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先行一步
清晨的陽光打下,降臣舒展著曼妙的身材從氈帳內走出,目光下意識就開始尋找李祤的身影。
看著肩膀上有著晨曦光輝的李祤,好像自打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變化。
降臣雙目微眯,小心翼翼地朝著李祤靠近,準備來一個偷襲。降臣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李祤的身後,張開雙手準備嚇李祤一下。
降臣腳步輕移,很快就走到了李祤周圍丈許之內,這時降臣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就像是惡作劇即將得逞的小孩子。
可李祤在降臣從氈帳內出來的瞬間就甦醒了,只是沒有轉身,但還沒等李祤做什麼,降臣就躡手躡腳地朝著他走來了。
李祤的默不作聲讓降臣心中十分竊喜,此刻的她已經來到了李祤身後就要捉弄一下李祤。
降臣雙手划過腰間,將一種偏向於辛辣、苦澀的藥粉擦在了手上,降臣雙手探出就要去擦李祤的鼻子和眼睛。
降臣的雙手速度極快,忽的一下就從李祤腦袋的兩側穿過,眼見自己的小計謀即將得逞,降臣的唇角翹起了一個莫名的弧度。
就在這時,李祤忽地動了,整個人快速向後「跌倒」,在降臣錯愕的表情中一下撞入了她的懷中。
沒給降臣反應的機會,她那精緻的下巴就被兩根手指捏住,降臣的小腦袋被人掰動,對上了李祤戲謔的眸子,而後耳邊就傳來了調侃的聲音,
「小降臣是早上一起來就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嗎?」
降臣的兩頰被李祤的手指捏出了兩個小坑,此刻她嘟著紅唇,嘴裡「嗚嗚嗚」了半天。
李祤空著的手抓住了降臣那柔弱的皓腕,將其舉到了鼻尖下,輕輕地嗅了嗅。
看到李祤的舉動,降臣明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她心中總有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要被捉弄的感覺。
「嗯,讓我聞聞,有黃連、苦參、梔子、龍骨。
好你這個降臣,這一大早就準備讓我吃點苦頭?」
隨著一味味藥材被李祤念出,降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愈發精彩起來,到最後看著抬頭望向自己的李祤,只能訕訕的傻笑著,試圖矇混過關。
降臣看到李祤眼神里出現的戲謔,瞬間心中又產生了一股不好的感覺,完犢子了!玩砸了!
見情況至此,降臣果斷放棄了抵抗,連忙開始了求饒,用力眨了眨眼睛,試圖把自己的眼睛憋的水汪汪且通紅。
但她好像忘了一點,自從她修煉調門的功法後,她的瞳仁就變得猩紅了。
「我覺得你大清早起來可能腦子還不是很清醒,要不幫你清醒一下?」
聽著李祤那宛如邪魔的低語,降臣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開玩笑,她都能看到李祤眼睛裡溢出來的笑意了,這要是同意還能有好!
李祤用手指輕輕勾過降臣的掌心,降臣身體一顫,下意識就要把手抽回來,但手腕被李祤鉗制住怎麼用力都抽不回來。
忽的,降臣感覺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一松,李祤鬆開了手掌,她瞬間看要朝一旁逃脫。
原本捏著她雙頰的手指,順勢一勾,直接勾住了她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李祤就從她的懷抱里變成了兩人並肩,甚至降臣隱隱有被李祤抱住的樣子。
看著逐漸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手指,降臣的掙扎更加劇烈了,李祤好像也是起了玩心,豎起手指在降臣面前不斷的畫著圈圈。
李祤的手指划過降臣情感的紅唇,降臣的臉色也在瞬間驟變,她剛剛可是打著捉弄李祤的想法,下的料很足。
李祤低頭看著降臣細微的表情變化,也對這個魔女的「心狠」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降臣現在的臉色好像都變成了綠色,一個勁的朝外吐著苦水,好像要將膽汁都吐出來了。
「呸呸呸~」
李祤鬆開勒著降臣脖子上的手臂,降臣朝著一旁的草叢跑去,一手扶著樹,另一隻手按在自己酥胸上,不停的乾嘔著。
通過降臣的表現,李祤也知道她到底下了多重的藥,降臣扶著胸口的手突然抬起,對著李祤招了招手。
李祤走上前去,將一個水袋遞到了降臣手上,降臣將水袋舉過頭頂,「咕嘟咕嘟」的大口灌著水,而後快速完成漱口、吐掉再漱口的循環。
看著被清空的三個水袋,李祤也是徹底懵圈了,這降臣是打算把他往死里搞啊。
降臣吐了好一會後,嘴裡的苦澀感才消失。重獲新生的降臣立刻扭頭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眸子裡是滿滿地憤怒,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啊!
剛剛都說了不要、不要、不要呢!怎麼還一個勁的往自己嘴裡硬塞啊,還越塞越起勁!
