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州不接他的話，開門走了出去。

  葉欣瑤正挨在姜妤身邊，小聲說著話。

  其實裴昱州和姜妤的關係不是什麼秘密。

  兩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不是親兄妹。

  「姜老師，你要是不高興我和裴昱州在一起，我可以和他分手。」

  這話，明顯是試探。

  姜妤正在核對數據，反應異常平靜：「你覺得我是個虛偽的人嗎？」

  葉欣瑤搖頭。

  姜妤：「那我祝福你，你又不信。」

  葉欣瑤把下巴擱在她肩上：「我想問問，你和周彥廷還有感情嗎？你們還會復婚嗎？」

  姜妤轉眸看向他，面色很冷。

  從沒見過她這副神色，葉欣瑤有點害怕。

  姜妤看了她幾秒，心緒平復下來。

  「你們都見過雙方家長了，你喜歡他，就大大方方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老師你誤會了。」

  姜妤不看她，拿起手邊的座機打了個電話：「以後要處理的工作別往葉欣瑤那邊送了，拿我這裡來。」

  「姜老師，我做錯了什麼？」

  葉欣瑤要哭了。

  姜妤正言厲色道：「你的私生活我管不了，但是我不希望工作在你手上出現紕漏。」

  時璟之對葉欣瑤說的話沒有錯。

  談個戀愛就無心工作，這種人沒有培養價值。

  「姜老師……」

  葉欣瑤真哭了，裴昱州走上前來。

  「怎麼回事，你弄哭她幹什麼？」

  到這兒，他才正眼看向姜妤，而且帶著責備的口吻。

  姜妤仿佛回到了和周彥廷離婚前，那人也是這般氣勢凌人的走到姜晚芙身邊，質問她為什麼要為難姜晚芙。

  自己是中了什麼魔咒嗎？

  姜妤想到這裡，竟然笑了。

  裴昱州看著她的反應，胸口有些起伏。

  「我不想在這兒和人鉤心斗角，你們離我遠點。」

  講完，她戴上手套去了實驗台。

  葉欣瑤臉白了，看向裴昱州：「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裴昱州點頭：「確實。」

  葉欣瑤自己擦了眼淚：「你就不會假裝安慰我一下？」

  裴昱州無波無瀾道：「忠言逆耳。」

  葉欣瑤不服：「我同學談戀愛還逃課呢。」

  裴昱州：「該成熟了。」

  葉欣瑤：……

  晚上，葉欣瑤給姜妤發去道歉簡訊。

  姜妤沒回。

  如果葉欣瑤和姜晚芙是一樣的人，她沒必要裝什麼寬宏大度對她表面寬和。

  合不來的人，不交往。

  之後兩天，葉欣瑤沒再遲到早退。

  不過她手上事情很少，在實驗室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實在受不住姜妤的冷落，她來到辦公室找時璟之。

  「時老師，姜老師是不是公報私仇？」

  時璟之眼皮都沒抬，只哼笑了一聲：「所以她不和你接近是對的。」

  「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麼了嘛？」

  葉欣瑤坐到了他對面。

  他不說，她就不走。

  時璟之放下手上的事，看向她：「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做她的助手嗎？」

  葉欣瑤搖頭。

  「是裴昱州欽點的你。」

  葉欣瑤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的成績還有你的靈氣和二十歲的姜妤很像。裴昱州覺得你這麼聰明，應該會在工作上給她分擔一些，同時也是愛才，但我們都沒有想到你是戀愛腦。」

  「可姜老師她不是也一樣為愛情荒廢了六年嗎？」葉欣瑤嘀咕道。

  「你知道姜家怎麼逼她的嗎？不能說自己的職業，親生母親當著她的面鬧自殺，要她『改邪歸正』，你媽也這樣？」

  葉欣瑤嘴被堵住。

  「是我們看走了眼，你比同時期的姜妤差遠了。這兩天我也在想，讓你做她的助手是拔苗助長了，從今天起，你降為普通研究員，姜妤的助手我另外安排。」

  「不想干，你也可以走。反正你現在有裴昱州，抓緊他，你也什麼都有了。」時璟之補充道。

  葉欣瑤張了張嘴，喉嚨堵得厲害，最後低頭服從了安排。

  下午裴昱州來接她下班的時候，她沒說這件事，只問他去哪兒吃飯。

  裴昱州神情厭厭，反正對她一直是這種表情。

  「去西郊花園餐廳。」

  葉欣瑤沒異議，不過坐了一會兒，發現他沒啟動車。

  看他一直盯著後視鏡，葉欣瑤轉身往後車窗看。

  姜妤是接了周彥廷用別人手機打來的電話才出來的。

  什麼也沒帶，只拿了個手機。

  站在幻影窗戶邊，還保持一米距離。

  「我的車有毒？」他問。

  姜妤抱著自己，滿臉漠然：「有事快說，我忙。」

  周彥廷面色浸冷：「給時璟之做前台能比我還忙？」

  姜妤懶得和他解釋，冷風吹來，她打了個顫。

  周彥廷下車，站在門邊：「找個地方談談。」

  「最後、最後說一遍，我沒拿你的標書。」

  「難道你覺得一次投標失敗，雲盛就會破產，我得抓著你不放？」

  周彥廷惱她對自己有誤解。

  姜妤一看不是為這件事，正好她也有話說，於是上了車。

  幻影，駛往東味居。

  裴昱州把車拐了個彎兒。

  「不是去西郊？」葉欣瑤發現路線不對。

  裴昱州面無表情道：「換個口味。」

  一到東味居，經理立馬迎了上來。

  「周總，包間準備好了。」

  姜妤腳步一頓：「外面沒有桌子嗎？」

  她時刻防備著他。

  周彥廷今天是來和她解除誤會的，於是忍了忍脾氣，隨她。

  經理識相，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靠窗的雅座。

  環境還不錯，兩人邊吃邊聊，還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本該送往包間的菜，被送到了這裡來。

  姜妤確實有些餓，低頭開吃。

  周彥廷看她的吃相像餓了兩頓的倉鼠，不禁笑出了聲。

  姜妤頓了頓，繼續吃。

  「你……」周彥廷給她碗裡夾了菜，「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你放出來？」

  「你什麼時候開始不騷擾我？」

  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打火石。

  「非要這樣？」

  姜妤不應他的話：「你們周家的股份我不要，怎麼還你？」

  周彥廷哼笑一聲：「不要當時你收下幹什麼？」

  姜妤來了氣：「那不是周爺爺生病，我……」

  趁她說話沒留意，周彥廷突然搶過她的手機。

  雖然發現她換了手機，但周彥廷還是快速輸入密碼。

  等姜妤反應過來，鎖屏已經解開。

  「你還我。」姜妤道。

  周彥廷看向她，眸色耐人尋味。

  「你要真討厭我，為什麼還用以前的密碼？」

  姜妤不答。

  周彥廷道：「密碼是我生日，你真的放下我了嗎？」

  不遠處，葉欣瑤點完菜，發現裴昱州看著一個方向，眸色正一點一點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