅,心緒如麻一般複雜,以她對杜蘅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

  之前望湖樓的題詩和《蝶戀花》,他說是一個叫蘇軾的人寫的,可是這個蘇軾聞所未聞,除了杜蘅,沒人知道他寫過那樣的詩詞。

  這讓封若顏有些懷疑,蘇軾就是杜蘅,杜蘅就是蘇軾。

  「杜公子,你慢一點,我們寫不及了。」七棱拿著紙筆,也幫忙馮青梔一起抄錄。

  馮青梔笑道:「無妨,杜公子多作一首詩,咱們就能多拿一個花神。」

  七棱想想也是,笑道:「杜公子,已經三首了,加上小姐拿的一枝白蘭花,咱們跟封小姐打平了。你再多做幾首,讓他們拍馬都趕不上。」

  杜蘅微微一笑,伸手又進紅布,抹到一株草本之類的植物,掏了出來,一看竟是一株薄荷。

  這個時期人們稱之為蕃荷菜。

  「哈哈,杜蘅,我看你這一次要怎麼寫!」花子期獰笑了起來,「我讀了這麼多詩,就沒見過有人寫蕃荷菜的。」

  馮青梔看了一眼,不由擔心起來,哪個促狹鬼把未開花的蕃荷菜放進去了,這不是難為人嗎?

  由於蕃荷菜在詩詞中比較冷門,也就意味著無法借鑑前人,就連蕃荷菜的典故都找不到一兩個。

  這樣就大大增加了作詩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