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班身子一抖,一時間居然無法回答。
「嗯?怎的不說。」
魯大人目光陡然變得兇狠,身旁的官差噌的一聲拔出了腰刀。
恰在這時方凡出聲道。
「回大人,前幾日有過一批官員問過此事,但我們不知是不是大理寺卿的。」
魯大人抬頭望向方凡,方凡神色如常,沒有一絲慌張,片刻後魯大人微微點頭。
「好,有賞!」
一名官差丟下一枚銀錠,這群人隨後離開了藥房。他們外面有馬,出了藥房後騎馬就走,連一絲停留都沒有。
望著這群人離去,周班全身才如釋重負,他抹了把汗,看向方凡。
「方凡還是你穩重,有膽氣,周叔也不如你。」
「而且剛才你也回的極好,沒說是不是大理寺卿,一旦出事也賴不到我們的頭上。」
方凡道,「我只是據實回答而已。」
「嗯,你這個據實回答也算不容易,我方才不就卡住了,愣是答不上來,還怕說錯話,一旦引得另外一撥人不滿,可就有殺身之禍。」
周班頓了頓,神色沉思起來,「對了,為何這朝廷會有兩撥大理寺卿的人馬?難道他們內部有分頭辦案的習慣?」
方凡沒說話,倒是包勇提著褲子道。
「周大人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同僚不和,各自辦案。」
周班瞧著他,抬腳就給踹翻在地。
「要你多嘴,剛才那麼孬種,差點把我們都坑進去。」
「滾過去,替方凡去杵藥。」
包勇摸著腦袋還不服,「杵藥那不是我的活。」
「再多嘴!」周班抬腳又踹,包勇怕了,去給方凡杵藥。
周班這邊端起酒杯給方凡滿上,「來,周叔敬你一杯,你小哥我看了那麼多年,確實是個人物,往後要是咱們老哥幾個退了後,兒孫們還望你照顧一二。」
另一邊,魯大人幾位騎馬往東追去,路上官差問道。
「魯大人,都隔了幾個月了,這太監還能追的到嗎?」
「哼,自然能追到,這往東是一片大戈壁,連當地人都走不出去,他一個太監還能插上翅膀飛上天?」
「您的意思是……」
「這太監定然不會進入這片大戈壁,他肯定躲在某處隱蔽的角落內,想等著風聲過去,然後在悄悄的出關。」
「原來如此,屬下明白。」
「嗯,讓人散開四處搜尋。」魯大人大聲號令,跟著又道:「周宣帝的人馬比我們先到一步,你們都得對暗號,對不上的一律擊殺。」
「是。」官差抱拳而去,之後十幾騎朝著四周分散,在大戈壁上開始搜尋。
魯大人這時卻停下了馬匹,他微微昂首,感受著大漠裡的風,蒼涼又有股刺痛感。
忽然間他目光一凝,望一處沙丘看去,冷聲道。
「齷齪小人,還敢埋伏。」
聲落人影已經凌空,寬大的官服下亮出一把精芒四溢的長劍,如蒼鷹撲擊,一劍直取沙丘。
沙丘中忽然冒起一道人影,同樣手持利劍,明晃晃間散發寒芒,將魯大人給攔住。
兩劍相擊,發出金石交擊之聲,魯大人的對手是一個大胖子,正是前幾日造訪驛站的那位大人。
噌噌噌,緊跟著兩道身影在荒漠上大打出手,騰挪跳躍間,沒有分出勝負。
數十招之後,兩人相隔三丈外對峙,身上都帶有劍傷。
「魯大人,咱們同為朝堂命官,不應該聯手對符」
「呵呵,傅大人說的極是,要不咱們兩家聯手,一同找出那個太監。」
「好說,那魯大人咱們說好了,你往西搜尋,我往東搜尋。」
「可以可以,一言為定。」
說罷,兩人彼此後退,正欲分開,忽然姓魯的手臂一揮,打出一隻暗鏢。
傅大人同時也是袖口一甩,一道銀光飛射而出。
兩位大人近乎同時身子一側,讓開了來襲的飛鏢。
各自的飛鏢落地,那泛起的寒芒上都帶有綠光,顯然上面餵有劇毒。
「傅大人你好狠的心。」
「哈哈,魯大人好像也不差啊。」
「哼!你我何須多言,一起拼個勝負。」
「好,勝者去搜尋閹人的功法。」
當即兩人又是幾乎同時拿出一個鐵器,含入口中,不一會各自吹起或是尖嘯,或是低沉的聲響。
隨著聲響,兩邊的手下紛紛踏沙而來,那荒漠上人影綽動,很快雙方便展開了廝殺。
風沙之下,這兩伙大理寺卿的人殺得天昏地暗,刀光劍影中不停的有人倒下,染紅了茫茫的黃沙。
「魯大人,閹人的功法陰柔至極,你們得了去又能如何?」
