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仙家(下)
一道黑色的幽光從黃色的椿花中射出,而那朵椿花也在空中快速的枯萎,然後變成了黑色的粉末,消失於天地之間。
陰陽師精通各種詛咒,比如身上的疾病、厄運、痛苦、衰老甚至還有靈魂上的詛咒。
而鶴岡者也用出的痛苦詛咒,可以使中咒者持續進入痛苦和折磨的狀態,無法獲得心靈的平靜和寧靜。
咒術就像是討厭的巫術,這對兩人的博弈也是影響最大的,戰場中稍有分神,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更不需要說背負痛苦詛咒飽受折磨的時候,還需要與人比斗。
鶴岡者也覺得自己這下穩了,況且甩出了腰間第一個畫軸,畫軸展開上面畫著一個奇怪的動物。
那體型嬌小,身上是紅色和黑色的毛髮,有點像是狸貓尾巴分成三股,強壯的四肢上有著鋒利的爪子。
滑頭鬼的鏡花水月發動,但這一次並沒有像以前那般輕鬆愜意。滑頭鬼的整個身體都虛弱了幾分,畫卷上的怪物才活了過來,從畫卷中走出。
對著怪物發出一聲嘶吼,頓時,周圍的天空中陰雲密布,雲層中閃爍著耀眼的藍色電弧。
只見那隻雷獸張嘴一吐,一道耀眼的藍色雷霆從空中被其引落,徑直打向朱友文周身的黑色陰氣。
天雷擁有的浩蕩之力瞬間將朱友文周圍的陰氣打的潰散開來,同時面對詛咒和雷霆,朱友文此刻變得十分被動起來。
與此同時痛苦詛咒沖入了朱友文的身體,他的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猛然攥住,不斷劇痛從體內傳來,好像五臟六腑都遭到了針扎似的,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全面爆發開來。
周圍的陰氣凝聚成海,抵抗著雷霆的攻勢,不像是五雷天心訣或者是李祤的五雷正法,這都是內功屬性的變化,歸根到底還是內力或者先天之氣。
但天雷不同,乃天地所化代表了天地之間的意志,就像是許幻的通天籙一樣。
就像是通天籙並沒有召喚雷霆或者清風的能力,之所以被冠以通天二字,就是直達天庭,問上天借取力量。
雖然境界的修為召喚雷霆的威力與大小的區別,但那股浩然正氣是做不得假的。
一道雷霆擊穿了朱友文體外的護體陰氣,直接打向他的身體,傳來一聲悶響。
朱友文的身體微微顫抖,身體上電弧閃爍,整個人瞬間變得焦黑,張嘴吐出一個黑色的煙圈。
朱友文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強大氣勢,痛苦和折磨只會讓他想起自己以前屈辱的經歷,巨大的恨意和怨念都會轉變成他更強的動力!
朱友文身上泛起一層血光,將漫天四散的陰氣徹底吸入體內,周圍的空氣恢復清明不再有半點陰氣殘留。
朱友文雙眸中血色的光芒愈發強盛,甚至壓住了李祤畫出真視符帶給他的紫色。
鶴岡者也手中折出兩把紙刀,刀身上發出璀璨的光芒,而剛剛那個雷獸已經附身到了鶴岡者也的胸口。
鶴岡者也半裸的身體上電光縈繞,紙刀散發著一股鋒利的氣息,將周圍的地面切出一條又一條的口子。
接連爆發讓他的身體的反撲更加嚴重,好在雷獸的出現暫時鎮壓了他身體內的反撲。
鶴岡者也歪頭朝一旁吐出一口鮮血,眸子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即將斷裂。
他的身影真的快成了一道閃電,周身電光縈繞,頭髮也變成了藍色的電漿,一刀刺出,刺向了朱友文的後心。
就連遠處觀戰的降臣和許幻,也為朱友文捏了一把汗。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三人都難以忘記。
一柄纏繞著藍色電弧的紙刀,刺到了朱友文的後心上。紙刀停留在朱友文的後心肌膚上,就無法再前進哪怕是一寸。
以刀尖和心口為中心,一陣陣漣漪向周圍蕩漾開來。朱友文身上發出一圈血紅色的光芒,凝而不發的陰氣此刻全部爆發開來。
一道黑色的氣柱衝出,沒有給鶴岡者也一點反應的時間,朱友文驀得轉身左手一手抓住了紙刀,鮮血從指縫中一滴滴的落下。
朱友文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抬起拳頭,一身拳意瘋狂的流轉,如奔流不息的大河,凝練在右手拳頭上。
「抓到你了啊。」
一拳遞出,天地之間雷聲大作!這一拳勢無可擋,鶴岡者也胸口前的雷獸撲出,同時滑頭鬼在他面前凝聚出九層八尺鏡。
鶴岡者也棄刀後撤,但心中有一股感覺,這一拳他躲不開!
