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他聲音低沉，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姜妤呢？」裴昱州眉心深凝。
「在洗漱，你有事嗎？」
一句簡單的話，足以描繪出一幅誤解藍圖。
裴昱州什麼也沒說，掛斷了電話。
周彥廷嘴角勾勒出晦暗不明的笑意，刪掉剛才的通話記錄，把手機放回原處。
讓裴昱州知道他們還有複合的可能，下次再撮合姜妤和別人就得三思了。
姜妤不知道裴昱州來過電話，洗漱好後也不理周彥廷，直接出了病房。
走到醫院門口正要打車，秦湛川的車停在了她面前。
他搖下車窗，偏了偏腦袋：「送你。」
接近早高峰，不太好打車，姜妤坐進了副駕駛。
剛系好安全帶，秦湛川指了指中間放的保溫桶：「花旗參雪蛤，給你的。」
姜妤詫異：「你特意來給我送早餐？」
秦湛川想了想：「算是吧。」
姜妤淺笑道：「無功不受祿，你先說什麼事，我看能不能吃。」
秦湛川笑了起來：「當然能吃，我不會給你下毒。」
姜妤不接他的話，秦湛川道：「最近可能會做點事連累你，所以先給你道個歉。」
「什麼事？」姜妤問。
「你在意呢，就是大事，如果不在意，就是可有可無的小事。」
「你們說話就不能講個明白？」
看秦湛川不言語，姜妤知道他不打算把話說透，於是打開保溫桶。
秦湛川笑道：「吃了就是原諒我了啊。」
「這話得分開說，」姜妤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在不在意你都會做，這份道歉早餐我不吃就虧了。至於原不原諒的，目前我給不了你答案。」
秦湛川臉上笑容不減：果然是個人精。
姜妤回到公寓後，換了身衣服。喝藥時，忍不住給裴昱州去簡訊。
不過他沒回。
一想到他在執行任務，姜妤放棄打電話的想法。
她從未如此想過一個人。
腦海里時時刻刻都是他的臉。
就算和周彥廷談戀愛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
之後的幾天，姜妤發給裴昱州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
她實在忍不住，問時璟之：「我哥有消息嗎？」
時璟之反問：「你不會給他電話？」
「我昨晚打過，他關機。」
時璟之想了想，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
姜妤愣了一下：「沒忙什麼呀。」
「時老師，我今天還要早退。」
葉欣瑤的到來，打斷了兩人說話。
時璟之蹙眉：「連續三天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葉欣瑤看了眼姜妤，滿臉幸福又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秘密。」
姜妤有心事，沒聽他倆聊什麼。
她也提前走了，去了醫院。
周老爺子完全清醒過來，他讓律師把股份持有證明給了姜妤。
姜妤其實不太想收，不過鑑於老爺子的病剛有好轉，她也不好當面說什麼。
為了照顧姜妤的想法，老爺子吩咐律師，股份變更公告內容要簡明扼要，不要透露姜妤太多信息。
律師立刻去辦了。
「爺爺，您現在精神挺好，我就放心了，以後保重身體，我有空去老宅看您。」
她這麼說就是不會再來了。
天天跑醫院，每次都能見到周彥廷，她很不適。
周老爺子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孫子，嘆口氣：
「你是個孝順孩子，這些天辛苦你了，讓彥廷送送你。」
姜妤沒有拒絕。
兩人走到病房門口，門關上，姜妤道：「那個股份我轉增給你吧。」
周彥廷擰眉：「那是爺爺給你的離婚補償。」
姜妤抿了抿唇：「我不需要。」
周彥廷不悅：「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有瓜葛？」
姜妤點點頭：「最好一絲一毫的聯繫都沒有。」
周彥廷被她氣到了，伸手把她抓到自己跟前。
「你是故意對我這麼絕情的嗎？」
姜妤沒來得及回答，那頭傳來姜晚芙的喊聲：「彥廷哥……」
聲音是那麼悲涼，那麼委屈。
周彥廷鬆開了姜妤，眸色冰冷。
姜妤挺煩他對自己動手動腳的，甩下他正要走，姜晚芙把她攔住。
「還欠打？」姜妤冷臉道。
姜晚芙對那天的事有些後怕，不過今天周彥廷在，她底氣硬了許多。
「難道你又想傷害我，然後讓別人給你擦屁股？」
看姜妤不懂，姜晚芙嘲諷道：「上次那個老女人把家裡祖傳的鐲子賠給了我媽，我家這才沒有和你計較。這次你捅出簍子，裴家還有什麼家當給你賠？」
姜妤是萬萬沒想到，裴媽會為了她，把隨身戴了多年的鐲子送人。
「彥廷哥，那天晚上在書房，她趁你去找藥箱離開的幾分鐘，把標書內容偷拍下來，傳了給我們的競爭對手。公司股東對你質疑一片，你不能再袒護她了。」
「連我怎麼做的你都知道，當時你在場？」姜妤道。
周彥廷的寒眸瞬間看向了姜晚芙。
姜晚芙心虛，立馬道：「是楊媽說的，她說她可以證明。」
周彥廷眸色漸深。
助理推了推眼睛上前：「周總，董事們說這次給不出合理解釋，他們會對你提出不信任案，要不……」
他為難地看了眼姜妤，壓低了聲音對周彥廷說道：「讓老黃出面問一問？」
姜妤驀地一驚。
老黃的名字她有所耳聞，這人心狠手辣，周彥廷所有上不了台面的事都是他來解決的。
把自己交他手上，和上酷刑逼供沒兩樣。
「彥廷哥，集團是你的心血，你別再護著她了。」
姜晚芙望向他，滿心不平。
其實周彥廷心裡是害怕查出證據的，所以表面上風大雨大地說在查，其實沒盡心。
可如今董事會要給交代……
周彥廷心裡很亂，一時變得沉默起來。
助理察言觀色，向那邊的保鏢招招手。
姜妤急中生智想辦法，這時病房門開，周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周爺爺，姜妤她偷……」
姜晚芙正要賣乖，周老爺子示意她閉嘴。
「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證人是楊媽，就把楊媽找來問清楚，一個不在場的家傭，能把事情經過說得跟自己做過的一樣，我來瞧瞧她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一句話，點醒了周彥廷。
姜妤鬆了口氣，眼眶有點紅。
「行，如果楊媽能做證人，我隨時等你們將我千刀萬剮。」
「姜妤，我是擔心……」
姜妤不聽周彥廷的解釋，走得頭也不回。
姜晚芙看事情不妙，手心捏出一把汗。
離開醫院，心裡很堵。
好在周老爺子身體已經好轉，不用再見這些人。
她情緒還沒平復好，電話就響了。
是阮慧打來的，她趕緊接聽。
「妤妤，今晚去左季餐廳吃飯。」
裴家很少在外面用餐，姜妤感覺這次不一般。
「有什麼事嗎？」
阮慧在那頭笑道：「你哥和新交的女朋友確認關係，雙方家長見面，你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