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的動盪持續了十年之久,那玉雪關也丟了,無數敵兵危及到了威武鎮,那時候鎮上的居民逃了十之七八。
連方凡都想走,好在這時候周幽王發兵,三十萬西征大軍開到威武鎮上,將敵兵擊退。
之後這支大軍北掃北戎,退敵三百里。
跟著又奪回了玉雪關,一路猛殺,兵峰直逼烏孫國都城,迫使烏孫國殺了自己的北戎國王,重立了昭月公主的兒子鐵秀非為王。
而昭月公主也隨之出獄。
至此西北之地一戰而定,大周有了中興之像,那周幽帝因此登上稷山,拜祭天地,大有千古一帝的氣勢。
然而大功偉業集於一身後,周幽帝開始居住深宮,每日裡只是煉丹訪道,求那仙家之術,要得長生。
朝政他再也不管,整個朝堂逐漸的被丞相鄭高所把持,他任人唯親,將鹽鐵經營大權全都委任自己兒孫,沒出幾年就富可敵國。
有了錢這位鄭丞相也開始收買人心,好多將軍都跟其要好。
文官之中也大多是其門生。
甚至每次早朝之際,眾官都是先去鄭高府上商議,然後再去上早朝。
這樣子任何人都明白,大周的禍事又在眼前。
不過身在深宮中的周幽帝卻對此充耳不聞,每天依舊是煉丹訪道,並且發出聖旨,四處尋訪仙人。
這時候民間也有許多傳聞出現,比如這世上是有仙人的,有修仙一道可通長生。
有人聽後卻是一笑,反駁道這世上如有仙人,為何民間從未見過仙人?所謂怪力亂神皆是妄言。
但也有人指出,當年那位九天武尊問北鎮王拿走的那件東西就是仙家的器物。
甚至這大周國的開國皇帝曾經就是一位修仙者。
這些議論彼此不下,倒也誰也說服不了誰,但傳到了方凡的耳中,他對此格外上心。
【如若這世間真有修仙的,那自己必然要得到,修仙才是大道,武道只是鋪路。】
【當然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無需著急,只需留意的找尋就是了。】
方凡心下淡定的很,他如今已經已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在這個平均壽命不足三十的時代中,他已算是長壽了。
現在的方凡兩鬢斑白,皮膚糾結如枯樹皮,盡顯老態。
不過他精神頭不錯,一身乾淨的深藍色道服,挺直的身板,頗有股老者威嚴的氣勢。
他如今的武道修為已經步入了三重,這些年他靠著各種珍奇的藥材,提升那是飛快。
不過離開十重還是差了太遠。
這一日他如往常一樣來到了藥房,房內周尋文已經給他燒好了茶,點上了爐火,並將藥房打掃了乾淨。
見到方凡,這位三十開外的男人鞠躬行禮。
「方叔你早。」
周尋善便是周班的兒子,周班早在幾年前就退了,之後不到一年就染病去了,如今這個周尋善算是頂替了父職。
不過他想要坐到副丞的位置,還需時日積累資歷。
這時他將一個精緻的食盒擺到了方凡跟前,打開裡面是三分精緻的小吃,一碗膏湯,都冒著熱氣。
周尋善說道。「方叔,這時鹽商苟老闆家送來的,說是感謝你前幾日送去的那份新藥方。」
說著周尋善的目光中不禁帶起崇敬,他父親離世前曾經說過。你這方叔不是一般人,好好伺候著,往後定有好處。
本來周尋善還有幾分不信的,但這些時日來,不停的有達官顯貴送來禮物,或是各類名貴的小吃菜餚,或是一些名酒。
反正與方凡結交的非富即貴,果然父親當年說的話那是句句屬實,這位方叔確實不一般。
但是這些名貴的小吃在方凡眼中卻還不如門口街坊賣的油條好吃,他只是微微看了眼便道。
「這些你都吃了吧,我沒胃口。」
周尋善一愣,接著笑道。
「方叔,這些東西我哪敢吃啊,這可都是望仙居里的名小吃,光是這幾件就值個一百多兩銀子哪。」
周尋善一臉的不舍,可他不知道方凡早已收過人家苟老闆家的銀子,足有五萬兩,不過這種事方凡向來不喜歡宣揚。
「你不願意吃啊,那給我吃。」
忽然藥房內衝進來一位年輕後生,這位叫包普仁,是包勇的侄兒。
包勇膝下沒子女,早幾年跟著周班一起退了,之後天天在家喝酒,為了給自己養老送終,所以過繼了這麼一位侄兒。