兇猛的拳頭將雷獸撕開,變成藍色的電漿,將朱友文的右臂電的漆黑。鶴岡者也那宛如電漿的藍色頭髮,瞬間褪色化作一頭披肩的白髮。
朱友文拳勢不減接連打碎了九層八尺鏡,最後輕飄飄地抵在了鶴岡者也的胸口上。
鶴岡者也感受著胸前毫無壓力的拳頭,一時間也有些錯愕。剛剛自己的那股預感是什麼情況?
「李祤說的對,你們都是些沒有腦子的蠢貨。意境這種東西你們這輩子也看不出來了。」
朱友文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話音剛落下,鶴岡者也體內爆發出一陣陣如爆豆子的「噼里啪啦」響聲。
拳意入侵到鶴岡者也的體內,兇悍的拳意在一瞬間將他的五臟六腑、骨骼、經脈衝刷了一遍,鶴岡者也全身內發出一陣哀鳴。
鶴岡者也全身上下沒有出現一點傷口,但體內卻是經脈寸斷,臟器盡碎。鮮紅的血液不斷從皮膚下滲出。
鶴岡者也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血人,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雙腿跪在地上,雙手捂住心口,連一旁的滑頭鬼也身形也有些渙散起來。
朱友文嘴角咧起一個笑容,伸手一扯,將鶴岡者也的武士刀吸入手中,大踏步朝著鶴岡者也走去。
得到的教訓是要及時補刀,防止對方反戈一擊。
朱友文手中的武士刀耍了一個刀花,將刀刃搭在鶴岡者也的脖子上。
「小子,還狂不狂?本座要殺伱,豈不是易如反掌?」
鶴岡者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皮膚下浮出紅色的紋路。胸口膻中穴出現爆發出一股吸力,將滑頭鬼吸入體內。
鶴岡者也的武士刀也在此刻發出妖異的紅色光芒,朱友文一刀砍下並沒有傷到鶴岡者也的身體。
背後的百鬼也被鶴岡者也吞入了體內,鶴岡者也的體型在此時也發生細微的變化,變得有些纖細。
朱友文突感腦後生風,向著一旁一步邁出,那道紅衣女鬼的身影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返回,一頭扎入了鶴岡者也的胸口。
鶴岡者也發出一聲嘶吼,眼神中的靈動徹底渙散,雙目變得無情、冰冷起來。
鶴岡者也一頭白髮快速變長然後垂過腰間,整個人身上也多了一絲陰柔的氣質,五官看上去也柔和了許多。
鶴岡者也身上出現一層白色的冰霜霧氣,組成了一套白色的衣裙,連帶著皮膚也變得像是女人一樣。
每一位陰陽師的搏命能力都大相逕庭,上一位高田祐樹是釋放犬神變成犬鬼吞噬自己。
鶴岡者也看上去有些像「返祖」,鶴岡者也的唇色略微發青,他的唇角微張,便會有一團白色的寒氣從他口中吐出。
「鶴岡者也」面前的空氣瞬間凝結成一粒粒小冰晶,墜落到地面上摔成粉末。
「鶴岡者也」緩緩的站起身子,輕輕甩動一頭飄逸如雪的長髮,挑起手指看了看,周身上下一股寒氣爆發開來,將方圓數丈的東西全部凍成了冰雕。
「鶴岡者也」抬起冰藍色的眸子,看向朱友文的眼神中沒有一點人類的人類的情感在裡面。
在「鶴岡者也」的周圍空氣中,凝結出一枚枚晶瑩剔透的雪花,剎那間大雪紛紛。
「鶴岡者也」輕抬手臂,漫不經心地指向朱友文,雪花開始快速旋轉而後驟然射向朱友文。
