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熱亞那條約一

  歐洲大陸城市人口普遍都少,最多的就屬倫敦、巴黎及冰天雪地里的聖彼得堡,人口都過百萬,已經屬於特大型城市。

  因此歐洲流傳一句話:「征服一個國家就先征服它的首都。」

  這是有一定道理,這時期歐洲各國首都,都是國家政治、經濟及文化中心,國內所有最好資源都往這裡聚集,成為國家的命脈所在。

  「馬德里之難」之所以能力挽狂瀾,這歸功於西班牙分散的人口布局,西班牙本土擁有一千多萬人口,比英國還要多,但城市規模卻很小,最大的馬德里,也就六十多萬,占全國人口百分之六左右,即使整個馬德里都被毀滅,也不會傷到西班牙根本。

  ………………

  都靈,羅馬帝國時期的偉大城市。

  這裡曾造就出橫掃歐洲大陸的都靈帝國軍團,也孕育哲學家尼采,大預言家諾查丹瑪斯等時代巨匠。

  還有迎接古羅馬勇士凱旋的帕拉丁城門,更有耶穌傳教殉難於此的神聖之旅,存放這裡的天主教聖物「裹屍布」,更讓它名聲斐然。

  然而曾經的輝煌已經散去,古老的戰歌也漸漸遠去,此時的都靈卻像一個悲憫而弱小的孤兒,獨自面對來自西班牙即將到來的五萬大軍。

  西班牙國王貪婪的雙手正在伸向這裡。

  現在就剩一問題,誰來拯救都靈?

  躺在熱亞那某處密室里的維托里奧三世,他已成廢人,兩眼空洞等待接受命運的安排,歐洲各國選擇兩眼旁觀,年近八十的羅馬教皇有心無力。

  沒有國王,國庫空虛,平民挨餓受凍,華麗浪漫法式建築大街上,現在正被無數的流浪者所占據,這就是撒丁王國的現狀,它已經無力反抗。

  然而英勇無畏的古羅馬帝國後代,總有一個英雄出現,他就是一直默默守護這個國家的奧普拉緹伯爵,雖然不再是政府官員,被維托里奧三世赫令辭職,但依然十分關注國家事務,隨時等待國家召喚。

  維托里奧三世親率軍隊出征,就讓這位老人有種不祥預感,想方設法打探前線的戰事,但路途遙遠,來回的時間太長,收到的都是過時的情報,雖然也知道形勢不利於撒丁王國,但直到西班牙軍隊兵臨都靈才知道局勢已經到生死關頭,毅然決然的挺身而出。

  奧普拉緹伯爵首先進宮安撫王儲及王室成員,然後請求王儲授予自己行事專斷權限,可以動用留守首都的一萬多軍隊,並全權代表撒丁王國同西班牙談判事宜。

  負責監國的撒丁王儲卡洛,歷史上的卡洛·埃馬努埃萊四世,此時的他忽然要承擔如此沉重的責任,已經手足無措,據說還為此偷偷躲在房間角落裡哭泣,現在有人替他承擔這一切,自然是求之不得,幾乎把所能給的權力全部奉上,為此還讓奧普拉緹伯爵感動好幾回,帶著這份沉甸甸的信任開始踏上拯救撒丁王國的旅程。

  前熱亞那總督蒙塔休斯和狗腿子古雷丁,躲在一處矮小公寓裡惶惶不可終日,從得知撒丁王國戰敗的消息後,他們就離開豪華酒店公寓。

  放棄吃喝淫樂的生活,連一直深受他們喜愛的情婦也被狠心拋棄,想故技重施,尋找逃跑的機會,可不隨他們所願,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奧普拉緹掌握之中,當天離開王宮,這位老伯爵就調動部隊實施圍捕。

  被抓到的時候,蒙塔休斯還異常囂張:「你們不能對一個尊貴客人如此無禮!」

  「抱歉,你只是個卑微的逃犯而已,」奧普拉緹伯爵一臉厭惡揮手:「帶走!」

  「不能這樣!我是你國王的朋友,就不怕他會懲罰你嗎?你等著吧,」蒙塔休斯用力掙扎,身上過多的脂肪激烈的抖動,他害怕了,也絕望了,但依然氣焰囂張。

  「陛下就是有你這樣的朋友才淪落到如此地步,你就等待西班牙的審判吧。」

  奧普拉緹想到生死未卜的維托里奧三世,臉上滿滿的惋惜之色,如果沒有這頭肥豬,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的災難,陛下!希望你還活著。

