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一點信心能跑得過謝璟瀾的洮花,垂頭喪氣進了四皇子府邸。
這可是把唐棣給驚著了。
眼看著自家殿下身後面多出了一個鼻青臉腫的菠蘿頭,唐棣當然不敢直接詢問謝璟瀾,只能湊到霍年恭的身邊眨眼睛,「咋回事?」
霍年恭完全公式化的道,「殿下回府時聽聞七殿下說姬家大姑娘去鄒家赴宴,結果就特意繞路去了鄒家那條街,結果就是看見了佯裝成乞丐的突厥殺手,結果姬家大姑娘就是把人塞到了殿下手裡,結果殿下就給帶回來了。」
唐棣,「……」
結果竟是為了姬家大姑娘?
正是在正廳里等到發霉的謝璟麒聽見聲音走了出來,一看見洮花,也是給唬了一跳,「四哥,你啥時候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謝璟瀾擺了擺手,示意唐棣先將洮花給安置好,才是帶著謝璟麒回了正廳。
謝璟麒一進門就趴回到了檀木圓桌上,瞅著自己的四哥忍不住八卦道,「四哥,你不是去找姬梓昭了麼?你們兩個談的怎麼樣?」
他可是一聽見鄒家請了姬梓昭,便馬上來給自家四哥通風報信了。
一群的老爺們跟一個女的瞎聚什麼,要不要臉?
謝璟瀾撩著袍子坐在圓桌對面,自顧自斟著茶,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問話一般。
謝璟麒以為四哥這是不好意思了,沒事兒啊,他反正今晚沒事兒,有的是時間等他四哥緩過來。
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足足的半個時辰……
再是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四哥,不光喝茶更是還拿起了一本書靜靜地看了起來。
謝璟麒,「……」
這要不是自己四哥,他早就掀桌子了。
小爺在這裡等到花兒都謝了,你把小爺當透明?
屁股都是坐疼了的謝璟麒,一把將謝璟瀾手中的書搶走,「四哥,我這問你話呢,你跟姬梓昭到底怎樣了啊,有沒有進展?」
謝璟瀾放下手中的彩瓷茶盞,淡淡一笑,「被拒絕了。」
謝璟麒一愣,「拒絕什麼?」
「她並不想要嫁與我。」
「怎麼可能?」
謝璟麒由上到下打量著謝璟瀾,他家四哥雖排不上是一眾兄弟們之中長相最出眾的,可那也是優雅恬靜,氣質卓然啊。
謝璟瀾淡笑著又道,「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你又何須如此驚訝。」
謝璟麒,「……」
就感覺自己吃了好大一個瓜啊!
半晌,謝璟麒才是又道,「四哥,我真是服你還能笑出來。」
要是他被一個姑娘接連懟回來兩次,怕死的心都有了。
謝璟瀾輕笑一聲,再是舉起了茶盞輕輕地晃動著,「笑,不見得是真的開心。」
謝璟麒仔細地打量著面前這張靈秀面龐,唇角上揚,眼梢掛著堪比三月春風的暖暖笑意,就這張臉,哪裡有痛苦的樣子?
「四哥,我是真的搞不懂你,既然想要娶姬梓昭,幹嘛不讓母后幫忙,就以母后的身份只要跟父皇吹吹幾個耳旁風,哪裡有這麼多的麻煩?」
若是直接讓母后出手,他跟謝璟舟又有什麼區別?
「喜歡一個人,不見得非要捆在身邊。」謝璟瀾持著茶壺,又是給自己單純的傻弟弟倒了一杯茶。
況且,比起占有,他更是想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好她。
如此,等到他真的離去那日,也不枉費對她的一場喜歡。
只是可惜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那個丫頭,太過倔強。
倔強的連他都是護手無策啊。
謝璟麒原本以為,四哥對姬梓昭跟看待其他人是一樣的。
以前跟皇子所的時候,遭到其他的皇子的集體疏遠冷落,他四哥也是沒有在意過一下,疏遠就疏遠了,冷落就冷落了。
就他四哥這面如春風冷如霜的性子,除了對他跟母后,又對誰如此上心過?
但是如今接連被姬梓昭拒絕了兩次,卻還能幫著姬梓昭說話……
明擺著就是不同啊!
可明明喜歡,怎麼就是不能在一起了?
謝璟麒,「……」
忽然覺得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謝璟瀾看著自己弟弟那苦大仇深的樣子,淡淡一笑,「你在參將署如何?」
謝璟麒撓了撓頭,「就那樣唄,你還不知道謝璟舟麼,沒有光明正大跟我硬幹的底氣,整日就知道在背地裡捅刀子。」
「五皇弟若沒有些斤兩,也不會這些年將膽小懦弱刻畫的如此逼真,你要小心才是,眼下潼臨那邊動亂的厲害,你萬不要意氣用事被人當了刀子使,看樣子,此番西戎對潼臨的攻占是勢在必得,就連父皇也一直在迴避著。」
說到西戎的時候,謝璟瀾的黑眸明顯閃過了一絲什麼。
但心思完全沒放在這上面的謝璟麒,卻是完全沒看見,「我就是在參將署混日子而已,四哥你不用擔心。」
「總如此混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小七,無論是我還是母后,都不可能陪著你走到最後,你可有想過,若一旦五皇弟坐上了那個位置,不說其他人,母后是第一個要被除掉的。」
熹貴妃跟母后鬥了這麼久,一旦五皇弟得勢,熹貴妃又怎能容得下母后。
謝璟麒就是瞪大了眼睛。
謝璟瀾頓了頓又道,「再說隨我一起回來的人,其實是突厥的殺手,穆曼將軍重金收買專門為了刺殺姬梓昭而來。」
謝璟麒的眼睛再是瞪得大了大。
待回過神的同時,謝璟麒猛然起身就要往外走,「突厥還要不要一點臉了?」
敢來禹臨追殺?
慣得他毛病!
謝璟瀾沒有起身阻攔,只是看著謝璟麒的背影道,「就算你今日殺了這個人,他日也還會有其他人繼續暗殺姬梓昭,母后也同樣是如此,就算不是五皇弟而是其他人坐上那把椅子,母后就會得到善終了?小七,有想要保護人的心固然是好的,但講的不是拳頭,而是權勢。」
謝璟麒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是回頭道,「四哥,是不是若我不爭,就會牽連了身邊所有人都跟著吃苦?」
謝璟瀾迎向謝璟麒那如小獸般受傷的目光,淡淡一笑,「就算你仍舊渾渾噩噩的活著,在意你的人永遠都不會責怪你分毫,至於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又何須在意他們的目光,只是人生在世,總是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如此才不枉費走這一遭。」
正是安排好洮花的唐棣一回來,就是看見謝璟麒垂頭喪氣地離去。
瞧著七皇子那霜打茄子似的樣子,唐棣心裡一陣默哀。
估摸著又是被自家殿下給虐得不輕。
「殿下,七殿下或許還需要一段去時間適應……」
「來不及了。」謝璟瀾放下茶盞望向窗外,不是他不想給小七時間,而是他的時間本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