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沒聽明白。
「我騙他什麼？」
「這些天晚上，你為什麼都不在家？」
姜妤更覺得莫名其妙。
「我在呀。」
「在嗎？他走後第二天晚上，打電話讓我來看你在不在家，我守了你一個晚上，你沒回，昱州當時在電話里久久說不出話來。妤妤，希望你誠實。」
姜妤恍然大悟：「周爺爺中風，我去守了他一個通宵，後面都每晚十二多才回，你到樓下怎麼不給我電話呢？」
時璟之睜大眼睛：「原來你在醫院呀！」
他是按照姜妤每晚十一點入睡的作息時間判斷的，那他們之間肯定誤會了。
時璟之有些開心：「我去告訴他。」
「不必了。」姜妤神色平靜，「他是我哥，我們之間沒有那種緣分。」
她摘下脖子上的玉扣放他手裡：「麻煩你把這個還給他，就說我永遠不會戴了。」
做人很痛苦，下輩子她不想做人了，所以這個也不需要了。
來生做寵物，做野獸，或者做個沒有七情六慾的什麼玩意兒，都行。
不等時璟之說什麼，姜妤上了計程車。
時璟之給裴昱州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沒接，最後關機了。
他滿腹粗話沒說出口。
阮慧回到家倒是挺開心。
「你看欣瑤像不像二十歲時候的妤妤？我就說，這回是按照兒子口味找的，他一定同意，結果你看，兩人一眼就互相看上了。接下來就是妤妤的婚事了，我這兒已經物色好了，人品絕對靠得住……」
阮慧說著說著發現裴修文情緒不對勁兒。
「你怎麼了？」
裴修文坐進椅子裡，臉上是少有的深沉。
「你覺得妤妤的抗壓能力有多大？」
阮慧臉上笑容不見：「你也要怪我？」
「沒有，我知道他們成不了，你是為他們好。」
「所以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裴修文不裝糊塗的時候，一定有大事。
「沒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你不要再刺激妤妤。我養了她二十年，她也從未辜負過我，我還想要這個女兒。」
「修文，她也是我女兒，不然我不會這麼做。」
阮慧鼻子有點酸。
「你給她的打擊不比她和昱州在一起，將來面臨的打擊小。更何況她才離婚多久，你覺得周彥廷沒給她留下傷害？」
他頓了頓，又道：「你不該操之過急。」
裴修文起身往外面走。
阮慧怔了半晌……
姜妤回到公寓就利索地收拾東西。
路上她挑了一間民宿，租金在可承受氛圍內，她當即在網上支付了一個月租金。
裴昱州斷得乾脆利落，她也不能含糊。
有關他的一切，她都不能再沾。
第二天時璟之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實驗室的時候，姜妤已經來了。
整個人被沒有溫度的零件、機器、工具什麼的包圍著，看起來已經忙了許久。
「你……」
他正要問她幾點來的，姜妤主動對他說道：「我打算跳過空載測試，直接進入負載和初級性能測試。」
時璟之擰眉：「為什麼要這麼快？」
姜妤早有準備的說道：「石教授手裡積累的空載數據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在這上頭浪費時間，以我們現在的技術，完全有能力直接進入這兩項測試。」
時璟之看了她幾秒：「我同意是基於你的專業能力，希望這裡面沒有參雜你的個人情緒。」
姜妤抿唇：「如果有一點呢？」
時璟之被她逗笑了：「你們還有機會，我昨晚……沒來得及他。」
姜妤搖搖頭：「璟之哥，你誤會了，他們在一起挺好的。我手上事情多，不想再為什麼事分心了。」
她想要的不再是突破「獵蛛」機器人的技術瓶頸，而是要做成初代成品，留下一點值得記錄的東西在人間。
葉欣瑤晚了一個多個小時才到實驗室，不過來的時候給大家帶了蛋糕。
姜妤那份是草莓的，上面的鮮草莓個頭比雞蛋還大。
葉欣瑤小聲告訴她：「這是今天凌晨空運來的，裴昱州說你喜歡吃。」
姜妤本來要吃的，聽她說了以後就把蛋糕放下了。
「他記錯了，我不喜歡。」
「姜老師，」葉欣瑤跟了上來，「你是不是對我們交往有意見呀？」
「有嗎？」
「有，昨天我就看出來了。」
姜妤不以為然：「我的意見重要嗎？」
葉欣瑤點頭：「我會慎重考慮。」
姜妤被她誠懇的態度逗笑了：「我哥他人挺好的，祝你們幸福。」
這話是真心的。
裴昱州和葉欣瑤能長長久久。
但她不行，只有兩月了，最後一個月恐怕活得難看。
姜妤想有尊嚴的走。
抽空還得去給自己挑塊墓碑，要還有時間，就挑些自己喜歡的小飾品，將來帶進墓里。
真是沒想到死之前會這麼忙碌。
下午裴昱州來接葉欣瑤下班。
實驗室都知道他們談戀愛了。
姜妤在忙，沒看他，也不在意他和葉欣瑤有多黏蜜。
時璟之臉色不好看。
「欣瑤，你姜老師還沒走，你又早退，要不你退出這個項目得了。」
葉欣瑤都背上包了，硬生生倒了回去，小聲道：「時老師，理解一下嘛，熱戀呢。」
時璟之一改往日好說話的形象：「給你二十年假期，等孩子長大成人再來上班，好不好？」
葉欣瑤跑回裴昱州身邊，撅起了嘴巴。
裴昱州朝辦公室揚了揚下巴：「進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門關上，百葉窗也合上了。
裴昱州靠在桌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你不想看見我脫單？」
時璟之沒好氣道：「葉欣瑤無辜，你不該利用她。」
裴昱州挑眉：「你就不能盼著我和她真成了？」
時璟之更氣：「你還要不要臉？姜妤只不過是去醫院還周老爺子人情，你就覺得她背叛了你，轉身找個替代品。咱們不是玩弄感情的男人，你這樣，對她和葉欣瑤公平嗎？」
裴昱州不回應他的話。
時璟之以為他在反思，慢慢平復了情緒。
「一有誤會就不給人任何解釋的機會，沒你這樣喜歡人的，姜妤她……」
裴昱州走過來，拍拍他的肩。
「她是你的工程師，有什麼問題，你多關注她。」
「裴昱州！」時璟之又火了，「你非要和周彥廷一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