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四十四根腿毛
上了樓姜沅才想起一個問題。
這套房子大得出奇,庭院有戶外花園和超大游泳池;室內有廚房、書房、浴室、衣帽間、健身室,每一處功能區都極致奢靡,所有設施一應俱全。
姜沅最喜歡的是堪比私人影院的影音室,有專業的銀幕和放映機,以及舒適寬大的沙發。
但這樣一棟地上地下各兩層、面積達到1200平米的豪宅,只有一間臥室。
臥室並不大,比起旁邊的浴室和衣帽間甚至顯得小,除了必要的床和一張桌子,什麼東西都沒有,簡潔到過分。
並且相較於一般人傾向的「明亮採光」,凌霍反而將最好的採光區留給了浴室和健身室,臥室設在中間,只留了一扇窗戶。
封閉。
姜沅當時就想到了小胖提過的這個詞。
不過現在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
只有一張床。
換別人也就罷了,姜沅可以心安理得讓他們睡沙發,但凌霍的毛病,睡覺喜歡封閉喜歡鎖門,不睡這間臥室還不行。
姜沅被扔到床上時說:「先說好,我不喜歡睡沙發。
你可以趁我睡著把我抱到沙發去,不過我半夜要是醒了,會回來抽你。」
「說到這個,」她爬起來要下床,「我專門帶了鞭子呢……」
腳還沒沾地,就被凌霍懶腰拖了回來。
……
凌霍是個非常言而有信的人,譬如說要陪她睡,哪怕是干坐一整晚也會陪著;
譬如說要做跨年愛,那就一定要做到跨年為止。
嘭——
窗外的乍亮伴隨著震耳的聲響,姜沅扭頭,剛好看到一顆煙花炸開的星星點點在漆黑夜空中閃爍,接著變成無數顆的流星,向下墜。
零點到了。
一顆又一顆的煙花接連燃起,天空絢爛非凡。
不曉得是雎水山莊的物業如此有情調,還是哪位有情調的大佬在哄女朋友或是愛人開心。
這裡剛好不在禁燃區,讓姜沅白撿了一場煙花盛宴看。
「好漂亮啊。」
她看著窗外,光映在水潤的眸底。
「新年快樂啊,凌老師……」她有氣無力地闔著眼,細喘著氣說。
他單膝跪在浴缸里,垂眸看著她,用拇指擦掉她眼皮上濺上的水珠,在流星落下的瞬間說:
「生日快樂,姜老師。」
——
姜沅的生日在元旦。
也不是什麼秘密,身份證上寫得明明白白,凌霍會知道也不意外。
但她還是很開心,尤其是當洗完澡下樓,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的一桌子菜,以及一個插著蠟燭的蛋糕。
「愛死你了!」
她扒著凌霍的肩借力,跳起來親了他一口,然後非常愉快地跑到餐桌邊,拿手指先剜了一口奶油吃。
早就餓了,這會兒看到食物肚子都興奮起來。
蛋糕非常漂亮,白色點綴粉色,上面還有一個穿著蓬蓬裙的公主,髮型和她一模一樣,估計是照著她做的。
這麼少女心的公主蛋糕,肯定是小胖準備的。
凌霍走過來,在餐桌對面落座。
姜沅舔了舔手指,這才雙手合十許願:「希望我們霍哥哥早日克服心理障礙,可以陪我一起睡覺。」
凌霍抬起眼皮看著她,姜沅睜開眼睛吹滅蠟燭,他已經把視線移開。
今天的菜不是大廚做的,不過也很好吃。
餓極了的時候,食物總是美味的。
酒也是醒好的,兩人邊吃邊喝,過了一個無人打擾的跨年夜。
——但有狗打擾。
姜沅酒足飯飽才想起來,疤哥不知道去哪兒了,竟然沒見影子。
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狗吃東西沒有。
「Dante呢?」
她問凌霍。
凌霍開口回答前,一個觸感毛茸茸的、還暖呼呼的東西碰到了她腳背。
姜沅低頭看。
凌霍這兒沒有女士拖鞋,不過暖氣充足,她是光著腳下來的,此刻一隻黃色的大狗爪子搭在她左腳上,並且放上之後也沒移開。
疤哥看著她:我在這裡。
!!
