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倫敦會議

  由於英國議會停止撥款,小皮特政府除了發表一份譴責聲明外,也無奈的接受通過談判途徑解決與波旁帝國海上衝突的問題。

  戰爭沒有發生,讓喬治三世卻暗自鬆口氣,他本來就是迫於形勢而為之,現在能不戰而勝,也可以接受的結果。

  但喬治三世還在觀望,國內輿論的走向決定最後的態度,書桌上的議會表決書,依然沒有簽下他的名字,意味著這份法案還沒有正式生效。

  唐寧街10號,小皮特看著海軍大臣鬱悶的表情,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事情轉變的太快,連他也需要整理自己的腦洞,前幾天還轟轟烈烈的備戰,要用堅船利炮給予對方最嚴厲的懲罰,可現在卻要拿著紙和筆,跟對方在一張桌上吐沫橫飛的口舌之爭,這真不是大英帝國該有的尊嚴。

  「我們去白金漢宮,陛下依然還在猶豫,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的首相閣下!」斯賓塞見小皮特沉默不語,忍不住建議最後一搏。

  可沒想到,小皮特卻給了一個幼稚的眼神,「光榮革命以來,凡是議會通過的法案,從未有過被駁回的先例,陛下只是在顧及我們的臉面而已,他這是要我們主動接受,明白嗎!這就是政治!被那群貪得無厭的議員玩弄的政治。」

  小皮特說到最後也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壓抑了太久的爆發,滿腔熱血換來一盆冷水,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澆灌,再好的隱忍也會爆發。

  「乾脆提前行動,只要既成事實,他們也只能接受,」斯賓塞想玩一招先斬後奏的戲碼。

  斯賓塞的這個有點僭越的提議,也不是沒有依據,因為戰爭法案已經開始實施,而新的法案還沒有生效,這個空檔期,可以擁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一旦戰爭爆發,一切都要為戰爭服務,除非想戰敗,否則都會一起捆綁在戰車上一路走到黑,那怕國王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這是手癢的軍人才有的思維,忘記了一切戰爭都要為政治利益服務的道理,任何一個理性的國家,都不會讓軍隊綁架,何況是國家權力構架完善的英國,段然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小皮特也意識到危險,連忙警告道:「除非你想進倫敦塔,否則不要有這個念頭,一旦我們這麼做,戰爭的結果都不重要了,而我們必然會被清算。」

  斯賓塞也不是政治弱智,剛才也是一時腦熱,現在想來真是危險的念頭,拿下禮帽真誠說道:「抱歉,首相閣下,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沒關係,戰爭只是一種手段,只要能達到同樣目的,用其什麼手段都可以,這次談判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小皮特是一個善於變通的人,不然也不會成為英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相,這次不能給波旁帝國沉重打擊,有些可惜,但只要能打壓對方也可以接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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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0年12月22日,寒風瑟瑟的馬德里大街上,市民們圍觀了一個公告欄,「波英兩國將在倫敦舉行和談……由皇帝欽定的特別代表塔列朗伯爵,已啟程前往英國。」

  12月30日,一艘懸掛波旁國旗的二級戰列「馬德里」號駛入泰晤士河,波旁帝國談判代表團正式抵達英國。

  「馬德里」號二級戰列是波旁海軍最新列裝的主力戰艦,排水量2100噸,配備98門火炮,名副其實的准一級戰列艦。這次用它擔任出使英國任務,也有意秀一下肌肉,為談判撐場面。

  這也是波旁帝國大型軍艦首次出現在英國本土,這給英國民眾帶來極大的好奇心,整天聽說對岸那個國家怎麼怎麼樣,現在可以一睹為快了。

  塔列朗來英國也好幾次了,一口流利的英語,極強的交際能力,也令他在英國大受歡迎,畢竟這是一場和平談判,英國民眾也保持歡迎的態度,這就是民意,可以隨時變化的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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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碼頭短暫停留後,塔列朗一行下榻駐英國總領館,這也是他們首次接待自己的使團。

  在外交上,由於各國王室之間盤根錯節的聯姻關係,使得國家之間並不能成為真正的仇敵,不會發生驅逐外交人員,封鎖領事館的外交事件,那怕處於戰爭狀態也是如此,因為他們潛意識裡,一切戰爭都會結束,隨之而來的依然是和平友誼,而維持溝通的紐帶就需要領事館。