降臣面色不善地看著李祤,自己都吃了一遍了,怎麼能放過李祤呢。
降臣再度將雙手塗上那些特製藥粉,惡狠狠地看向李祤,大家一起毀滅吧。
這次存心報復的降臣直接用上了輕功,腳下一晃,整個人化作一道紫色的魅影,直奔李祤而來。
李祤眼前一花,降臣已經出現在了李祤的背後,整個人直接撲在了李祤的背後,修長的美腿從後面探出,死死地盤在李祤的腰上。
此刻的降臣就像是一隻蜘蛛,雙手從李祤的腋下穿過,忽地轉向,朝上就觸碰李祤的嘴唇。
「不行,我都吃過了,你也要給我嘗嘗!」
降臣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玲瓏有致的嬌軀死死地貼在李祤的身上,兩人之間是一根針也插不進去了。
降臣的雙手朝著李祤的臉上抹去,還沒有碰到李祤,李祤就已經聞到了那股撲面而來的苦味。
這娘們玩真的啊!
降臣的手掌觸摸到了李祤的臉頰,只是剛一觸碰,那股直衝天天蓋的氣味,就熏到李祤的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去。
李祤的餘光看到了降臣嘴角上那一抹得意的笑容,雙臂往下一夾,夾住了降臣的手臂。
同時,歪頭用自己的臉去蹭降臣的唇,剛剛降臣將那一手藥粉為了摸到李祤嘴上,已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壓縮到了極限。
而李祤這一側頭,剛好就能撞到降臣的臉。
降臣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她的紅唇擦過了李祤的臉頰,那股熟悉又令人絕望的苦澀感再度縈繞在她的唇腔內。
降臣向外吐了吐舌頭,看向李祤近在咫尺的唇角,心中有了一個決定,眼一閉,心一橫,幹了!
等王宗仁睡醒,從帳篷中出來後,就看到了兩個相互攙扶,在樹旁瘋狂吐唾沫的人。
這奇怪的一幕,可讓王宗仁開了眼界,他完全沒有看明白這兩人是在幹什麼。
王宗仁緩步走過兩人,朝著營地內走去。路過兩人的時候還好奇的往那邊瞅了瞅,下意識地開口調侃道,
「咋著?你們兩個是晚上睡一塊了,把對方都親吐了?」
聽到王宗仁的調侃,李祤和降臣兩人同時抬頭對視了一眼,冷哼一聲後,齊齊瞥過頭去,不再看向對方。
這詭異的一幕,直接把王宗仁給看懵了,昨天還像是過蜜月一樣甜蜜,怎麼到今天就成了死對頭?
……
營房內,王宗仁看著只喝白粥的兩人更加的疑惑了,還能是伙夫做出來飯菜不合胃口?
王宗仁抓起面前的烙餅,試探性的咬了一口,蔥香在口腔內爆發開來,王宗仁也是一懵,這沒問題啊。
降臣和李祤正在喝著白粥,兩人只覺得現在的白粥都像是喝最苦的中藥。
降臣總是下意識地去瞄李祤的唇角,剛剛她確實急眼了,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在李祤恢復快,在王宗仁出來之前就恢復了正常。
但降臣還是會做做賊心虛的看一向李祤的唇角,就是不放心,害怕讓人看出痕跡。
感受到降臣的視線精神,李祤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將她的頭掰正,去喝面前的白粥。
「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進入首府的範圍?」
聽到李祤的問題,王宗仁也收起了發散的思維,抽出一卷羊皮圖紙,直接將桌子上的食物掃到一旁,將地圖攤在了上面。
王宗仁抬手指在了地圖上的三處地方,將沿途的走勢推演給李祤和降臣看。
「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如果我們想要順利的到達羊苴咩城,橫渡三條河流就好了。
但是如果橫穿河流,也就意味著我們攜帶的所有物資還有那些大柱子都要拋棄。」
王宗仁簡明扼要地將情況全部說了出來,他們需要這種大軍去對抗蚩笠的怪物們,來給他們爭取斬首蚩笠的時間。
「繞路需要多久?」李祤沒有太過思考,就選擇更加穩妥的方案。
「這就不好說了,如今的我們處於蚩笠的監視下,選擇繞路就意味著有更多的風險。」王宗仁無奈的擺了擺雙手,將所有的情況和盤托出。
「分開走,我帶著降臣先去羊苴咩城,這裡有你和你那兩具傀儡在,沒有任何問題。」
……
用作軍營中的早餐後,李祤和降臣各自牽著一匹馬兒,緩緩地朝著南方離開。
李祤翻身上,手揚揮鞭,馬兒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如離弦般的箭,馬蹄之下狂卷塵埃,兩人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他們兩個要橫穿河流,至於王宗仁則需要帶著鐵甲軍,東行一段距離後逃開面前名為「折曲」的長河。
李祤和降臣兩人沿著樹蔭夾道的土路而行,迎著晨風,沐浴著朝陽,踏過晶瑩的露珠,空中花香隱隱,令人心醉神迷。
降臣側坐在馬兒上,宛若一個大家閨秀,其實由於長時間騎馬的原因,會導致腿型十分難看。
所以大多數女子除非在趕路的時候,都不會選擇直接跨坐在馬兒上,反倒是有一種專門為女子設立的馬鞍,方便她們側坐。
此刻的降臣就是坐在這種專門的馬鞍上,不過以她的實力就算是跨坐在馬上,在內力的加持下,也不會讓自己的腿型變得難看。
今天的降臣有些不太正常,主打一個淑女風。降臣抬頭看向身旁的李祤,有些狐疑的問道,
「為何這麼著急趕路,跟王宗仁一塊行動,還有個照應,這樣不好嗎?」
聽到降臣的話,李祤回應了她一個白眼,雙腿輕夾馬腹,讓馬兒的速度增快了不少,「著急的不是我,不是有人一直想去看看焊魃和侯卿的情況嗎。」
降臣一愣,眸子中出現一抹笑意,原來他都還記著呢。
降臣故作毫不在意,冷哼了一聲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後,「你跟姬如雪那丫頭聯繫了?我看不僅僅是我著急吧,某人不也是著急見小情人們?」