不知道為何,朱友文總感覺面前的「鶴岡者也」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了一股魅意。五位陰靈返回在,朱友文身前化作一道黑色的帷幕。
冰晶雪花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黑色的陰氣中,沖勢被化解,連帶堅硬的冰晶也被陰氣腐蝕、化解殆盡。
紙武士刀的刀尖率先突破了朱友文面前的陰氣屏障,一道璀璨的白光刺痛著朱友文的眼睛。
緊隨而至的就是「鶴岡者也」,妖異的藍色眸子死死地盯著朱友文,手中的武士刀接連兩刀揮出。
一橫一豎兩道劍氣,在空中先後相遇,變成一道旋轉的螺旋十字。
「鶴岡者也」一手握持劍柄,另一隻手按在劍柄後端,武士刀緊隨其後刺向朱友文的眉心。
遠處小山丘上,降臣雙手陡然捏住了李祤的手臂,李祤側目望去,看到了降臣雙眼瞪得溜圓,眼神中再度出現那種綠油油的光。
此刻的降臣就像是一匹餓狼一樣,降臣驀然轉頭,一對猩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李祤,抬起手指向下面的「鶴岡者也」,好看的眸子眨了又眨。
好像是在跟李祤對暗號,一旁的許幻一步插在來個兩人之間,雙手叉腰與降臣對視著。
降臣瞪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道,「一邊去,一邊去。現在是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要插嘴。」
「有事,你就說事。別來這裡騷里騷氣的。」許幻語氣嗆人,完全沒有給降臣好面色,好看的眸子直接就瞪了回去。
降臣直接無視了許幻,雙手搖晃著李祤的手臂,就差點成為一副流口水的痴漢模樣了,
「那個人跟上次那個高田祐樹不一樣,他沒有犬神,而這樣的變化一定會很有趣,說不定就跟東瀛的妖怪一脈有點關係,我想要活的!」
降臣手腕一翻,手中赫然出現一柄柳葉刀,已經準備躍躍欲試的上去拉兩刀了。
「那個傢伙的狀態不能持久,他們都是一樣的,同歸於盡的打法用出來,能不能打死敵人不好說,但自己是肯定沒得活了。除非……」
「除非你能在戰鬥中直接將他給切個乾淨。估計才能看到那短短一瞬間的變化。」許幻接過李祤的話茬,在許幻說完後,兩人相視一笑。
「那就打啊!」降臣的聲音在原地迴蕩,身影一晃,就迫不及待地沖了上去。
許幻看向李祤尋求他的意見,李祤看著在那道狂奔的魅影有些頭疼,每次看到新鮮事物,降臣就好像瘋了一樣。
李祤看向一旁一臉無辜的阿姐,許幻瞬間會意,雙手勾住李祤的脖子,微微踮起腳尖,兩片薄唇輕輕貼近。
許幻小心翼翼地替李祤整理了一下衣衫,語氣溫柔地囑咐道,「雖然每次都說,但還是擔心,所以一切小心。放心,這裡有我。」
「有你真好。」
話音落下李祤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朝著下方風馳而去。
「誰又不是呢?有你真好。」
……
降臣身旁出現了李祤身影,兩人對視一眼後,身形分別從左右兩端繞路前行。
朱友文的餘光看到了兩人,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什麼突然插手,但此刻的他確實十分討厭眼前的「鶴岡者也」。