  英國外交大臣卡斯爾雷伯爵,前往波旁領事館會見塔列朗,顯示地主之誼,在簡單的會談後,將一同前往白金漢宮覲見喬治三世。

  喬治三世親自在大門口迎接塔列朗,「歡迎伯爵閣下的到來,希望這次的倫敦之行給你美好的回憶。」

  歐洲人很喜歡回憶過去的經歷,因此才有那麼多的回憶錄,幾乎每個政治家晚年或則卸任後都會寫自己的回憶錄。

  因此,也不難理解喬治三世說這番話了,畢竟以後對方要寫回憶錄,也一定有他的存在,也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塔列朗謙恭說道:「感謝陛下的盛情,這次來訪,我皇也令我帶來對您最誠摯的祝福,願兩國友誼長存。」

  按照外交慣例,兩國元首還互贈一些禮品,查理給塔列朗帶來的是一把精緻的佩劍,而喬治三世卻還贈一套茶具,因為他知道查理習慣和英國的紅茶,可謂是良口用心。

  覲見喬治三世,只是國家禮節性的會面,並不會談論具體事務,雙方就一些人文趣事的話題交流,知識淵博,談吐極佳塔列朗令這次會面氣氛十分詼諧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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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訪白金漢宮三天後,塔列朗正式出席首輪談判會議,地點在英國議會大廈威斯敏斯特宮外交委員會的會議室,這樣安排也是另有深意。

  這裡是英國最高外交立法機構,這裡代表著英國外交事務的最終走向,如果一旦談判失敗,就意味著戰爭隨時發生,就是想給波旁帝國代表團施加壓力,意思很明顯,小心談判,否則你們將承擔戰爭風險。

  塔列朗對英國方面的小心思感到好笑,這麼做嚇唬一些小國還行,跟波旁帝國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這次和談也只是波旁帝國的權宜之計,不是真的屈服於英國的武力之下,想獅子大開口恐怕是英國人打錯了主意。

  會議一開始,英國就開始自己的精明算計,外交大臣卡斯爾雷伯爵提出一攬子方案,包括要求波旁帝國退出熱亞那這樣的方案。

  「這是貴國顯示和談誠意的體現,你們越來越危險的舉動是這次和談的必要性,除非你們想繼續擴張的野心。」

  占據輿論制高點,再落地討價還價,是英國這次的談判策略。

  塔列朗反問道:「你們能退出直布羅陀嗎?如果可以,我們同樣可以退出熱亞那,並維持現在的疆域永久不變。」

  此話一出,現場引來不小的騷動,英國代表暗罵,這也太無恥了吧,直布羅陀是英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能相比嗎?

  一臉從容的塔列朗翻開桌上的會議本,繼續說道:「鑑於這次和談的需要,我國承諾將本著最大的和平誠意,願意接受以下條件,一,取消貿易優惠國待遇。二,支付一筆慰問金。三,公開承認過失聲明。四,取消現有的海上對抗權力……」

  列舉的一大堆的條件,就是沒有一條實質性的誠意,這些條件就像是民間打架,賠償醫療費,公開道歉而已,這太兒戲了吧。

  卡斯爾雷伯爵聽到最後,都快忍不住了,怎麼說,這件事是你們挑起來的,一點誠意都沒有,雖然談判本來就是這樣,求和的一方自然要極力減少損失,但這也太過分了。

  「你們列舉這麼多條件,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誠意,我們無法接受,必須重新制定,否則這次和談無法繼續進行,談判失敗的責任將由貴國全部承擔。」

  卡斯爾雷伯爵決定,既然無法打開缺口,就以談判失敗相威脅,試探對方的底線,以便調整策略。

  「那就先擱置爭議,先討論下一議題,關於控制海軍規模方面,我們原則上可以接受,」塔列朗也不緊不慢,談判拖的越久,對波旁帝國的更加有利,只要保持談判不爆裂就行。

  至於控制海軍規模,這本來就是偽命題,具體操作本就無法實現,因為波旁帝國是海洋大國,隨時可以擴充海軍規模,就看需不需要而已。

  卡斯爾雷也清楚這條限制條款,根本就是擺設,沒有實際意義,只是象徵性。

  「好吧,今天就這個條款達成協議,形成文本存檔。」

  卡斯爾雷無奈奠定首輪談判的基調,就雙方同意達成的條款進行具體商討,而對方難纏的印象,卻令他對下面的談判感到十分不樂觀。

  歐洲各國對這次波英談判也並不看好,以那位流亡者的性格,英國人很難得到太大的利益。

  就像遠在聖彼得堡的亞歷山大說的那樣:「沒有分出勝負的談判,就像一場沒有食物宴會,說完該說的話就會散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