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這次有50%的把握面對江東父老

  6月2日。

  凌晨。

  「噼里啪啦。」

  室內燃起的火堆，光亮不大。可能因為燃料都是有些腐朽的桌椅板凳拆的，有股悶悶的氣味。

  窗口留了口，不會有光線透露出去，煙霧可以出去。煙也不是特別濃。加上選擇較高的樓層，基本不用擔心有怪物會找來。

  「這是留在這的麵條，有些日子了……抱歉，我只能拿出這來招待您。」

  德川愛莉完全沒有蘇明以前遇見其他目標那種強烈的情緒，比如說安詩瑤的極度不信任，夏夜單純的好意……完全沒有。

  就只是不咸不淡的坐在火堆邊。拿著繃帶綁傷口。

  對了，她受了挺嚴重的傷。左邊大腿，肋部，肩膀……甚至臉頰都有一道淺淺的口子。

  但她像是習以為常，普通的擦擦再撒一層粉末，直接綁住。

  也不在乎規模中等的寶寶食堂大片白皙被蘇明見到。拂開落在食堂上邊的幾縷沾著血漬的金髮，很自然的綁繃帶。

  個子應該在夏夜和雪兒之間，不算特別矮也不算多高。身材……算是嬌小系吧？

  不過至今為止蘇明遇到的所有女性有一點完全不同。穿的作戰服……方便戰鬥的作戰高幫靴。臀擺邊放著刀把纏過很多層明顯挺舊的布條，但刀身又非常錚亮的半截武士刀。那是之前砍怪物崩斷的。

  就蘇明觀察那一會來看，這女人用刀的熟練度不會比他差。甚至說，如果她有各種加成，大概率會贏過自己。

  在這女人看來，蘇明是幾個呼吸就解決的。

  但只有蘇明清楚，那東西真不亞於以前在霧裡遇見過的對手。有點太托大了，上去丟臉的讀了一次檔才緩過神。

  而且，也不是說認真之後就能秒。

  之所以能秒，是因為右手有點奇怪……

  蘇明以為頂多借個力再找機會反擊，完全沒想到會直接連著觸手一起砍掉……順便就把那東西腦袋上的觸手全部砍斷。

  難不成表面上遊戲給的加成是讀檔，實際上還有別的？比如神之右手之類的？

  還有就是說，雪兒……

  不。

  之前安小熙是刀就算了，手是自己肉長的，怎麼可能住在手裡？

  要真的住在手裡，為啥到現在也沒任何反應？

  「您國家的情況，也和這裡一樣嗎？」

  德川愛莉已經清理完傷口，重新穿好外套。

  這地方好像是她的『窩』之一，有簡易的療傷材料，也有簡易的食品。泡麵之類的。

  「嗯……差不多吧。其實我不太清楚，我一直在海上。最近剛到這。」

  蘇明點燃香菸，模稜兩可的回答。

  就這種說話的方式，看起來不太像非給的類型……沒那麼單純。在這世界生存至今，經歷的事估計不會太少。

  「您是高級的進化者？」

  那雙眼有些猶豫的看向蘇明。

  「……」

  進化者？

  這世界是以生物變異為主流的地方嗎？

  那必然不可能是雪國倒退幾百年的霓虹，應該是另一個世界。

  「嗯……抱歉，您沒有義務回答我的好奇。請當我沒問過。」

  蘇明剛準備編個理由回答，她卻兀自放棄追問。

  轉而換別的。

  「如您所見，這是我幾個臨時居住的地方之一。」

  「很遺憾，食物和水只剩這些。」

  「很感謝您救了我。」

  「我能給您的報酬也只有這些。」

  「……」

  和以前救下安詩瑤有些類似的說辭，但又不太一樣。這些泡麵、水之類的應該都是她冒著風險到處收集來的。

  「不用，我之所以幫你……」

  找什麼理由好呢？

  看起來應該不會演變成非給的狀態，但誰又能保證之後不會？

  「是因為我是女人？」

  德川愛莉先接過話頭，「……受了一些傷。既然還活著，我希望之後還能有機會自由行動。」

  「您要把我當物品也無妨。」

  「但如果可以的話，能請您等我稍微養一養傷再做嗎？我進化的等級很低，自愈速度比較慢。可能需要兩三天時間才能好點。」

  「？」

  那雙平靜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盯著面前蓋著蓋的泡麵桶，掀開蓋子，香氣四溢。

  「吸溜~」

  她推一桶到蘇明面前，自己又打開一桶開吃。

  剛才說的意思應該是獻身吧？

  就這種平靜，完全沒當回事的表情？

  不是，又開始非給了？

  也許是蘇明盯著她太久了，她又抬起臉。

  「還是說，您對我另有所求？但是，我應該沒有別的有價值之物。」

  「咳。」

  蘇明乾咳一聲，「我覺得可能有些許誤會。」

  「誤會？」

  「我們國家的人，一般都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順手幫個忙其實是我們那的美德。不夾雜目的。而且，我有家室。」

