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如此輕易的就能見到傘。
誰也沒想到,見面的場景如此詭異。
亞空間的主宰,至高塔之主,半蹲在地上,用力的擦拭著車頭的污跡,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傘的面容,可以說是極為優雅的面容,已經慢慢變的扭曲,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眼中,只有車頭那一片污跡。
足足擦了五分鐘,做了五分鐘的無用功,傘突然閉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隨著最後深吸了一口氣,傘的表情恢復了剛剛那般儒雅。
站起身,傘慢慢睜開眼睛,調整好笑容:「抱歉,我…」
話,還是沒說完,傘看到了一塊更大的污跡。
麵包車,什麼都不多,就污跡多。
深呼吸著,一次又一次,如同神經不正常的傘,再次蹲下身,嘗試擦拭麵包車車身上的另一塊污跡。
隨著越來越用力,隨著不斷嘗試,傘的面容,已經不是扭曲了,而是因為無比的怒氣,整個身體都開始隱隱顫抖著。
楚淵面色大驚,車內眾人無不是如此。
因為原本還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變得陰雲密布,和煦的春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風大作,天地都在變色。
「不!」
傘突然大吼一聲,雙眼遍布血絲,站起身看向楚淵與賀青雲,手指指向那些永遠擦拭不掉的污跡,狂怒道:「擦乾淨,你們這些白痴,擦乾淨,擦乾淨那些該死的污跡,快!」
望著暴怒的傘,楚淵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想要妥協的衝動,想要按照對方所說去那麼做的衝動。
張著嘴,楚淵發現自己居然連說話都費勁,發出的聲音,也如同蚊蠅。
緊緊攥著拳頭,楚淵對身後的賀青雲低聲道:「叫人吧。」
賀青雲愣了一下,隨即低聲道:「舅舅。」
楚淵徹底服氣了:「我讓你叫人,叫車上的人下來干他,誰讓你叫舅舅了!」
一語落畢,楚淵肩膀一抖,後背出現兩個淺藍色的翅膀,同一時間賀青雲也抽出了骨劍守鬽,車內炎熵立馬打開了八門。
這就是三人的默契,任是誰都看了出來,傘,不正常,不是強迫症,而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傘的眼睛就和不受大腦控制似的,再次看向了污跡,隨即大喊道:「擦乾淨!」
隨著一聲怒吼,楚淵身後的淺藍色翅膀,化為了絲絲水線落在了地上。
賀青雲手中的骨劍守鬽,脫落了,所有骨骼都脫落了。
炎熵剛推開車門,車門猛的合上了。
楚淵頓感天旋地轉,眼前一花,自己竟然跪在了麵包車車頭前,傘那雙略顯蒼白瘦弱的手臂,死死的掐住了楚淵的脖子。
「砰」的一聲,楚淵的額頭重重撞在了那塊污跡上。
傘是那麼的用力,楚淵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頸椎快要被捏碎,無論如何掙扎也毫無意義,面頰緊緊貼住那塊污跡。
「擦!干!淨!」
傘用右手抵住楚淵的後腦,用力的上下晃動著,楚淵的臉,上下摩擦著車頭那塊污跡。
「誅!」賀青雲目眥欲裂,右手成爪,只取傘的咽喉處。
「禁聲。」
傘突然一揚左臂,賀青雲瞬間如同被一座泰山壓在地上,雙膝跪倒,死活站不起身。
炎熵直接上了六檔,可打開車門的那一瞬,車門再次被關閉了,因為傘的一個眼神。
見到楚淵如此悽慘的模樣,哈琪琪雙眼之中閃爍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光芒,剛拉開了車門,有人比他還快,賀烈。
賀烈半個身子剛出了車門,已是甩出了數十張符籙。
「賊子!」
一聲怒吼,賀烈身形如同鬼魅,雙腳輕輕一點,符籙還未落地,雙掌推出,結結實實印在了傘的胸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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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沒有躲,臉上閃爍出了一絲似乎是很困惑的神情,一閃而過。
低下頭,望著賀烈的雙臂,傘微微張嘴開口。
「你…」傘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你們…想要…想要…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們…你們觸碰到了我,你們…似乎是想要,攻擊…不,挑戰…不,你們是要…毀…毀滅我?」
賀烈雙臂用力,如同撼山一般,發現傘紋絲不動後,袖口射出了兩把飛刀,穿透了傘的腹部。
飛刀如同穿破一張紙似的,可傘的身體沒有流出任何鮮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傘突然癲狂的大笑出聲,身體騰空而起,漂浮到了半空中後,迅速倒退著。
賀烈剛要追擊,傘微微一揮手,明明落下平台的兩把飛刀,以一種肉眼根本無法看清運動軌跡的速度,穿透了賀烈的腹部。
「義父!」
剛下車的胡立志雙眼血紅,抽劍劈出了快慢刀同時喊道:「列陣!」
十二名內門弟子齊齊衝出了車門,抽出長劍組成了劍陣。
快慢刀的「慢」刀刀光穿過了傘的身體,傘突然下墜,雙腳踩在地上後,一動不動,臉上的神情滿是驚詫,還帶著幾分驚恐之色。
見到對方中了慢刀刀光幾乎動彈不得,胡立志輕輕一躍,人在空中,長劍直刺傘的心口。
眼看著道劍即將觸碰到傘,傘,突然笑了,如同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在騙你啦。」
道劍,被折斷了,被突然伸出的兩根手指,夾住長劍的兩根手指折斷了。
胡立志落地時,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爆出了數團血光。
道劍不止斷了,還被傘奪了取,微微一抓,又斷成了無數短,隨著傘不斷彈著手指,數段道劍劍刃帶著破空之聲,射穿了胡立志的身體。
胡立志仰面而倒,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體如同一個破布娃娃。
十二名組成劍陣的內門弟子,已是齊齊殺了過來。
「好可怕。」
傘突然轉過身,雙手不斷搖晃著,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撒腿就跑:「好可怕好可怕,你們好可怕啊。」
傘就這麼逃跑了,可隨著他每踏出一步,腳下的光束就會變成利劍,柔軟的利劍,以著無比詭異的軌跡,劈向了十二名弟子。
十二名弟子揮劍便砍,各自為戰,竟與那些光線組成的利劍鬥成一團,而傘,也跑回了光幕之下,像個孩子似的動作誇張的鼓著掌,哈哈大笑。
「你們有趣,你們有趣,你們實在是太有趣了。」
麵包車旁,炎熵將楚淵與賀青雲攙扶了起來,三人站成一排,望向瘋子一般的傘。
楚淵:「我還能打。」
賀青雲微微頷首:「我亦是如此。」
炎熵扭了扭脖子:「那就…上吧!」
「慢著!」
鮮血染紅腰腹的賀烈突然吼道:「這是我賀家…家事!」
一語落畢,賀烈衝著地上生死不知的胡立志喊道:「你瞅瞅你長的如此俊俏,如此俊俏,如此的俊俏!」
胡立志如同詐屍一般突然坐了起來,瞳孔渙散,身體開始出現虛影,賀家先祖賀烈的虛影。
這還不止,賀烈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賀家不肖子孫賀烈,請賀家先祖出手相助。」
下一秒,賀烈的身上也出現了虛影,一個身材修長面如黃銅的虛影。
賀家先祖賀莫問,出現了,附身與胡立志身上。
另一名三道隱門先祖,也出現了。
賀莫問看向賀烈身上的虛影,使勁眨了眨眼睛:「真兒?」
賀烈身上的虛影滿面懵逼:「爹?」
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