「鶴岡者也」的周圍時刻有著雪花在飄蕩,朱友文的陰氣還沒有入侵到他的體內,就被凍成了冰塊。
見到兩人從兩側突襲而至,朱友文擺出拳架,一拳遞出,全身上下積蓄的拳意宣洩而出,如流星趕月。
「鶴岡者也」輕輕張嘴,一口寒氣吐出。直接將迎面而來的朱友文直接凍在了冰塊之中,朱友文的臉上此刻還保持著高昂的戰意,但已經被凍在了冰塊之中。
李祤中符光閃爍,一串符籙從李祤指尖飛出,在空中化作符紋鎖鏈束縛住「鶴岡者也」的雙手,將他的手拉在身體兩側。
降臣出現在「鶴岡者也」的背後,手中柳葉刀上包裹著一層內力,一刀劃向他的後背。
「叮」的一聲脆響傳出,「鶴岡者也」後背上柔軟的白色衣裙瞬間變得如同鋼鐵一般。
降臣的柳葉刀並沒有切進去,反倒是一股寒氣順著刀柄傳到了降臣的玉手上,將她的半截胳膊上都覆上了一層寒霜。
面前的朱友文破冰而出,冰塊瞬間炸碎,朱友文一腳踩踏而來,腳下地面紛紛碎裂,一拳打中「鶴岡者也」的小腹。
「鶴岡者也」小腹上的衣裙被朱友文的拳意崩碎,他用冰冷地眸子注視著朱友文,嘟嘴就要再度吹出一口氣。
同樣的招數朱友文不會再上第二次當,朱友文身子微沉,蓄勢一拳勾出,打在了「鶴岡者也」的精緻的下巴上。
「鶴岡者也」腦袋瞬間揚起,一道藍色冰刺沖天而起,朱友文眉頭一挑,幸虧他剛剛下意識就打了他的下巴。
封脈符的藍色符紋橫空出現,快速攀上「鶴岡者也」的身體,滲入她的身體之中。
「鶴岡者也」低下頭後,冰藍色的眸子看向了遠處李祤,周圍再度凝結出大量飄舞的雪花,漫天雪花飛舞如同陸林軒的青蓮劍歌,鋒芒畢露!
降臣可沒有朱友文那麼皮糙肉厚,她在感受到雪花上銳利的鋒芒,直接抽身向後撤退。
朱友文全身凝練出一層血光,頂在最前面第二拳遞出,如撥雲瞻日般清空周圍的雪花。
「鶴岡者也」掙脫了李祤符籙鎖鏈的束縛,單手抓住了朱友文的手臂,另一隻手拂向朱友文的胸口。
「你要是抓不住這個機會!別怪老子笑話你一輩子!」
李祤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兩人一側,斜插入兩人之間,手掌上閃爍著耀眼的雷光和白色的氣勁。
八神力白虎配合五雷正法用出,李祤調侃地聲音響起,「你不應該質疑我才對吧。」
仿佛天亮好像就在一瞬間,前一刻還是月明星稀、新月高掛,下一瞬宛如一尊大日升起。
璀璨的雷光讓朱友文和「鶴岡者也」都難以睜開雙目,李祤的手刀從下刺出,將「鶴岡者也」身體外的那成冰晶護盾穿透。
李祤指尖抵住「鶴岡者也」的小腹前,雷霆與冰雪激烈的交鋒著,兩者相互抵抗誰也奈何不了誰。
降臣從身後跳出,一下騎到了「鶴岡者也」的身上,雙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成劍,雙手從點向「鶴岡者也」的太陽穴。
朱友文也是雙手用力將「鶴岡者也」向前拽去,李祤的指尖刺入「鶴岡者也」的小腹,沒有想像中的鮮血噴濺反倒是一股冰冷的觸感傳來。
感受到自己腹部的雷霆力量,「鶴岡者也」冰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這才第一次開口說話,是一個女性輕柔冰冷的聲線,「人類小子,本宮記住你了。」
李祤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愣,這是仙家?
