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板倉落難
板倉彌久被牢牢地束縛著,身體動彈不得,他試圖繼續操控著這場危險的遊戲,引導著綁匪老三步入他設下的心理迷宮。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老三突然有了動作,他猛地一甩手,將燃著的菸頭狠狠地擲向地面,腳尖輕輕一旋,菸頭瞬間熄滅。
沒有半句廢話,老三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廢舊倉庫那扇斑駁的鐵門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地上的塵土飛揚。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倉庫內顯得格外刺耳。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咔嚓」,老三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只留下一句話在空中迴蕩:「等著,我去外面弄點吃的回來。」
板倉彌久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剛才這個傢伙已經很入戲了。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在板倉彌久的思緒如同脫韁野馬,瘋狂搜尋著可能的逃脫方案時,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破了倉庫內的死寂。
門縫裡透進的一線光亮逐漸擴大,老三的身影隨之映入眼帘,手裡竟然提著幾塊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大燒餅。
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板倉彌久對面的破舊木箱上,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撕下一塊燒餅,大口咀嚼著,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在靜謐的倉庫里異常清晰。
「餓了吧?來點?」老三含糊不清地說著,嘴角還掛著餅渣,「還熱乎著呢,好吃的很。」
忽然,老三的動作快如閃電,根本不給板倉彌久任何反應的機會。
只見他一把抓起一塊碩大的燒餅,毫不留情地就往板倉彌久嘴裡塞去。
板倉彌久只覺得一陣突如其來的壓力猛然襲來,嘴巴被強行撐開,那熱騰騰、軟綿綿卻又帶著幾分粗糙質感的燒餅幾乎瞬間填滿了他的整個口腔。
他瞪大了眼睛,試圖掙扎,但綁繩的束縛讓他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那餅塊粗魯地擠壓著他的牙齒和臉頰。
一股強烈的痛楚從牙齦傳來,仿佛連牙根都要被這股力量拽松,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在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懟掉。
老三看著板倉彌久那因驚愕和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鬆開手,任由板倉彌久在那裡艱難地咀嚼著那塊對他來說過大過多的燒餅,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你得吃點東西,才有力氣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老三一邊說著,一邊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燒餅。
如此一來,板倉彌久更搞不清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了。
一轉眼的工夫,老三如同風捲殘雲,三張熱氣騰騰的大燒餅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肚子裡。
他滿足地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剛剛完成了一項了不起的壯舉。
「我大哥說了,讓我好好地看著你。你雖然看著上了年紀,但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老三眯起了眼睛。
「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刀,那動作流暢而迅速。
「只要你敢跑,我立馬就弄死你。」
隨著話語的落下,老三猛地一揮手,短刀如同閃電般插入了板倉彌久躺著的舊木箱上,那刀尖距離板倉彌久的臉頰近得驚人,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板倉彌久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帶來的冰冷氣息,以及那股令人心悸的死亡威脅。
老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有料到板倉彌久在面對生死威脅時,竟然還能保持如此鎮定。
回想起當初大哥交代他要格外關注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老傢伙時,他還滿不在乎,甚至有些不屑。
那時的他,只覺得大哥太過謹慎,對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如此提防,簡直是小題大做。
然而,此刻的他,卻深深地體會到了大哥的用心良苦。
眼前的這個老傢伙面對生死威脅,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和恐懼,反而保持著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和從容。
這種氣質,讓老三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人。
「這個老傢伙,果然不是一般人。」
此時,板倉彌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嘴裡那塊幾乎堵住他呼吸的燒餅艱難地咽了下去。
這一過程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場無聲的戰鬥,每一塊肌肉的收縮,每一次喉嚨的蠕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和不適。
燒餅乾澀粗糙的口感,仿佛在他喉嚨里留下了道道劃痕。
老三見他這副模樣,哈哈大笑。
「到底是沒有吃過苦的人啊。如果你像我們一樣,為了躲避追捕數十天吃住在墳地中,每天只能喝涼水、吃黃豆,你就會覺得這燒餅簡直就是人間最好吃的美味。」
板倉彌久聞言,只是淡淡地一笑,笑容中既有對老三話語的回應,也有對自己經歷的感慨。
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是不同的,他所經歷的苦難和艱辛,或許並不比老三少。
只是,他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承受了不同的代價。
如果老三和他換個身份,肯定會覺得躲在墳地里喝涼水、吃黃豆也許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理解,你們這行也不容易!」
老三抹抹嘴角的燒餅殘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板倉彌久:「你理解?你怎麼理解?」
板倉彌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我發現那燒餅確實挺好吃,我還想吃一口,還有嗎?」
老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心中暗自嘲笑這老傢伙的貪嘴。
他轉身從油紙包中又取出一個燒餅,邁步向板倉彌久走去,嘴裡還嘟囔著:「你這老傢伙,真是個吃貨,下次給你多買幾個……」
然而,就在燒餅即將遞到板倉彌久嘴邊的時候,板倉彌久眼中精光一閃,一直被捆著的手竟然神奇般從身後伸了出來。
只見他左手迅速探出,一把抓住老三的手腕,同時右手拔出插在舊木箱上的短刀。
老三驚愕之餘,只覺腹部一涼,低頭看去,一把鋒利的短刀已深深刺入,鮮血開始滲出,染紅了衣襟。
「你……」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話語因劇痛而斷斷續續,「你……怎麼……」
板倉彌久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短刀一抽,鮮血如泉涌般噴出。
