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的體溫正在回升,已經不需要毯子了,不過還是把裴昱州的外套留在了身上。
她拒絕裴昱州的攙扶,強打起精神,自行走了出去。
走廊兩頭已經堵滿了人,大家聽說有人被誤關進雜物間,差點被凍死,都跑來看熱鬧。
周彥廷臉色很冷,就好像姜妤故意藏起來給他找麻煩似的。
姜妤不顧上他的想法,目光落在江臻身上,指著他:「這次你又收了多少錢!」
江臻渾身顫了一下。
裴昱州眸色凌厲。
周彥廷的人趕緊擋在江臻前面,防止裴昱州的人再次上前抓人。
饒是如此,江臻還是躲到姜晚芙身後,才有了些底氣先發制人。
「我什麼?原來你就是姜妤,現在我對你有印象了。告訴你,我是不會妥協的。」
姜晚芙扭頭看向他,一臉疑惑:「什麼意思,有人威脅你?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江臻咽下一口口水,按照姜晚芙的授意,理直氣壯說道:
「論壇開始前,這個女人把我拉到會場東北角,兇巴巴地問我是不是一定要為周總工作,我說周總對我很好,我願意跟他干,結果她就說會要我好看。現在她差點死在裡面,一出來就指認我,我這才明白她說的要我好看是什麼意思。」
姜晚芙恍然大悟:「原來什麼失蹤,什麼被關,都是姐姐自導自演!」
「姐姐,江臻是彥廷哥找了好久才請到的技術骨幹,你就這麼想陷害他,破壞彥廷哥的事業嗎?」
姜晚芙滿臉憤然,像極了真情流露。
而周彥廷此刻眸色不明,似乎還在掂量他們的話。
姜晚芙趕緊下猛藥。
「彥廷哥,江臻是石教授的學生,人品肯定毋庸置疑,不管這你是否偏袒姐姐,我都要說,為了達到一己之私,不惜栽贓我們研發中心的優秀人才,姐姐她……從來沒有在乎過你。」
周彥廷眸色瞬間發黑。
而也因為姜晚芙的話,在場的人也紛紛指責起了姜妤。
「剛才就是她,看見人暈倒也不施救,這個人品行很差。」
「為了鉤心斗角,污衊石教授的學生,她也太過分了。」
「就是,陷害我們的高級人才,你不覺得羞恥嗎?」
到這裡,姜妤明白過來,姜晚芙之前的當眾暈倒,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石教授的學生,業內地位非比尋常,眾人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地就傾向了江臻。
越是維護他,就越罵得難聽。
時璟之聽不下去:「故意挑沒有監控的地方使壞,江臻能是好人?」
他為姜妤說話,正好在姜晚芙的算計內。
「我這個姐姐一直以來不學無術,在家啃父母,嫁人啃老公,除了會點深宮宅院女人的小把戲,別的什麼也不會,現在她什麼證據都沒有,你居然相信她?」
馬上有老總被她的誘導,質問起了時璟之。
「時總,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和你一起來的吧?」
姜晚芙立馬替時璟之回答:「她表面上是時總公司的前台,但私下裡……時總這麼維護她,關係就不好說了。」
「原來是這樣,虧我平時還覺得時總人不錯,鏡一科技這樣搞,離倒閉也不遠了吧。」
姜妤冷靜地看著姜晚芙通過一系列表演,將她身邊的人拉下水。
下一個就是裴昱州。
就在姜晚芙的目光落在裴昱州身上的時候,姜妤看向周彥廷,冷冰冰出聲:
「我沒有證據,但我要這個人給我一個交代,你給不給?」
一句話,中止姜晚芙的表演,把主角變成周彥廷。
周彥廷迎上她的視線。
她神情是那樣的嚴肅,亦如當初被誤解,她努力為自己澄清,渴求得到他的信任一樣。
這是兩人離婚後,姜妤第一次用這種目光看自己。
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偏向了研發中心。
「江臻是我的人,我信他。人,不會給你。」
姜妤笑了,仿佛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
「記住你今天的選擇。」
周彥廷皺起了眉。
她眸色凌厲地看了江臻一眼。
江臻心虛極了,縮了脖子把臉藏到姜晚芙腦後。
「哥,我們走。」
姜妤握住裴昱州的手臂。
裴昱州目光如炬:「不用為我考慮。」
姜晚芙的小伎倆,他怎會看不出來?
姜妤在維護他,他很高興。
但不能讓她蒙受委屈,還被倒打一耙。
而姜妤卻搖頭:「是我……我不舒服。」
裴昱州眉心深凝,把人交給時璟之:「你們先走。」
隨後又給站成兩列的人使了個眼色。
一行人向他低了低頭,迅速撤離。
姜妤又握了握他的手臂,才和時璟之一起離開。
裴昱州雙手放在身後,向江臻揚了揚下巴。
「你出來,我和你說句話。」
江臻看他身邊的人都走了,而且自己被周彥廷護著,還有那麼多圍觀的人,料想裴昱州不會再把他怎麼樣,於是從姜晚芙身後走了出來。
「都說了和我無關,你還想……」
話沒說完,裴昱州突然發狠一拳揮上。
等周彥廷給他安排的保鏢反應過來,江臻已經倒地不起。
下巴歪了,血水口水混成一灘。
「你要幹什麼!」姜晚芙驚叫。
眾人也發出驚呼。
「這人怎麼這樣。」
「欺負石教授的學生,太不像話了!」
裴昱州對這些指責充耳不聞,神色冷漠,給江臻一個「不算完」的眼神,離開。
江臻受不住,當即嚇得身下濕了一片,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周彥廷臉黑得不像話:「把他送醫院。」
……
車上,時璟之開了很足的暖氣。
姜妤下意識把自己縮緊。
「去醫院?」裴昱州問。
凍了那麼久,不可能沒問題。
姜妤搖頭,臉色很不好。
裴昱州看得出,她對醫院很排斥。
她害怕自己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男人眸色很沉。
時璟之磨了磨牙:「早知道就不應該讓石教授提前離場,不然也能揭穿那個冒牌貨的身份。」
姜妤雙手放在小腹上,額頭冒汗珠。
時璟之在開車,沒留意,還在繼續說:「等明天測試成功,召開發布會,一定痛打今晚這些人的臉。」
裴昱州不在意他的話,把姜妤摟在懷裡:「哪裡不舒服?」
姜妤呼吸有些急促:「肚子疼。」
「可能是生理周期的問題。」她補充道。
「你生理期從來不疼。」裴昱州道。
時璟之自動屏蔽后座傳來的聲音,專心開車。
姜妤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嫁給周彥廷後,漸漸地就有了痛經的症狀,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
兩人不是沒有被周老爺子催生過,但一方面後來周彥廷幾乎不碰她,另一方面她內分泌也出了問題,生孩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我有調理過的。」
「那還疼成這樣?」
「可能是上次跳河裡,和這次被關雜物室里受了涼,才會更痛。」
「歪理。」
裴昱州不容她拒絕,拍拍時璟之的椅背:「上醫院。」
姜妤突然緊張起來。
萬一要做全身檢查,她的病就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