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教皇來訪

  熱亞那城東側的索普納拉大城門,修建於1155年,雙塔結構,頂部設有瞭望口,大門兩旁佇立兩根圓柱,高大堅固,威嚴聳立。始建之初,是為抵禦來自陸地的入侵,可沒想到真正的威脅卻來自海上,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今天這座古老城門格外熱鬧,在得知羅馬教皇來訪後,很多熱亞那居民開始早早在城門兩旁過道等待,從海灣刮來的寒風,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誠。

  熱亞那全民信奉天主教,教皇就是他們的精神象徵,從這意義上說,他們也是教皇的子民。

  城門中央位置,站著位胖乎乎男子,滿臉堆笑,小眼睛滿是期待看著前方盡頭,身後還有幾個騎馬衛兵護衛左右,他就是前西班牙駐熱亞那大使,剛從教皇國而來的列麥斯男爵,現在已經是熱亞那新任總督,耿直與忠誠成就了他如今的地位。

  教皇的到來,使得西班牙國王產生牴觸心理,對方這是來搶過他的風頭,要不是想見海倫公主,他絕對找藉口躲起來,他可不是什麼信徒。

  發泄心中悶氣,查理只派列麥斯前去迎接,而他將在杜卡雷宮等候,這是有意降低規格,你是最高精神領袖,而我也是最高軍事領袖,大家都是領袖,所以不必親自去當陪襯。

  對國王耍脾氣,多蒙尼苦笑之外也不好勸說,教皇這個詞對猶太人來說簡直是一種夢魘,猶大是否真的出賣上帝暫且不論,但羅馬教會迫害猶太人的血淚史絕對是事實,好感?沒有。

  教皇庇護六世這次出訪熱亞那可謂千里迢迢,從羅馬出發,要穿過托斯卡納和摩德納公國的西南部地區,才能進入熱亞那,這對近八十歲的老人來說絕對是艱苦的旅程。

  馬車已經進入熱亞那邊境,翠綠棕櫚樹,草地上的牛群,以及路邊給他行禮的居民,都讓教皇臉露微笑,默默禱告如果這世上沒有戰爭該多好。

  「叔父,您第一次來熱亞那嗎?」坐在對面的海倫公主看到自己的叔叔對這裡有些好奇,不由得問道。

  「不是,在幾十年前,我還是神父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在聖洛倫佐大教堂住過一段時間,那是我侍奉主上最安詳的時光,」教皇回憶起往日時光,神情愉悅,看來他對這裡很有感情。

  「那你就多住一段時間,如今的熱亞那雖然不再安寧,但您的到來就是上帝回歸這裡最好證明,」海倫公主知道這次教皇是為調停戰爭而來,不會有太多期間重遊故地,但還是希望他能多陪伴自己一段時間。

  「孩子,這裡是戰場,血與火的悲慘世界,來阻止這場災難是上帝的旨意,我怎麼能因私廢公,希望你也能阻止那位西班牙君主,否則他會攪亂整個義大利半島的安寧。」

  庇護六世的諄諄教導,悲憐胸懷讓海倫公主也一臉感動:「我會的,會約束他的肆意妄為。」

  啊噗!

  在杜卡勒宮享受來自英國熱騰騰紅茶的統治者,差點沒有被嗆到,侍者們一臉緊張。

  「誰又在議論我了,難道是她嗎?」

  索普納拉大城門終於迎來尊貴客人,教皇馬車停靠在列麥斯的前面,這位總督閣下,先深深鞠躬,才伸手打開馬車的門,親吻教皇的手背。

  「尊敬的上帝使者,羅馬聖皇陛下,請接受來自信徒列麥斯男爵對您的祝福,歡迎您來到熱亞那。」

  教皇沒有下車,而是收回手臂微笑道:「我的男爵,在羅馬與你曾有過短暫的會面,祝賀你成為新的熱亞那總督,願主保佑你。」

  教皇這話暗藏諷刺意味,不過列麥斯還是一臉真摯的表情:「謝謝您,聖皇陛下,我王已經在總督府等候您的到來,請允許我為你引路。」

  列麥斯又和海倫公主點頭示好後直接轉身上自己的馬車,禮節到位也就足夠,今非昔比,教皇不再是歐洲的主宰,僅僅只是象徵而已。

  教皇臉色難看,西班牙國王這種傲慢讓他十分惱火,連熱情歡呼的人群也無法讓他消氣,沒有揮手示意,只有海倫公主透著玻璃向熱亞那民眾給些安慰,她在這國度生活過一段很平靜快樂的時光,懷念這裡一切,也感激這裡的一切,雖然他們不曾見過她。