姜沅一下子靈魂都嚇出竅了,直接從椅子上不知道是彈還是蹦起來的,想尖叫但是被自己嗆到了,躥出去大老遠,躲到沙發後面才敢停,指著桌子咳嗽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
「它什麼時候在那兒的?」
「你過來之前。」
凌霍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姜沅:「……」
她看到蛋糕只顧著開心了,沒注意到桌子底下有狗。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我以為你看到了。」
凌霍說。
「我看到了怎麼可能會過去?」
姜沅有點生氣,凌霍平時就是面無表情的樣兒,但這時候他的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很氣人。
「你說好讓他別靠近我的。」
凌霍看了她片刻,不知道是沒見過女人生氣的樣子,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過了會兒才收回視線,對疤哥說:「去自己待著。」
疤哥乖乖起來走開,經過姜沅的方向時遠遠看了她一眼。
搞得姜沅都有點內疚了,好像自己欺負狗似的。
疤哥一直走到很遠的一個角落,趴在一個估計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墊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冷漠高貴的樣子跟他主人一個德行。
姜沅拿起一個抱枕,氣洶洶走回餐廳,狠狠往凌霍身上拍了一下:「死渣男!騙子!不理你了!」
——
好好的一個跨年夜,生日,莫名其妙生起氣。
姜沅回臥室直接把門鎖了,一個是不想搭理凌霍,一個是害怕明天一覺起來又看到一隻狗在盯著自己。
不過翌日上午醒來,還是發現房間多了一個東西。
床頭那張深胡桃木單櫃桌上,放了個金色花紋的紅禮盒,一個頂級奢侈品牌。
凌霍進來過,這門鎖了跟沒鎖也沒什麼區別。
姜沅是不太記仇的性子,睡一覺氣性就消了。
生日禮物嗎?
這個大小,是手鐲?
她把盒子打開。
黑色絲絨襯底上,放著一個異形手鐲,是一隻小鳳凰,模樣和《南歌傳》里南歌最終的本體形象幾乎一模一樣。
圓滾滾的身體,滿身鑲嵌的紅鑽與金鑽還原羽毛顏色,兩隻碧綠色的小圓眼睛點綴其上,頭頂羽冠可愛地上翹,迤邐綿長的三根尾羽延伸,繞成一個環形,最終巧妙地交錯在一起。
很精妙的定製手鐲,非常、非常、非常漂亮。
姜沅喜歡極了,捏起鐲子,栩栩如生的小鳳凰仿佛趴在她手指上。
她太喜歡了。
啊!凌霍這個狗男人。
姜沅戴上手鐲下樓,不過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凌霍,疤哥也不在。
她打開手機正想打個電話,收到關機期間的幾條信息。
——
昨晚景詹沒接到她,估計「嚴刑拷打」審問了郭青,按照他的高效率,估計十分鐘就審問完了。
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是「凌霍」這個姘頭把她接走,按照慣例,應該會查凌霍究竟把她帶到了哪兒,以及,他的底細。
不曉得他查到沒有,給姜沅發的信息很簡練:
【回電話】
跑路歸跑路,消息還是要回的,姜沅坐到沙發上,把電話撥過去。
響了幾聲被接起,她喜眉笑眼地喊:「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
景詹的聲音很冷靜,「在哪兒?」
「你沒查到嗎?
不應該啊。」
姜沅從落地窗看到了凌霍,還有疤哥。
凌霍穿了一身挺休閒的衣服,正在陪疤哥扔飛盤玩。
這大概是他身上最有人氣兒的時刻,姜沅走到窗邊去看。
那邊,景詹停了兩秒,直接問:「什麼時候交往的。」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勾搭到是早就勾搭上,但姜沅可不敢跟景詹說,她和凌霍互嫖的歷史。
不過具體交往的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從哪一天開始計算。
「就前段時間拍戲的時候。」
姜沅長話短說,「假戲真做了。」
「前段時間」這種模糊不清的詞眼,當然應付不了每天與各種報表與數字打交道的景總。
景詹換了種問法:「交往多久了?」
往前追溯,從開機第一天開始算,也就五個月。
「差不多五個月吧。」
姜沅老老實實回答。
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能交往小半年,認真的成分已經不少。
景詹那邊又沉默了幾秒,問她:「什麼來歷,了解清楚了嗎?」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且姜沅確實不了解,含糊其辭道:「就一個普普通通、身價過億的全滿貫影帝啊,怎麼了?
你查到他有什麼黑歷史嗎?」
「沒查到。」
姜沅小小地鬆了口氣:「那幹嘛這麼問啊。」
「因為沒查到。」
景詹說。
姜沅一臉茫然,沒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啊,我有點跟不上你們高智商人群的速度。」
景詹一貫冷靜,和凌霍一樣的深藏不露,不同的是,凌霍是神秘,而景詹是城府。
雖然他的語氣和平時並無不同,但姜沅本能地被吊起了心臟。
也許是自己心底本身就藏著疑問。
「我查不到他的底細。」
景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