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塔列朗預料的一樣,盧爾瓦戰役最終以平局收場,交戰雙方都付出沉重代價後,很默契的選擇撤出戰爭。
法國北部戰事出人意料般的結局,讓整個歐洲都大跌眼鏡,特別是和普魯士有著深仇大恨的奧地利,雖然自己國內也是自顧不暇,但還是特別關注這場戰鬥,多麼希望普魯士全軍覆沒,到時候不用動手就可以拿回西里西亞和格拉茨伯爵領。
奧地利的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往往都很殘酷,沒有達成理想中的效果,反而又再增加冤家對頭的實力,可以預見就場戰爭結束後,普魯士必然得到相應的回報。
普法選擇停戰,最鬱悶當屬西班牙國王聖查理一世,雖然西班牙這次在法國也獲得巨大利益,但和消滅拿破崙相比,還是相距甚遠。
「我們再次失去機會,這次恐怕已經無法扼制科西嘉島矮子的崛起了。」
查理當知道戰役結果時對著多蒙尼一通抱怨,後者只能靜靜聆聽,這時候最好不要發表任何言論。
不管查理如何想,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繼續孤軍奮戰,還是接受談判。
獨自面對拿破崙的百萬軍團,光想都頭皮發麻,選擇到談判桌對決,最符合當前的利益。
既然三方都選擇通過談判解決問題,法國局勢開始趨向緩和,法國民眾再次感受到絕處逢生的喜悅之情,他們通過幾年動亂的摧殘,已經變得很容易滿足,只要留條命繼續活著就行,這很讓人心酸。
繆拉按照拿破崙命令,下令部隊後撤,回到進攻前的緩衝地帶,這是在向西班牙傳遞和談的誠意,然而好心註定要當冤大頭。
隨著拿破崙軍團後撤,西班牙軍隊一改防守態勢,整條防線向前推進十多公里,已經逼近拿破崙軍團的前哨站,就隔著一條小河流相望。
你退一尺我進一丈,這是查理目前增加談判籌碼採取的行動,想打就打,想談就談,這可把查理氣壞了,算是西班牙國王一次小小的孩子氣體現。
馬德里,柏林,巴黎,三國的政治中心,都在討論一個議題,對即將到來的戰後談判如何進行才能取得最大利益。
拿破崙的特使已經在前往馬德里和柏林的路上,雖然知道法國這次註定是被宰割的對象,但所要有的姿態還是要到位,協調各方就談判地點問題展開磋商。
查理就放出話,這次談判地點必須在西班牙境內,歷史永遠都會記住獲勝者的一方,而如何顯示這一壯舉,就在這些舉辦地。
在歐洲歷史上,西班牙從未有舉辦過戰爭談判簽署儀式,這無法體現自身的影響力,如今作為西班牙國王,他要打破歷史記錄。
但第一個給查理潑冷水的卻自己的財政大臣卡米爾侯爵,他知道國王有這個意願時,大清早就進入皇宮覲見。
「三百萬金元,相當於全西班牙政府一個月的開支,這很不經濟,我的陛下,」這個胖老頭又是一副財迷的模樣,這種虧本的經濟帳讓他寢食難安。
「這是體現國家意志,能用金錢衡量嗎?!」被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攪清夢,西班牙年輕國王有些惱怒。
一旦事關金錢,卡米爾侯爵就戰鬥爆表,他寧可被撤職也不會退讓一步:「我的陛下,和面子相比,國家的實惠才是最重要,這種會議不僅時間長,還容易造成浪費,會議布置,安保費用,連食宿也會讓我們掏腰包。」
嗯?!
還要包食宿?