  穿過熱亞那中心廣場,沿途依然人頭攢動,人們都在期盼教皇和海倫公主能下馬車走走看看,上帝的福音就會永久留在這裡,但他們也只能投過車窗感受一下聖顏而已。

  此時的總督府門前小型廣場上,西班牙國王聖查理一世帶領一大幫西班牙軍政要員和當地貴族鄉紳,在悠揚的軍樂聲中迎接遠道而來的羅馬教皇。

  跟在列麥斯男爵馬車身後的教皇一行,停在早就鋪設好的紅毯上,還是列麥斯男爵為教皇開車門,查理站在紅毯中央,兩眼緊盯著教皇身後的身影,至於下馬車都要攙扶的老人,他直接給忽視了。

  還是那麼迷人,海倫,我的王后,我將不會再讓你離開,查理的心深深的被揪扯一下,微笑的迎接過去。

  海倫公主下馬車後就摻扶著教皇的胳膊,臉上看不出表情,也故意不看正面走來的西班牙國王,她只是偷偷用餘光掃一下,心思卻複雜起來。

  還是老樣子,高高大大,像個農夫,只是身著華麗一些,臉上乾淨一些,氣質英偉一些,笑容溫暖一些,還有身份也尊貴一下些,就是所有這一些,才讓她內心出現一絲波動,他可能是我的終身伴侶,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天啊,也許我真作了一件蠢事。

  「尊敬的教皇閣下,我是西班牙聯合王國國王聖查理一世,您可以叫我查理,歡迎您來到熱亞那,我真誠希望您能多住一些時間,讓我能學習到更多宗教典籍,領略偉大的羅馬詩篇。」

  不稱聖皇,用閣下,自稱聖查理,學習宗教典籍,羅馬詩篇,故意,絕對是故意,可惡的男人!

  「你該先學習怎麼尊老愛幼,聖查理一世閣下,」教皇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海倫公主早就按耐不住,當場給查理當頭一棒。

  咳咳!

  「原來是海倫公主殿下,請原諒我的失禮,真誠歡迎您來到熱亞那,用東方華夏的話來說,你也是這裡主人,就不要太客氣,」查理還是第一次和自己未來王后說話,多少有些忐忑,就像個純情小男生遇到自己暗戀的女孩,總是有些心虛。

  海倫公主暗哼一聲就不再言語,再插話就很失禮,畢竟這是公開莊重場合,主角不是她,總要保持還有的教養,像個潑婦鬥嘴顯然不合適。

  查理看到她還有點孩子氣,心裡更高興,只有不是木頭,他就能澆出花來。

  「嗯!國王陛下原來對東方文化也很感興趣,讓我也有些意外,正好我也想學習一下,」教皇見到自己侄女為自己扳回一局,總算是消氣一大半,對方顯然還是一個意氣用事的年輕人而已。

  查理顯然有些尷尬,今天的確有些小家子氣,胸襟還是太狹隘,跟個老人較勁自己都覺得臉紅。

  「這是我的榮幸,」查理真誠示意庇護六世檢閱自己的儀仗隊,「教皇陛下,請您走上我為您準備的紅毯,再次真誠歡迎您來到熱亞那。」

  一段插曲過後,迎接儀式正式開始,海倫公主也放開教皇,不過走開時用眼神示意查理要注意保護自己年邁的的叔叔,查理也報以明白的眼神,兩人的默契倒像是對夫妻一般。

  隨著軍樂響起,西班牙國王聖查理一世陪同羅馬教皇庇護六世,檢閱西班牙皇家儀仗隊,隨後又一一向教皇介紹參與迎接各位來賓。

  這次獨特的迎接禮儀,也為歐洲帶來一股外交風潮,各國隨後紛紛效仿,作為國家之間最高規格接待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