朱友文和降臣同時一驚,這個「鶴岡者也」說的話有些驚世駭俗了,什麼叫人類小子。
降臣和「鶴岡者也」都在打量李祤的臉色變化,見李祤只是微微詫異,兩人同時反應過來什麼。
「鶴岡者也」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雖然是一副男相,但此刻卻有著一股魅意,「果然你是與眾不同的,小子我等你來找我。」
降臣也是用美眸瞪了李祤一眼,那副幽怨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說你竟然還有秘密瞞著我!
「鶴岡者也」露出一個微笑,身上發出藍白色光芒,原本就變得白皙的皮膚此刻變得更加蒼白。
三人見狀沒有任何猶豫,各自施展手段向後撤去,降臣一點也不跟李祤客氣,雙腿在「鶴岡者也」身上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優美的旋轉後。
飄飄然地就落入了李祤的懷裡,她本就不擅長速度和戰鬥,有省力的法子自然不能放過。
降臣雙手抓住李祤的衣襟,銀牙緊咬,惡狠狠的話從嘴裡擠了出來,「你小子竟然還有秘密!我都要被你扒干吃淨了,這不公平!」
李祤身上電弧閃爍,雙手抱著降臣轉身就朝外面跑去。
「鶴岡者也」面露微笑地看著李祤的背影,將手臂舉過頭頂,冰雪之力在她的頭頂上凝聚出一枚枚冰箭。
「爆。」
「鶴岡者也」輕飄飄地吐出了一個字,他的身影瞬間溶解,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化作了白色的冰晶向四周席捲而去。
伴隨著冰晶的擴散,一股寒流席捲而來,大地瞬間被凍結,寒流所過之處草木、昆蟲都被凍成了潔白的冰雕。
冰霜蔓延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朱友文和李祤的腳步,緊隨而來的還有飛馳而過的冰箭。
冰箭落地後瞬間炸開,冰層快速向四周蔓延,頃刻間就出現一處犬牙沖天的冰晶叢林。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除了硬扛以外,逃跑是沒有效果的。
李祤抱著降臣的手食指微動,在半空中勾畫著,一張張金剛界出現,在三人身後出現一層金色的屏障。
白色的冰霜霧氣衝撞到金色的屏障上,金色的屏障上盪起陣陣漣漪。
緊接著數枚冰箭飛來,狠狠地撞在屏障上。金色屏障上的光芒瘋狂閃爍起來,冰箭前端的箭尖突破了屏障的封鎖露了出來。
李祤雙手一拋,懷中礙事的降臣扔了出去。朱友文和李祤悍然轉身,朱友文雙手推出,黑色的陰氣海從朱友文的手心中的噴涌而出。
李祤單腳踩地,奇門局從腳下展開。李祤站在中宮,雙手按在地面上發動奇門人盤八卦。
坤字——山屏石盾
兩人周圍大地向上翻湧,逐漸成一個弧形山石屏障。
朱友文的黑色陰氣逐漸被白色的霧氣沖退,東瀛這裡的修行體系跟大唐有所不同,好像有股特殊的東西在裡面,朱友文的陰氣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朱友文餘光看到李祤施展的術法即將完成合攏,強行提起一口真氣,陰氣更加兇猛的從掌心噴出。
阻攔面前的白色霧氣擴散,朱友文爆發後身影一晃,閃到李祤布置的屏障後面,山石屏障瞬間合攏。
轟隆聲不斷傳來,猶如驚濤拍岸,一層又一層的「浪花」拍打到面前的山石屏障上。
朱友文看著面前不斷從頂部掉落碎石的山石屏障,耳邊傳來「吱呀」的聲響,不由得地轉頭望向身旁的李祤,
「你這東西到底靠不靠譜,要是不行我就先跑了。」
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傳來,李祤身上再度閃爍起白色的電光,雙腿之上也出現兩張神行符。
李祤歪頭對著朱友文咧嘴一笑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在朱友文錯愕的眼神中,李祤的身形一閃而逝,李祤追上前方的降臣,一手抄在她的小蠻腰上,帶著她快速向後奔跑而去。
面前的山石屏障瞬間裂開一道又一道的縫隙,冰晶從屏障另一端升起,參差不齊的尖端直衝天際。