「嗯,你說的有道理啊。」
……
經過姬如雪連續不斷努力,尤川已經有了背棄蚩笠的想法,此刻,姬如雪正在給尤川做著最後的思想工作。
一張張白色的紙條通過那個小小的孔洞,成為一條兩人交流的橋樑。
尤川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蚩笠了,這種被放逐的忽略感,還有之前被巫陣控制後的默不作聲都刺痛了尤川的心。
他不明白義父為什麼要在自己的身上下巫陣,難道自己這麼不值得義父信任嗎?
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尤川變得憔悴了許多,面色有些蠟黃,下巴上掛著一層細密的胡茬,面容盡顯頹廢憔悴。
甚至原本挺拔的腰杆也變得彎了起來,如果這種模樣讓外人看到一定想不到,這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萬毒窟少祀官。
在姬如雪接連幾天的攻勢下,尤川的心情也越發沉重,他對自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否定,好像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工夫。
「蚩夢也不會希望你這樣一路走到黑的。」
看到姬如雪寫出的這句話,讓尤川這麼多天還在堅守的心理防線被徹底崩潰。
尤川緩緩閉上眼睛,無法控制的咬緊牙關,感覺眼眶都微微有些濕潤,原來自己真的失去了這麼多嗎?
下一刻,尤川下定了決心,要幫助自己還有義父贖罪,心裡還是善良的,希望將自己可以把義父從歧途上拉回。
尤川沒有再次提筆寫字,輕輕敲動面前的木板,將自己的聲音傳了出去。
「我同意幫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我義父被勤,他的處理必須交給我來做。」
聽到尤川的要求,外面的姬如雪沉默了,她都不用猜,就能知道結果。就算是李祤來了,這個條件一定不會答應。
李祤從小就教育她斬草除根,殺人要即使補刀。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就連她都知道,李祤怎麼可能會放過蚩笠。
但為了穩住尤川這好不容易生出的情緒,姬如雪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尤川口中的條件。
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她又不是君子,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可憐小女人,女人的話怎麼能算數呢?
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也是李祤教的,她只是在活學活用!姬如雪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快速答應了尤川的條件。
看著姬如雪這麼快速就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尤川也是有些納悶,難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單憑自己做主就能答應下來嗎。
尤川對於外面之人的身份更加懷疑了,他到底何方神聖,能做主這樣大的事情。
尤川壓低聲音,略微有些低吼地道,「你到底是誰?」
眼見自己答應的太快好像要壞事,姬如雪只能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
「我可以替他們做主,而且我對我自己還是有些認識,我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聽到這個清冷的聲音和對方的答案,尤川瞳孔一縮,心中頓時就想起了一個人,秦王養女姬如雪。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幾天見到的人竟然會是她。但對方也沒有明確承認自己就是姬如雪,這一切都是尤川的猜測。
而他現在最好奇的是,對方是怎麼進入皇宮如若無人之境的?
很可惜姬如雪並沒有給他解答的想法,只是與他約定了時間,就匆匆的離開了。
等過了一柱香後,尤川估計姬如雪也走遠了,這才走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將牢牢關閉的房門再次打開。
屋外是兩個萬毒窟的蠱師,他們都是從小在萬毒窟長大的,自然是認識尤川。
看到尤川出來,兩人紛紛對著尤川行禮,「屬下見過少祀官。」
由於蚩笠要顧全大局,並沒有明確表示要將尤川禁足,或者是剝奪他的一切職務。
這也導致底層的蠱師們並不知道尤川的情況,只當他是真的受了傷,在閉關調養身體。
尤川輕聲「嗯」了一下,當做是回應了他們的問好,尤川的目光掃視一周,看向周圍負責「守衛」他的人群。
果然如姬如雪所說的那樣,義父已經不信任自己了啊。
尤川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站在屋檐之下,展眉微笑,緊抿的薄唇溢出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義父可在朝暉殿內?」
「屬下不知,但……大國師有過交代,讓少祀官出關後先去很各寨的繼承人見上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