老三身子一個踉蹌,而板倉彌久身形一閃,已然再次逼近老三,短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直取老三要害。
老三雖受重傷,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在側身躲避的同時,猛地一推,將板倉彌久推開,同時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與板倉彌久展開了近身搏鬥。
倉庫內,刀光劍影,兩人你來我往,招招致命。
板倉彌久憑藉多年的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一開始占據了上風,短刀在他手中如同活物,不斷尋找著老三的破綻。
老三則依靠著年輕力壯,步步緊逼,匕首揮舞間,風聲呼嘯,幾次險些劃破板倉彌久的皮膚。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板倉彌久漸漸感到體力不支。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加之長時間的囚禁和剛才的激烈動作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呼吸開始急促,動作也變得遲緩。
老三頭上汗珠滴滴噠噠掉落,腹部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這樣距離的打鬥,他根本支撐了不了多久。
僅僅是流血,都得要了他的命。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抓住時機,匕首猛然刺出,直取板倉彌久的心臟。
板倉彌久身形一側,勉強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但左臂卻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衣袖。
他心中暗叫不好,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將會落敗。
必須要調整策略,不再與老三硬碰硬,而是利用倉庫內的雜物和地形,與老三周旋。
老三緊追不捨,匕首在手中翻飛,每一次揮出都帶著呼嘯的風聲。
板倉彌久左躲右閃,一時間險象環生,但他始終保持著冷靜,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終於,在一次老三用力過猛,身形略顯踉蹌的瞬間,板倉彌久抓住了機會。
就在老三全神貫注其右手中的短刀時,板倉彌久的左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枚鋒利的刀片。
這也是剛剛讓他脫困的大功臣。
身上始終帶一片刀片,已然是多年的習慣。
既然不能再繼續引導老三了,索性使用更加直接的方法脫困。
之前之所以沒有立即使用,那是因為刀片藏的位置非常隱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取出來的。
趁老三不備,猛然將手一揮,那夾在手指縫隙中的刀片如同一道閃電,精準無誤地劃破了老三的喉嚨。
老三隻覺得喉嚨一涼,隨後是劇烈的疼痛,他伸手一摸,觸手溫熱。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板倉彌久,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張口試圖說話,但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粗糙的脖子上立即出現了一條細密的血線。
但緊接著,這血線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開始緩緩擴張,逐漸綻放開來,就像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盛開的血色之花。
血珠沿著這條血線緩緩滑落,起初是幾滴,隨後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一顆接一顆,越來越快,最終匯聚成一股細流,順著老三的脖頸流淌而下,浸濕了衣領,染紅了胸膛。
老三拼命地捂著脖子,但鮮血還是不受控制,從指縫間流出。
隨著血液的流失,老三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最終,他無力地倒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眼中的光芒逐漸消散,只剩下一片死寂。
板倉彌久站在原地,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喘著粗氣。
看著倒在地上的老三,心中並沒有絲毫的勝利的快感,反而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虛和疲憊。
「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與人殊死搏鬥了?」他在心中暗自呢喃。
歲月如梭,轉眼間,那些曾經刀光劍影、熱血沸騰的日子已經遠去,留下的只有記憶中的殘影和逐漸生疏的技藝。
如果在十年前,那時的他,正值壯年,身手敏捷,反應如電,對敵時總是遊刃有餘。
面對老三這樣的對手,他自信能夠在更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
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歲月不饒人,這副身體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敏捷,反應也略顯遲鈍。
板倉彌久喘勻呼吸後,動作迅速而熟練地開始搜查老三的身體。
他首先探入老三的腰間,摸出了兩把手槍,冰冷的金屬在指尖滑過,接著是沉甸甸的子彈盒,一一被放置在旁邊。
繼續深入搜索,從老三緊貼身體的內衣口袋中抽出一迭整齊的鈔票,數額不小,但板倉彌久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兩把手槍被他熟練地插入自己的腰間,沉甸甸的子彈盒也被他收好。
正當他準備立即離去時,目光再次落在了那迭鈔票上。
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伸手將那迭鈔票拿起,折迭整齊後裝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轉身,最後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老三。
那雙曾經充滿狠厲與貪婪的眼睛,如今已變得空洞無神。
這個匪徒很兇悍,腦子也不錯,但終究不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工的對手。
板倉彌久正準備離開這座廢棄已久的工廠時,一陣細微卻清晰的腳步聲突然自大門外響起,打破了周遭的死寂。
他的神經瞬間緊繃,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此刻絕不能有任何大意。
這個地方十分隱秘,多半是老大等人回來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
板倉彌久能出其不意幹掉老三,但這樣鑼對鑼、鼓對鼓的在老大的面前,他可是沒有多少勝算的。
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掃視四周,目光鎖定在不遠處一間看似廢棄的辦公室上。
這間辦公室的門原本是半掩著,他輕手輕腳地靠近,輕輕推開房門,儘量不發出聲響,然後迅速閃身進入。
裡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垃圾,廢紙、破箱、甚至還有一些不知何時留下的糞便,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然而,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板倉彌久已無暇顧及這些。
他背靠著緊鄰門口的牆壁,屏息凝神,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突發狀況。
窗戶上早就沒有了玻璃,但不敢往外看,但願來人並未注意到這一邊。
只要他們進了廠房,自己就有機會溜出去。
腳步聲已在院子中清晰可聞。
「應該就是這裡了!」來人的一句話讓板倉彌久的心猛地一顫。
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瞬間席捲全身。
他緊貼牆壁,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但內心的波瀾卻難以平息。
原本以為來的會是老大,但聽那人的聲音,顯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