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國王的愛情

  教皇出訪熱亞那的消息傳開,歐洲各國都忙著派出使節前往覲見,當然這只是藉口,主要目的還是以此為契機,探訪西撒兩國目前戰爭局勢,以及接下來後續的發展。

  這段時間地中海通往熱亞的航道,以及陸路通道,都異常繁忙,由於西班牙皇家艦隊還沒有接到解除封鎖的命令,只能對每艘過往船隻都進行檢查,各國使節船隻也不例外。

  這時期地中海最繁忙的航道是從直布羅陀海峽,沿著歐洲大陸海岸線一直向北直到熱亞那,再沿著義大利半島西南部經過巴勒莫港通往中東地區。

  因此利古里亞海域就成為義大利半島通往南歐的咽喉,戰略位置十分重要,西班牙皇家艦隊一旦封鎖這裡,等於扼住整個地中海的貿易。也是查理執著於占領熱亞那主要的原因。

  歐洲自從進入海權時代以來,進行無數次霸權的爭奪,1588年的格拉沃利訥海戰就是典型案例,英國戰勝西班牙無敵艦隊,成為新科海洋霸主,西班牙從此一蹶不振,直到現在才開始有復甦跡象。

  誰能掌握海上交通要道,誰就擁有海洋主導權,目前就只有英國能做到這一點,海洋霸主是實至名歸,查理不服也不行。

  「現在屬於英國,未來將屬於西班牙!」

  查理從來都不掩飾他的野心。

  西班牙皇家艦隊海上例行檢查,在這過程中不可避免發生摩擦,引起不少外交糾紛,西班牙國內收到雪花般的抗議函,抵達熱亞那的各國使節,當面向西班牙國王抗議這種野蠻行徑。

  西班牙皇家海軍的聲譽如雪花般紛紛往下掉。

  為挽回聲譽,也為給心愛女人留好印象,查理下令皇家艦隊選擇性檢查,各國使節的船隻一律放行。

  ……………………

  熱亞那聖洛倫佐大教堂古老的鐘聲敲響最後交響樂,虔誠的基督徒結束一天的禱告,正細細品味來自心靈的洗滌,願主繼續保佑曾經迷失的羔羊。

  「這幫吵鬧的傢伙,讓我最近的胃口很不好,特別是來自荷蘭的老頭,天啊,他的榆木腦袋還停留在上個世紀,竟然想跟我決鬥,以騎士名義,如果我輸了,就離開熱亞那,撤出撒丁王國,他簡直是瘋了。」

  西班牙國王在總督府偏殿客廳里喋喋不休,因為他前面坐著海倫公主,雖然不是好的傾訴對象,但他就是喜歡這位來自佛羅倫斯的玫瑰,一個每天花費十六個小時祈禱的天主教聖女。

  既然已經同意聯姻,兩人的關係就是未婚夫妻,查理這幾天只要忙完公事,必定準時到這裡報到,海倫公主卻是愛理不理,就如一尊維納斯雕塑,可供觀賞,就是不開口說話。

  有時查理感覺自己像推銷員,說的天花亂墜,客戶卻是冷眼以對,還一臉鄙視,可依然樂此不疲,不開口就是默認,總有被打動的一天,以無畏的勇氣和毅力在勉勵自己。

  「你都是這麼和人交流的嗎?」海倫公主終於開口,猶如天籟之音敲擊人的心靈,嫵媚容顏在壁爐火光中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查理看痴了,內心中那道塵封已久的傷疤卻再次揭開,一位痴情騎士,一位美麗公主,一個野心勃勃流亡者,因為一枚金幣而邂逅,三人的命運就這樣交織一起,往日一幕又浮現腦海。

  羅馬聖伯多祿大教堂,出自文藝復興三傑之一米開朗琪羅傾情之作,羅馬教廷中心大教堂,無數基督信徒朝聖之地,西班牙流亡者,帶著失敗的悔恨來到這裡尋求安身之所。

  站在聖伯多祿大教堂廣場,他卻迷失了方向。正在這時候,一輛華麗馬車在前面停下,一位傾國傾城的紅髮女子扶著騎士的手走下馬車。

  陽光照亮她的臉龐,也牢牢俘虜遠處禿廢的流亡者,猶如一滴甘泉滋潤他乾枯的心靈,愛的種子在不斷痴長,直至完全吞噬他的內心。

  「這是你的金幣嗎?」不知何時,女子從地上撿取金幣看著他:「抱歉,我剛好踩到它。」

  「不是我的,可它應該屬於你,美麗的女神。」

  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嗎,涼爽的季節,遇到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她對我笑,我也對她笑......

  「公主殿下,我們應該走了,這枚硬幣就當是獻奉給主上,祈求平安,」一位高大挺拔,英氣逼人的騎士一身盔甲擋住流亡者的視線,溫暖磁性的嗓音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好吧,你一直都這麼善良勇敢,我的拉馬拉騎士,」女子露出更加迷人的笑容,那是只對心上才有的笑容,她和他才是郎才女貌。

  拉馬拉騎士?!

  面對這對應該被祝福的戀人,流亡者心中卻埋下邪惡種子。

  偷偷尾隨,等待機會,好陰暗的內心。

  「拉馬拉騎士你好,請你還我一枚金幣可以嗎?我的弟弟好幾天沒吃到食物,他就在對面教堂倉庫地窖里,他生病了,他需要幫助,」流亡者終於抓到機會,主動上前和拉馬拉騎士求助。

  「你是前幾天在教堂廣場的那個人?」

  「是的,其實那枚金幣是我在碼頭工作的報酬,只是我不敢冒犯那位美麗的小姐,才不敢認領,你是個好人,騎士。」

  「好吧,我跟你去看你弟弟,希望他能健康起來。」

  「謝謝你,騎士大人,願主保佑你。」

  流亡者一臉感激的在前面帶路,摸摸隱藏胸前的匕首,眼裡寒光閃爍......

  地窖里,罪惡的一幕發生了,流亡者的匕首深插進拉馬拉騎士的胸口......

  …………………………

  「如果沒事,請你離開,國王陛下,」海倫公主心生一絲懊惱,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海又起波瀾。

  「喔~不是的,我真有事,你喜歡種花,我特別讓人在花園裡騰出一塊地,僕人已經反覆翻土消毒過,現在你可以放心使用,很期待花開的時候,一定很美,」查理從思緒中清醒過來,早聽說海倫公主喜歡種花養花,怪不得像一樣美麗,為討好美人歡心,很早就準備一塊地,就位於總督府後院的花園裡。

  「謝謝,但很抱歉,我已經好久不種花,它們雖然美麗,也很快會凋零。」海倫公主選擇不再觸碰這些美麗的事物,也是因為痛失所愛而產生的牴觸心理,美的東西很容易破碎,就如她的拉馬拉騎士。

  眼前這個西班牙統治者擊碎她所有的美好憧憬,應該痛恨他才對,否則自己所作的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但又不知為何就是恨不起來。

  海倫公主又再次沉默。

  查理也選擇沉默,為自己的罪孽祈求寬恕,他忽然很想上帝能夠幫他,深深的罪惡感,這種感覺異常難受,本以為可以忘卻,原來只是自己刻意封存起來而已。

  我該如何面對心愛的女人,難道說我這麼做全是因為我太愛你嗎?也許我會下地獄吧,查理內心發出告白。

  客廳內忽然變得很安靜,查理心存負罪感有些不敢面對,而海倫公主又回憶起傷心往事,更是自顧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