「哼,那這陰柔至極的功法,你們周宣帝又想得去幹什麼。」
「我等只是想毀去這部邪功,這天月公公是個天才,與各類武學秘籍中揉合出這樣一部神奇的功法,但副作用太大,留存於世必然是禍害。」
「哈哈哈,好一個大義凜然,當我們不知嗎,你們早就選好了十幾位有武脈的太監,就等著這部功法帶回去。」
「魯大人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們陛下豈是北鎮王那樣的叛逆,你們北鎮王是想自己練吧。」
「哼!多說無益,看劍!」
兩位大人廝殺許久,他們武藝相當,最後還是魯大人技高一籌,殺了傅大人一伙人。
然後魯大人帶人在附近搜索四周七天,終於找到了那位逃跑的太監。
可惜這人已經死了,全身屍骨被野狼撕成了碎塊,要不是腰間別著的一塊御藥房的腰牌,上面寫著御藥房通理王種和,不然就辨認不出來了。
魯大人又在其身上搜尋了數遍,除了還有五十兩銀子外並未其他的東西。
「壞了,這人身上的天月功法不見了,看來並非是野狼襲擊,而是有人先下的手。」
魯大人眉宇間一籌莫展,邊上有人疑惑的問道。
「大人,這姓王的太監從京城一路逃到這邊,會不會那部功法在路上就被其他人得去哪?」
魯大人想了想後,斷然搖頭。
「不可能,這部功法意義非凡,天月公公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十年內忽然成長為武道後天境高手,就是靠這功法。」
「這樣的功法,這王種和只會無比的珍視,如何會輕易的讓與他人,所以他只要活著,就代表功法就在他的身上。」
「而這王種和最終死在這野外,那只能說明功法丟失在這裡。」
魯大人一通分析完,目光掃過茫茫的戈壁,終究是嘆息一聲。
在荒無人煙之地,他無法調查。
「回吧,雖然未能截獲功法,可斷了閹人後起的一條線,在北鎮王面前也有交代了。」
說罷幾人啟程離去了。
之後數日他們回到了懸方志驛站內,方凡特別小心的觀察著他們,但發現這群人並未找自己麻煩,那份深藏心中的憂慮稍稍放下了。
接著魯大人幾人回京去了,隔了數月各種消息才傳遞到驛站內,那時方凡才得知,原來這個太監名叫王種和。
還有這王種和其實是天月公公身旁服侍的老太監,那位天月公公在被打成重傷後,沒過幾天就死了。
臨死前天月公公把這份重要的功法傳給了王種和,讓他逃到關外,偷偷的習練,好為以後閹人再起做準備。
可惜王種和離開時正值大亂,身上沒帶夠銀子,只能裝成重犯發配來邊疆。
本來這王種和還想著到了邊疆後,尋機逃離,然後躲起來習練這部神奇的功法。
奈何身上沒銀子,連糧食都買不到,他又是個沒有武道能力的,一到大漠上那就是個死字。
所以最後他才會在被逼無奈下出售了那部功法給方凡,本來想著靠這些銀子悄悄的過關,去塞外了卻殘生,哪想到一出驛站就被群狼給咬死了。
得到這些消息後,方凡的那份心徹底的放下了,每日裡白天煉藥,晚上習練武道,繼續這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北鎮王與周宣王的大戰也分出了勝負,北鎮王獲勝,坐北朝南登基上位,成了周幽帝。
周幽帝一上位就大開殺戒,將姚家一脈盡數誅殺,連個奴僕都不放過。
那京城之中又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立下這等君威之後,周幽帝開始了勵精圖治,大周少有中興的局面。
然而一方安定,另一方又有禍事升起。
自從昭月公主外嫁烏孫之後,大周的西部邊陲一直平安無事,然而隨著昭月公主現任的丈夫車莫聶一死,烏孫國新立了一位新君。
這位新君是北戎公主所生,心嚮往北戎,一上位就將昭月公主囚禁,並且發兵攻打玉雪關。
與此同時北戎在北方策應,十萬精騎連夜南下,劫掠大周地界。
一時間安定了五十年之久的西北之地開啟了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