朱友文再度被白色霧氣籠罩,身邊浮現出三面暗金色的盾牌,仔細看去都是由符籙構成。
朱友文心中一暖,李祤還是有點良心的,就是不多罷了,下一刻朱友文成為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許幻的身影從天而降,玉手揮出,身前飄著六張泛著紅色光芒的火雲符。
六張符籙中噴湧出,橘紅色的火焰,得到過賜福的許幻,一舉一動都多了一種渾然天成。
橘紅色的火焰與冰霜霧氣碰在一起,勢同水火的兩股力量劇烈反應著,兩者交匯的地方立刻升騰起一股水蒸氣。
白色的水蒸氣向四周擴散開,現在是真的仙氣飄飄了。
降臣趁著許幻還沒反應過來,率先從李祤身上蹦了下來,還不忘瞪了李祤一眼,陷入「小肚雞腸」狀態的降臣顆沒有忘記,剛剛李祤隱瞞秘密的行為。
許幻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笑臉盈盈地看向李祤,像是等待誇獎的小女孩。
李祤對許幻豎起一根大拇指,許幻小步來到李祤面前,一下就撲到了他的懷裡,雙手反摟住李祤的後背。
許幻仰起頭,下巴點在李祤的胸口上,輕聲呢喃道,「嚇死我了,為什麼你的攻擊對那些白霧不奏效?」
「因為不一樣,這裡的不修內力、不修靈力,是一種很玄的東西。」降臣微微沉吟,思考了一會後繼續說道,
「就好像是在比拼對東瀛這塊地方的控制程度大小一樣。而你是得到過賜福的人,所以他們怕你,不怕我們。」
另一邊的朱友文破冰而出,這次他凍得渾身發青,嘴唇都變得發紫了。整個人打著哆嗦,朝著了幾人這邊走來。
李祤抬手畫出一張回春符,將這裡的靈氣渡入了朱友文的體內,朱友文這才面色逐漸恢復紅潤。
隨著幾人這般落下了帷幕,剩下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
許幻一人趕赴了天師府弟子和神道教陰陽師的戰場,憑藉一人之力斬殺了剩下殘存的上位陰陽師、陰陽靈師。
朱友文則是去兩軍的戰場中去磨練自己的拳意去了,他需要將自己的拳意磨礪的再鋒利和純粹一點。
縱然是面對千軍萬馬,亦可坦坦蕩蕩的一拳遞出,雖千萬人,吾往矣!
朱友文動作迅捷,從軍陣中衝出,身影穿梭在東瀛聯軍當中,一身拳意愈發凝練,環繞在朱友文周圍如奔流不息的大江河水。
朱友文拳拳遞進,速度、勁道、神韻逐漸變得越發完美,拳與拳銜接變得環環相扣,讓面前的倭人只感覺避無可避,只能硬抗。
「看看你救回來一個什麼怪物,就這樣的天賦,要是早年沒有多走那些彎路。
估計現在的實力,是你我拍馬所不能及的了。」降臣先是對著翻了個一個白眼,纖纖玉指點在李祤的胸口上,嘟囔了起來。
降臣找了一圈發現許幻暫時不在,這才驀然轉身,雙手拽住李祤胸口的衣衿,嘟著紅唇一臉惡狠狠的樣子。
「快說!剛剛那個『鶴岡者也』是個什麼東西,給我如實招來。」
「哦,那個啊。沒什麼特別的,你可以叫它們仙家。」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李祤直接和盤托出。
降臣歪著頭,眉眼都擰成了一個死結,有些不太理解李祤的話,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仙家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特別好奇那個遺落的時代嗎?那你猜一猜我們還有沒有別人可以踏上練功的路?」
聽到李祤的話,降臣的表情瞬間呆在臉上,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指的是動物?」
「不可能,動物怎麼可能……」降臣說出後,自己都有希望不相信,連忙把自己否定了。
降臣抬起眸子,希望從李祤那裡得到肯定,但看到的卻是李祤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降臣雙手環胸試圖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聲音微微顫抖著,「所以你沒騙我?這是真的?」
