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覺得您是多慮了。」
齊貴妃輕聲笑道：「九殿下臣妾曾經養過一段時間，他是個性子純良的好孩子，不會記恨陛下的。」
「況且，他也絕對不可能同害死自己母妃之人動手。」
皇上不解地抬眸：「害死自己母妃？」
「是，陛下難道不覺得當年的事情蹊蹺嗎？」
確實蹊蹺。
只不過，皇上並未追究。
不想讓皇上再生一個孩子的，無非是另一個皇子的母親。
可是當初孕育皇子的幾個妃嬪，家中的實力不容小覷。
他查了一段時間，並未發現什麼端倪，也知道繼續查下去十之八九會越來越麻煩，便一意孤行地取消了調查。
隨後，所有的恨都被加到了李藏鋒的身上。
而如今，齊貴妃卻說，當年的事情，是穎妃所為。
「九殿下調查了很長時間，方才查到穎妃頭上，只怕也是因此驚動了五皇子，方才讓他狗急跳牆的。」
齊貴妃繼續道：「九殿下畢竟是先皇后的孩子，他的品行如何，陛下您再清楚不過，前些時候，他還打了勝仗呢。」
「這孩子……」
皇上說是不心軟是不可能的。
他雖然從未有過讓五皇子繼位的想法，可是平日裡在京城，他也從未虧待過李秉鐸。
被自己寵愛的孩子長成了刺向自己的刀刃。
卻被一個從小丟棄的孩子救了回來嗎？
皇上一時之間，說不出心中的滋味。
宮外。
「報，五殿下……李藏鋒，李藏鋒帶著人闖入了京城，就要到跟前了，如今我們腹背受敵，可要怎麼辦啊！」
李秉鐸目眥欲裂。
「你說什麼？」
他怒斥道：「你說李藏鋒沒有死，而且已經到了京城，怎麼可能，他分明就……」
不對勁。
李秉鐸話並未說完，便已經看向了自己身前的沈浮光。
他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謀反是沈浮光攛掇的。
今天她去找皇上說了悄悄話，十之八九是為了引蛇出洞。
之後的一切，都是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
她當然不是為了同皇上站在同一處。
甚至，她根本就沒有去管皇上的死活。
之前李秉鐸一直覺得，沈浮光再不濟，也是個愚忠之人。
愚忠之人不可能挑撥他同皇上的關係，因為，皇上是大不過自己的。
可若是沈浮光從頭至尾，都是為了讓李藏鋒坦坦蕩蕩地進入京城，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而現在，沈浮光的計劃得逞了。
她也藏不住了。
瘋了。
簡直是瘋了！
李秉鐸確實棋差一招。
只是他從未想到，棋差一招差在沈浮光自己本也是有謀亂之心的。
若是李藏鋒再晚一些進城，便是黃雀在後了。
「你竟然敢背叛我！」
沈浮光知曉自己已經藏不住了。
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道：「難道殿下真的覺得，三言兩語的話，就能讓我同殿下站在同一戰線嗎？」
「不可能。」
「殿下不曾將人命當做命看，便葉別怪我不將殿下的命當做命了。」
沈浮光從袖中掏出來了一把匕首，直直地對準了李秉鐸的胸口。
可是還未刺下去，就被李秉鐸鉗制住了手腕。
「賤人！」
李秉鐸咬牙切齒開口。
沈浮光並不反駁。
氣急敗壞後的亂咬人罷了。
沈浮光見得多了。
只不過，李秉鐸這次真的生氣，竟然生生捏斷了沈浮光的手腕。
她悶哼了一聲，倔強地盯著李秉鐸，似乎已經到打定了主意不求饒。
李秉鐸的火氣更盛，他咬牙切齒道：「反正已經身死未定，倒不如我現在就結果了你，讓他李藏鋒永失所愛！」
說著，李秉鐸便要奪過沈浮光手中的匕首。
沈浮光意識到了不對，心一橫，直接從馬上跳了下去。
可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未席捲而來。
短暫地失重過後，她落入了一個懷抱當中。
沈浮光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卻沒想到會撞入李藏鋒的眼中。
「你沒事吧？」
「殿下……」
懸著的心總算開始放鬆。
沈浮光覺得自己好像有無數的話想要對李藏鋒宣之於口。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一點一點地憋了回去。
不是時候。
「若是你死了，我讓他挫骨揚灰，給你陪葬。」
李藏鋒的聲音沒有什麼波瀾。
他繼續道：「之後，我也去陪你。」
「我怎麼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對我有這般深厚的感情了，甚至還願意同我一起殉情？」
「一直。」
李藏鋒言簡意賅。
如今還未平息事態。
李秉鐸的人馬，對付禁衛軍確實足夠了。
可是李藏鋒的兵馬，哪個不是在沙場上摸爬滾打過的，對付這些紙上談兵之輩，簡直就是勢如破竹。
不過兩個時辰。
李秉鐸的人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
李藏鋒提著劍走到李秉鐸的面前，對方身上已經中了一箭，他抬頭看著李藏鋒，心中早就已經將他祖宗十八輩都麻了一遍。
「李藏鋒，我是輸了，但你真覺得自己贏了嗎？」
李藏鋒平靜地盯著地上的人，冷笑道：「何為輸贏呢？」
「我沒什麼活路…或許算得上我咎由自取。你以為，陛下會原諒你擅自進京的事情嗎？」
「我不過剛剛謀反而已，你的人馬就已經到了京城之外，父皇又不是個蠢貨，怎會不明白其中道理？」
李秉鐸突然笑了起來。
「你為他效命，卻得不到什麼好結果，值得嗎？」
「所以呢？」
李藏鋒語氣仍舊平淡。
「你想說什麼？」
「同我聯手。」
李秉鐸如今死到臨頭，仍舊不死心。
他攛掇著李藏鋒同他走向同樣的結局。
「李藏鋒，我可以讓你做皇帝，你留我一條性命，如今我們兄弟二人，將皇上給殺了。你做皇帝，我輔佐你！」
李藏鋒並不表態，直到余光中瞥見了一個太監的身影，李藏鋒方才勾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來。
他拔高了聲音道：「事到如今，五皇兄竟然還要妖言惑眾！」
說罷，他高高舉起了劍。
太監嚇白了臉，忙不迭地喊道：「刀下留人！」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