不過這位包普仁倒是個性格伶俐的,比起包勇能幹多了,但也有個毛病好賭,時常去賭場內輸的精光。
他也喜歡往方凡這邊跑,只因能吃到好東西,這時他眼疾手快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那油水被咬出來頓時香氣撲鼻。
「嗯,好吃好吃,正宗的望仙居鳳肉包」包普仁贊道。
一旁的周尋善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是不是錢又都輸完了,所以來方叔這邊蹭吃的。」
「別胡說,這是方叔請客,我不吃還不得扔了,多可惜。」
包普仁說的油腔滑調,又抓起膏湯喝了起來,周尋善也不理他。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哭聲,緊跟著是十幾個男人的罵聲,聲音很兇,很快就引得一陣雞飛狗跳。
方凡循聲望向窗外,只見一個披著白布的女子跪在一具屍體前,哽咽著大哭。
邊上是十幾個男人叫囂著要人出來負責。
「你們驛站是閻王府吧,當街殺人,還有沒有王法。」
「殺人的滾出來,不然今日我們要鬧到鎮守那邊去。」
說著十幾個男人就要往裡闖,可被一群士卒給攔住了。
看著鬧哄哄的一幕,藥房內包普仁低聲道。
「這是劉少爺幹的好事,今早上我瞧見了,這大少爺騎著高頭大馬疾奔,路上見有人攔著,便揮刀給砍了。」
方凡聞言沒說話,倒是周尋善氣呼呼道。
「這劉文濤也太霸道了吧,當街殺人,還有沒有王法,我們驛長怎的從來不管。」
包普仁瞧了他一眼,笑道。
「周大哥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咱們家劉大人那是愛子如命,畢竟就這麼一個獨子,死了可怎麼辦。」
周尋善聞言冷哼一聲,不言語了。
這時外面鬧得更凶了,殺人的劉文濤坐不住了,有劉當陪著從樓上走來。
「殺人的來了,來人,拿命來賠。」
頓時人群往劉文濤衝去,幸虧士卒死死的攔著,不然劉文濤可就倒霉。
但那劉文濤卻是有恃無恐,望著一群來討要說法的普通百姓,他嘴角一裂,不屑的道。
「人是我殺的,但那不怪我,誰讓他擋在路當中的,死的活該。」
說完轉身就走,可把劉當急壞了,忙道:「少爺,少爺,老爺讓你出來認錯,你怎麼說這種話。」
「滾,老子就想殺人怎麼得,有本事讓他們去鎮守那邊告我去好了,反正我爸有的是辦法能保住我。」
劉文濤晃著腦袋就走,可把前來討要說法的眾人氣的臉色鐵青,十幾個男人大罵。
那女人更是哭的哀嚎。
「青天老爺啊,這是什麼世道啊!」
哭聲悽厲,響徹整個驛站。
藥方內周尋善呼吸沉重,氣的不輕。
包普仁啃著包子,輕輕的嘀咕了一聲。
「這已是第十五個了。」
十五個!這位劉文濤已經殺死了十五個普通百姓,可謂蠻橫至極,事實上鎮上的百姓早就給他起了個活閻王的外號。
只有方凡是神色平靜,他早已見慣這世道了,只要是上位者殺個人那簡直就是花錢買命一樣,壓根不會有實質性的懲罰。
但方凡也堅信一點,雖然人道治不了他,可天道看著,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位劉文濤會有哭的時候。
「方叔,我還得去給馬餵草料,先走了。」
幫方凡收拾完,周尋善要離開,他如今乾的是馬廄的苦差事,這是方凡給他出的主意。
「好,你去吧。」
方凡微微點頭,望著周尋善離開了,這是包普仁也說道。
「走了,走了,我也得去給許大人送早膳去。」
包普仁如今乾的是雜役,還混不到管庫房的地步,他說著就起身往外走,順手還拿了兩個鳳肉包。
方凡這時的腦海中浮現起來那位許大人的樣貌。
這位許大人是從京城來的五品官員,住在驛站已經一個月了,據說這位許大人經常打聽附近的地貌,特別是一些遺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