李祤頷首做出了最終確定,降臣臣幡然醒悟,看向李祤的眼神變得十分熾熱,「所以就是在神農架對吧,你對哪裡念念不忘就是這個原因?」
「準確說,曾經在神農架。」
降臣沉吟片刻後,抬頭後正好對上了李祤深邃的眸子,降臣也不閃避,就這樣盯著李祤的雙眼,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天地變化之後,那些所謂的仙家就遠渡大海,來到了東瀛這片神棄之地?」
李祤搖了搖頭,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了降臣的疑問,「我所知曉的東西,並不比你多。」
降臣雙手環胸,就這樣斜視著李祤,她要是再信了李祤的鬼話,那就直接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降臣突然想想到了什麼,一陣毛骨悚然從心底傳來,不確定地問道,「所以這些仙家都很長壽吧。」
李祤想到了一人之下的胡白黃柳灰五大家,那位蛇妖柳坤生,光是腦袋還是眼珠子就跟人一樣大。
看到李祤久久不回話,降臣心底就有點發慌,在降臣變得有些焦躁不安的時候,李祤才將眼神看向了她。
「我覺得最少是百年起步,比你跟袁天罡活的長也不是沒可能,仙家這種老怪物是活的越久實力越強。」
聽到李祤說的話,降臣心如死灰。一個袁天罡他們都打不過,再加上一把「袁天罡」,還打什麼呀,趕緊收拾收拾回秦國吧。
看著降臣這變化莫名的臉色,李祤知道她是會錯了意,這才開口給她解釋道,「仙家壽命本就悠長,活的比袁天罡久很正常,並不代表實力就比袁天罡要強。」
聽到這裡降臣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就還有的打,他們這裡四半個高手,有啥不能打的?
——
天罡傳
廢后立新
李治親眼見到了王皇后在宮中使用巫術詛咒武則天,證據和事實就擺在眼前,讓李治勃然大怒。
李治拂袖而走,沒有跟王皇后任何辯解的機會,返回太極宮中,李治心中廢后的想法達到了巔峰。
廢后一事再度被搬上了朝堂,雖然反對聲依然存在,但一位元老李勣臨陣反戈,當場表態說,「此陛下家事,何必問外人。」
一下子就堵住了眾人之口,李治也也完成了這個心中的想法,同時命令不良人調查後宮那日發生的具體事宜。
在武則天的授意下,眾多的宮女和太監將一盆髒水倒在了蕭淑妃的頭上。
而李治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就是王皇后和蕭淑妃兩人合力坑害武媚娘。
永徽六年,十月十三日,
李治終於頒下詔書,以「陰謀下毒」的罪名,將王皇后和蕭淑妃廢為庶人,囚於別院。
而她們的父母、兄弟等也被削爵免官,流放嶺南。
七天以後,李治再次下詔,將武則天立為皇后。與此同時,又將反對最力的宰相褚遂良外貶。
並且迫不及待的定下了日子要在二十天後給武則天舉辦冊封儀式。
忘憂宮內,
蕭淑妃平靜地坐在木椅上,等待著李治的到來,沒有讓她等待太久,李治就趕到了這裡。
李治看著面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前半生的女人,心中也有些不忍,當初自己是多麼的喜愛她。
蕭淑妃清靈淒涼的聲音傳來,「陛下,您來了啊。」
李治聽到後也是心尖一顫,看著蕭淑妃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心中也是生起了一股悔意。
「朕聽說,你早就知道了……媚娘跟……」
李治也有些難以啟齒,畢竟不是什麼能見得光的事情。
蕭淑妃的嘴角出現了一抹苦笑,好像是在嘲諷自己的痴情是那麼的低賤和不值得,「是啊,在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聽到蕭淑妃的話,李治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了,他也有些明白蕭淑妃是被冤枉的。
「朕……」
蕭淑妃屈膝一禮,緩緩地說道,「陛下還能來見臣妾一眼就足夠了,臣妾不勞煩內侍了,冷宮的路,臣妾雖然沒去過。