  「這樣嗎？嗯……那真的抱歉，我除了這些可能對您來說不算太珍貴的水和食物，身體，沒有別的可以報答您。」

  「不用想這麼多。」

  「……嗯。謝謝，很抱歉我帶著慣性思維猜測您的想法。」

  「……」

  談話暫時中斷，蘇明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開口說，「對了，比起這些，能和我說說這的情況？」

  「這裡的情況嗎？」

  她有些奇怪的撇了蘇明一眼。

  「……」

  蘇明突然覺得，先前那蹩腳的藉口完全沒騙過她。但本來就很拙劣，現編的能有多完美？

  「我們這，是從兩年多前開始的。」

  不過她也沒追問，一邊吃麵一邊平靜的訴說。

  也沒多少內容。

  先是新聞頻頻出兇殺案，再爆出疑似有不知名肉塊寄生人類，辨別方法是扯下一根頭髮看看頭髮是否會動……再之後，在人沒反應過來的時間，屠虐已經開始了。

  「我的父母，便是被它們殺掉。」

  「從決定復仇再到生存到現在，被你救下。沒什麼有趣的部分。抱歉。」

  「……」

  蘇明沒去多問進化者的部分。

  只是大概聽她的話里透露的信息猜測。在還沒有怪物之前，這地方就已經有不同於普通人的進化者。有天賦的人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要進修，那好像很普遍。不算什麼特別的事。

  也就是說，說不定還是類似海島市殺人魔的污染，但不同的是現在的殺人魔很可能都是進化者的素質，所以更厲害。

  「被子只有一張。」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請拿去用。」

  「……」

  吃完泡麵，她再從小屋裡拿出還算乾淨的被褥。

  蘇明也沒拒絕，哪都能躺。隨便躺在靠牆的地方，墊著被子就能睡。溫度不算冷也不算熱。

  火堆沒再添柴，光亮越來越渺小。

  「沙沙。」

  聽到褪下外套的動靜，蘇明也能看見。她只是用外套當墊子。躺在已經快熄滅的火堆另一邊。

  「蘇先生。」

  「嗯？」

  「不知道要付得起怎樣的報酬，才能讓您幫忙呢？我知道，剛被救下的人說這種話很沒禮貌，但如您所見，我應該拿不出讓您太感興趣的報酬。以您的實力大概也不缺女人。」

  「所以應該只要思考您需要什麼就好了。」

  「……」

  純誤會。

  真沒那麼輕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要是一次性面對幾十隻那種怪物，蘇明也不好說『異常』的右手還能不能好使。要普通厲害一點點的怪物都那水平，真有最終boss得強到什麼地步？像海島市，但在怪物等級層面又完全不一樣。

  海島市可沒進化者。

  要什麼報酬幫她？

  媽的。

  蘇明也在想，面對這種不那麼單純的性格除了路過的假面騎士到底還有什麼看起來不那麼蹩腳的理由。

  「不管怎樣。」

  「我都發自內心的感謝您。謝謝。」

  「您讓我知道……人類也是可以進化到隨手殺掉它們的地步。」

  「不論您需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只求您留下我的性命。留我健全的四肢。我不會逃，等到您什麼時候膩了再說。」

  「……」

  結果誤會根本沒解除啊。甚至更深了？

  有一說一，德川愛莉雖然說仔細看確實很漂亮，又有點像是成長中的金髮loli，而且不平……有些許肌肉感的大腿莫名有股說不清的健康美麗。琥珀色的眼瞳也挺好看。

  但比起姜夢瑩，雲雀她們那種澀到某種程度的身體……通俗點講，已經攀登過珠穆朗瑪峰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山腳或者說山中間的小山坡感興趣？而且還是這種不太對勁的白給。

  睡吧。

  雖說進化者、那有點棘手的怪物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一知半解。

  但第二個任務沒出來，蘇明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要找雪兒也得等德川愛莉的情況穩定之後再說。