  距離都靈五公里處,一支龐大的軍團正在緩緩行進,頭戴黑三角帽,身著黑紅相間軍服,手持新式燧石槍,這就是西班牙皇家遠征軍,在統帥考斯特中將率領下向都靈挺進。

  這次發兵都靈,查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首先是政治需要,發動這場戰爭是因嚴懲兇手引起,必須抓到蒙塔休斯等人,才能向臣民交代。

  其次是解除熱亞那最大的安全隱患,一個強大撒丁王國必然是熱亞那的心腹之患,也是猶太復國軍順利發展的障礙。

  最後還是因為利益,撒丁王國是毛料出口大國,北部草原出產的高品質羊毛,是西班牙毛料製品行業最主要原材料,但價格太高,生產成本增長過快,已經影響到這個產業的發展。

  控制原料產地,傾銷商品市場,西班牙也開始走向經濟殖民的道路,這是資本主義發展到這個階段的必然產物,而查理作為其中的代表,已經不是正義和良心所能阻止。

  正義也好良心也罷,對如今的都靈已經毫無意義,奧普拉緹伯爵逮捕蒙塔休斯等人後,就立即押解前往西班牙軍隊方向趕來,現在是要想辦法讓西班牙軍隊繼續挺近都靈。

  馬車裡,奧普拉緹伯爵有些疲憊的靠在軟墊上,但他沒有睡過去,而是依然思考著這麼度過這次危機。

  很顯然那位西班牙流亡者國王,其主要目的在於財富和羊毛,錢,撒丁王國是不用說了,連這次的出行費用還是他自己支付,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剩下是羊毛,根據目前市場價格,一噸是一千英鎊左右浮動,比鐵礦還要貴,屬於暴利產業,是撒丁王國主要支柱性產業之一,也是主要的稅收來源之一。

  但目前由於被封鎖,這個產業貿易幾乎全面停止,很多牧民都出售羊群維持生計,甚至殺羊肉進行跨國售賣,很多變成無產者,可以說他們是這次封鎖過程中受影響最大的群體之一。

  如果放棄羊毛的自主銷售權,勢必遭受巨大經濟損失,稅收將大大減少,財政支出將面臨困難,至少再維持二十多軍隊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來,他的目的也是如此,真是邪惡而高明的謀略,」奧普拉緹仔細一想,就發現其中還另有深意,通過控制經濟命脈,削弱其軍事力量,與英國東印度公司如出一轍。

  西班牙軍隊指揮官考斯特中將,騎馬走在前面,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達都靈城下,在薩沃納戰役中,他經歷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戰爭洗禮,十萬人被屠殺的場面一度讓他患上失眠症。

  「戰爭遠比想像的要更殘酷,我不喜歡戰爭,但為阻止戰爭,所以需要戰爭,人類就是這麼矛盾。」

  考斯特想起國王陛下在給他命令書中附帶一段文字。一直令他不解,用戰爭阻止戰爭,也還是戰爭,這是什麼樣的思維?

  難道這就是國王陛下所說的東方哲學思想,在流亡過程中,就經常聽到國王陛下講述關於東方華夏文明的故事。

  「報告司令官,前方出現一支小型隊伍,馬車安掛撒丁國旗,正在向我們過來。」

  偵查兵騎馬趕來匯報,打破考斯特中將的思緒,難道是撒丁王國的抵抗部隊?

  「他們有多少人馬?」

  「幾百人左右,中間還有一輛馬車,像是一支私人衛隊。」

  「準備戰鬥!」

  考斯特立即下達命令,現處撒丁王國境內,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高度警惕,這是軍人的本能反應。

  西班牙部隊開始組成戰鬥陣型,野戰跑褪去外衣,黑光湛亮,炮口對著前方,炮兵開始填充彈藥,所有步兵端起槍膛準備應戰。

  就在西班牙軍隊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前方出現一個騎馬的撒丁士兵,令人意外的是,他手拿的不是槍而是一面白色旗子,還沒打就投降?

  按照戰爭條例,考斯特中將只好下令停止戰鬥準備,讓偵查兵前去查看情況,沒過多久就返回。

  「報告司令官,對方是來自都靈的守軍,他身後是現任撒丁王國首相奧普拉緹伯爵,要求和您商談一些事宜。」

  「你去向他們傳達,我同意他們的請求。」

  看著偵查兵領命前去通報,考斯特中將臉色舒緩,知道對方是想談判避免戰爭,算是達到陛下交給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