但是卻一直呆在裡面,這次去也算是回娘家了。望陛下保重龍體,臣妾就先行一步了。」
看著自己離開的蕭淑妃,李治的心裡五味雜糧很不是個滋味,但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就在武則天的高超技藝下樂不思蜀了。
在武則天的耳邊風下,武則天與李治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將長孫無忌、于志寧、韓瑗、來濟等一眾元老功勳削職免官,貶出京師。
此刻遠在西域處理叛亂的袁天罡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太宗皇帝終歸是看走了眼,想要讓武則天成為李治的磨刀石,卻不曾想磨刀石磨斷了刀子啊。
還沒等袁天罡太過感嘆,一張聖旨緊隨而至,密抄給袁天罡,要他即刻返回長安。
袁天罡捏著手裡的聖旨,整個人都感覺到身心疲憊起來。
……
李治還算是念及往日情分,在蕭淑妃被廢後,她和王皇后一同被武則天囚禁在別院。
李治曾想念她們,於是私下來到她們的住所,但他看到的是屋室封閉極其嚴密,只有送食物的小窗口。
李治於心不忍,見兩人如此的慘狀便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將兩人釋放。
可這諾大的後宮可是武則天的掌中之物啊,李治的一舉一動也在武則天的監視之中。
消息一層層的傳遞,武則天很快就得知李治將釋放蕭淑妃和王皇后的消息後。
武則天大怒,派人杖責蕭淑妃和王皇后各一百,隨後砍去手腳,投入酒缸中,並對手下的死忠說道,「我要讓這兩個女人骨醉而死!」
待袁天罡返回時,得知了最近的一切消息,他的心中也就有了計劃,如果他現在直接對武則天出手會引發李治的不滿。
那麼就讓女人和女人斗吧。
回心院內,
袁天罡見到了已經成為人彘被泡在酒罈里的蕭淑妃,蕭淑妃見到眼前的人也是十分震驚,但她的心早就死了,也沒有太過在意。
「你想要報仇嗎。」袁天罡沙啞的聲音響起。
蕭淑妃眼睛中才出現了些許光彩,「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大唐不良人,不良帥。太宗皇帝曾有旨意,若是武則天霍亂朝政,命我即可殺之。」
蕭淑妃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袁天罡的意思,他要拿自己當刀子。
「我不過是一介廢人,想幫你也有心無力。」
袁天罡發出沙啞的笑聲,「本帥不讓你死,誰也殺不死你。你是否願意跟本帥做著筆交易,本帥救你,你幫助本帥扳倒武則天。」
「我當然願意,阿武妖媚狡猾,才導致我淪落至此!
我本願來世化作貓,阿武為鼠,我要生生世世掐著她的喉嚨!
如今看來倒是有了些許轉機,既然能活著何必要死呢。」
「好。」
袁天罡雙手按在蕭淑妃的後背上,天罡決的至陽至剛內力開始維持她的生命。
數日後,王皇后和蕭淑妃不忍折磨死於回心院內。
太極宮內,
暫時續接斷肢的蕭淑妃面無表情的看著床榻上的武則天,身旁的佩戴鐵面具的袁天罡。
「我告訴你了,這個法子不可用你還需要靠自己來,去瓦屋山學調門的東西吧。
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活下來,你跟本帥的交易還沒有完成呢,本帥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掉。」
袁天罡沙啞的聲音響起,暗含警告的意味。
蕭淑妃再度看了一眼安詳的躺在床上的武則天,輕笑道,「我只是要記住她的臉,我害怕忘記她的長相。」
兩人肆無忌憚地交流,仿佛沒有將武則天當作一回事,也沒有在意這裡是太極宮!
日後,本以為可以安心的武則天,卻在夜晚多次夢見蕭淑妃和王皇后出來作祟,以及那副披著頭髮流著血像死時的慘狀一樣。
於是武則天從太極宮移居到了蓬萊宮(即大明宮),不久再次見到了蕭淑妃。
於是武則天跟李治商量,遷都東都洛陽。也因此縱觀武則天的一生,她也從未再次踏足長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