  「雪兒。換上8公分的高跟鞋，扭扭捏捏的樣子應該很可愛吧？」

  「嗯，雪兒天下第一可愛。」

  「……」

  蘇明把右手放在臉頰邊，小聲呢喃。

  右手完全沒異樣。

  猜錯了嗎？

  也是，再怎麼抽象，也不至於到自己右手裡。應該在這世界哪個角落。

  可能是在什麼避難所之類的，絕對安全的話也不用那麼急去找。

  6月2日。

  凌晨。

  繆雪兒很難受。

  她完全沒有準備，就承受了一波蘇明的甜言蜜語。

  再怎麼傲嬌，她也有自覺。

  對這些台詞……攻擊力可以拉滿，但防禦力一定是0甚至負數。

  混蛋！

  這種……憋著什麼的心情。像是一片荷葉尖尖盪著水珠。

  女僕也是混蛋！

  前腳剛穿了8公分高跟鞋，後腳沒幾分鐘就泄密。

  明知道這種女僕留不得……天天泄密。

  又期待被泄密之後，女僕傳回來的關於他的反應。

  「……」

  為什麼是區區一隻手，還要忍受這種什麼要出來的感覺？

  想點別的。

  柏拉圖居然沒有獸性大發對新認識的女人撲上去。都是因為自己在的緣故。因為想到自己。

  完了。

  為什麼會往這方面想？

  為什麼這淫蟲睡覺也要把手往裡那地方那麼近，肚子下邊一點放？

  好暖和……

  清醒點啊！

  要是以下流的姿態被柏拉圖發現，自己居然是右手……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忍住！

  荷葉尖尖的水珠，回去。

  「……」

  他不一定只是單純的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右手才用甜言蜜語。

  以前也說過，自己就是最可愛的。

  漏出來一點。

  啊嗚。

  不會……這就被發現了吧？

  現在被發現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混蛋柏拉圖！死淫蟲……幹嘛要用這種方法攻擊自己？！

  6月2日。

  天還沒亮。

  「窸窸窣窣——」

  蘇明聽到動靜，沒起來。只是用餘光窺視已經坐起來的德川愛莉。

  見到她穿好外套，綁好高幫作戰靴的鞋帶。

  又從小屋裡拿出新的武士刀。刀身有很多缺口……看樣子像是淘汰下來的。但應該比那斷成半截，被腐蝕出很多缺口的好。

  所以說……是想溜走嗎？

  6月2日。

  「哈！」

  「唰——」

  德川愛莉沒逃，她只是來蘇明睡覺的地方，上面好幾層。相對空曠的房間裡練刀。

  「……」

  見到蘇明過來，也沒停下動作。

  不停的揮砍。

  直到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小麥色的大腿在沒扣好扣子的黑色外套下若隱若現。

  「蘇先生，讓您見笑了。」

  「我每天都會抽時間練習，即便沒辦法再精進，也希望能時刻保持最佳狀態。」

  「……」

  她應該很清楚蘇明為什麼來這。

  所以。

  「即便我用最輕的動作離開，您也能立馬發現。」

  「您需要我做什麼嗎？感覺，傷已經好了不少。只要不太劇烈的話……」

  她伸手摸了摸大腿上邊一點的劃口，已經結痂了。比起普通人的自愈速度，那種已經快脫皮的狀態，快太多了。

  「只是隨便看看。我說過不求回報。」

  「你繼續練吧。」

  「……」

  一時半會肯定是沒辦法擺正她的思路。但退一步講，也不一定是壞事。被當成壞人，到最後任務快結束才知道自己是好人，普通的朋友不是挺好嗎？現實中找來的她叫的搭檔肯定帶有別的感情，但自己可以把『搭檔』變成真的搭檔。

  誰說自己道德底線低？

  看看。

  她都已經明示兩回了，自己依然不為所動。

  咳咳，這是什麼？這就是聖人。

  但是，為什麼人會為本來就該堅守的底線堅守住，而感動到眼窩發熱呢？

  6月2日。

  天亮了。

  「伊豆國有一億八千萬人口。倖存的進化者不足幾十萬。而怪物數不清……」

  「我已經放棄繼續往裡走，找高等怪物。」

  「我還需要磨鍊……」

  「如果您暫時不需要我，可否允許我繼續練習？」

  「……」

  跟蘇明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她有簡單粗暴的目標。似乎也不怕死。

  復仇嗎？

  「我不會逃。您可以隨時看著我。」

  「如果會讓您感覺難以掌控，請當我沒說過。我知道，在這種世界……遇到像您這樣的強者。」

  「作為女人，只能當星怒。我也沒任何怨念，畢竟，如果不是您，我早成了怪物腹中的食物。」

  「……」

  德川愛莉那雙總是很平靜的眼睛，現在有閃過一絲灰暗。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以往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或者說見過什麼呢？有這種殘酷的思考方式。

  【任務完成】

  但蘇明並不需要星怒，只是在等任務提示而已。

  不管是要幫她復仇，還是怎樣。完成所有任務，拿到最好的讀檔技能……這就是蘇明現在最想要的。

  搭檔到最後到底是普通的搭檔，還是又會和現實來找過自己的她一樣，無法確定。

  但要只是最後一個……除非能觸及自己的靈魂，不然肯定不會出軌。這次有50%的把握能有顏面對江東父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