查理有點不解:「各國代表吃住不是自理嗎?」
國王的問話,讓卡米爾侯爵看到希望,連忙解釋道:「我的陛下,這是來自歐洲古老的傳統,談判各方代表,會時常不再桌上解決,而是舉辦各種宴會,甚至是舞會,在這些場合才是談判的關鍵,而作為主辦方,舉辦這些活動,本身就耗費巨大財力物力,就如《凡爾賽條約》談判期間,路易十五就總共舉辦二十場娛樂活動,耗費近兩百多萬法郎,直接掏空當時法國政府的運轉資金。」
沒這麼恐怖吧,這幾乎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查理也是個摳門的傢伙,讓他拿出幾百萬搞些活動,除非腦子進水了,但巨大的國家影響力又讓他難以取捨。
「如果我們提前取消這些不必要的活動,能節省多少錢?」查理還是先看看再說。
門外準備給君臣端來早餐點心的莉弗蘭夫人差點沒笑出聲,這那裡是一國君臣該有的討論話題,倒像是兩個商人在計算收益問題。
「你先回去重新評估一下,再給我匯報,」查理聽到敲門聲,立馬換成一副國王該有的威嚴。
「遵命,我的陛下,臣告退。」
卡米爾侯爵也知道這時候不適合討論這麼市儈的問題,出門時又向莉弗蘭夫人行禮,國王的情婦也需要尊敬。
和查理一樣,身在巴黎的拿破崙早就作好應對即將開啟的談判,按照他的構想,中部地區必然是囊腫之物,如何能取得西部出海口,將是這次談判所要爭取的最大目標,至於賠款,他也要限制在一千萬法郎以內,再多他也不會答應。
而腓特烈威廉二世,卻意外的病倒,這位普魯士國王的身體一直就抱恙,時好時壞,讓整個普魯士臣民心驚肉跳,而負責主持這次談判事務就交給王儲,未來的腓特烈威廉三世。
生性柔優寡斷是這位普魯士王儲的最大弊端,他在自己父王病倒後,就一直詢問自己的好友小漢斯伯爵,該如何完成任務。是的,他只想到完成任務,不想背負這麼重的責任,所以來自普魯士方面的要求將會大大降低。
通過磋商,談判會議將在十天後舉行,地點意外的選擇在西班牙首都馬德里,這很讓人意外,因為在前些時候,西班牙政府提出談判地點應在第四國舉行,然而不到幾天時間忽然這麼大的轉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原因當然來自西班牙國王,卡米爾侯爵又作一輪的估算,最後得出答案,只要二十萬金元就能搞定,這樣查理立馬改變注意,就選擇在國內舉辦。
為什麼從開始的三百萬,到現在的斷崖式跌破這麼多?
「我的陛下,如果拋開其他活動費用,再規定各國代表食宿自理,單單安保費用和會議布置,就只用二十萬金元就可以,」這次卡米爾侯爵再次向國王匯報的主要內容。
二十萬,完全可以接受。
西班牙爭著舉辦,其餘兩方也沒有任何意見,那裡談也是談,普魯士急著拿到實惠,緩解國內財政壓力,拿破崙更是沒心思計較這些,更是期望早談好早解脫。
既然作為主辦方,西班牙當然要大力宣傳一把,不然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全國大街小巷的布告欄,都寫有這麼一句話:偉大的聖查理一世陛下,忠誠維護西班牙的榮耀,普魯士和法蘭西將向我們祈求和平。
查理要的就是這效果,這次西班牙軍隊表現依然差強人意,他除無奈之外,也盡力修飾一番才行,把和平帶回西班牙也是大功一件。
駐西班牙的各國使節也紛紛給國內進行相關匯報,西班牙、普魯士、法國革命繼承者拿破崙,選擇停止戰爭,進行談判,是當前整個歐洲最大的國際事件,標誌著法國大革命以來外國干涉戰爭的階段性結束。
而即將開始談判成果將主導未來歐洲局勢的走向,但不否認一點,拿破崙和他率領的軍團將迎來崛起的機會,這支龐大的軍團對歐洲產生什麼影響,將是未來歐洲乃至世界的最大變局。
越打越壯大,這太恐怖,查理現在可謂是一肚子苦水,看來歷史的軌跡還是沒有根本性變化,如何應對未來的變局,將他重新思考的問題。
未來如何誰也無法預料,可盡在眼前的談判卻是可以早作準備,為取得利益最大化,西班牙國王聖查理一世特命外交大臣塔列朗,組建龐大談判代表團,全權負責這次三國談判。
「我只要把拿破崙限制在法國中部就可以,不能讓他獲得任何的出海口,這也可能是他最大的目標,就在談判桌上讓他的希望破滅。」
這是談判前,查理給塔列朗最後的要求,現在是海權時代,陸權國家將無法獲得真正的崛起,他要的就是讓拿破崙真正的望洋興嘆。
「陛下,請放心,西部地區將必須寸土不讓,那怕拉攏普魯士進來,也不能讓給拿破崙。」
塔列朗知道拿破崙的厲害,一旦讓其獲得出海口,就意味法國龐大軍團獲得充足的經濟支持,那將是一場歐洲災難,所以必須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