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大陸,迎來新世紀的第一個夏日。卻是罕見的酷暑,太陽烘烤著大地,熱騰騰的地面仿佛要炸裂一般。
查理站在國王書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強烈的陽光,不無憂心道:「這樣的天氣,不知道庫侖他們怎麼應對,如果實在不行,可以暫時停工,不要有中暑的事情發生。」
查理在馬德里皇宮地下室內的冰庫進行改造,通過排氣管向屋內輸送冷氣,這應該是最早的空調設施,因此到夏天的時候,整座皇宮依然很清涼。
但在這次高溫天氣的影響下,馬德里皇宮屋內的氣溫也比往年高很多,查理也穿著襯衫,光著腳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才有一絲涼意。
他身後的薩瓦迪也是一臉憂慮:「陛下,這樣高溫天氣,在屋外作業的確很危險,如果可以晚上進行就好了,但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條件。」
晚上作業的確是避開高溫天氣的好辦法,可現在不是電力時代,光靠火把和煤油燈,無法完成作業的條件,黑燈瞎火的作業,搞不好還會發生重大安全事故。
「已經持續幾天高溫天氣,我們不能等發生事故了才彌補,就以內閣名義,下發停工通告。」
查理還是決定先暫停工程,等過了這段時間的高溫天氣再開工,反正這次建都工期是沒有要求,停工一段時間也影響不大,所謂慢工出細活,工程質量可以得到保證。
薩瓦迪卻欲言又止,仿佛嘴裡卡住了東西,看著難受,查理開玩笑道:「我的帝國首相大人,你也被這太陽曬到不能說話了嗎?」
「臣贊同陛下的觀點,但這些建築工人是按日結算報酬,如果長時間停工,不僅他們沒有報酬,建造費用也會繼續增加,畢竟他們免費吃住都在工地上。」
薩瓦迪這麼說也有道理,停工卻不停支出,估計又得讓卡米爾那個財迷上竄下跳了,最近查理最不想見得就是這個胖子,張嘴就要錢。
查理也知道這是個難題,但相比之下,臣民的生命要比錢更重要,十分堅定說道:「必須停工,而且必須要保證工人的正常生活,我可不想看到壓榨工人的現象出現。」
薩瓦迪也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皇帝陛下要的是聲望,而他也必須服從於這種意志。
「希望那個胖子不要來煩我了。」
薩瓦迪剛要轉身出去,就聽到皇帝小聲嘀咕,不由得好笑,忙給出建議:「陛下何不讓他前往艾維斯呢?」
「他去做什麼?」查理有些疑惑道。
身為帝國財政大臣,去工地能幹什麼,不可能讓他在工地幹活吧。
「陛下,營建工地必須有個財務監督官,」薩瓦迪臉上露出少有的狡黠。
查理笑罵道:「看來是你受夠他了吧!」
「陛下也知道他的德性,多讓他跑跑腿也可以減肥。」
作為上司,薩瓦迪卻沒少受卡米爾的氣,反正涉及到錢的問題,總會沒完沒了的扯皮,當他這個首相是擺設。
「這會不會影響財政部的事務?」查理還是猶豫了。他煩歸煩,也不可能這麼對待一個忠心耿耿的大臣,何況卡米爾還是一個會錢生錢的忠臣呢。
「只要離開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我也理不財務問題,」薩瓦迪也就過過嘴癮,他也和查理一樣,離不開這個胖子。
「算了,留著他在身邊當個抱金子的吉祥物也不錯。」
薩瓦迪也深有同感的笑道:「陛下這比喻十分準確。」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也讓卡米爾侯爵難受長途奔波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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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艾維斯的工地上,工人頂著烈日施工,最辛苦的就是那個搬運工,肩頭扛著沉重的木料與磚石條,黝黑的皮膚仿佛散發著焦灼的味道。
庫侖戴著一頂海軍三角帽,親自監督現場施工,全身也是汗流浹背,助手們上前勸說也沒有令他離開。
「庫侖院士,這是來自內閣首相辦公室給你的信函。」
這時,一位通訊員送來一份信,才讓庫侖暫時離開工地,回到建設營地的帳篷內。
雖然,艾維斯原有的建築還有一些沒有拆除,通過統一規劃後保留了下來,但庫侖沒有選擇在裡面居住,因為這些建築也需要重新翻修,為避免損壞,也和工人住在生活區的營地里。
庫侖拆開信封,看完後,對幾位助手說道:「我們要停工一段時間了,這是內閣下發了停工通告。」
「停工?」
「難道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助手們都十分急切,好不容易參與建造這麼浩大的工程,對他們來說是人生的一大機遇,如果半途而廢就太遺憾了。
庫侖苦笑,都怪自己沒說清楚,連忙擦擦汗,解釋說:「不要緊張,首相在信中,提到皇帝陛下見這段時間天氣太酷熱,為防止工人們中暑,才決定暫時停工而已。」
「陛下仁慈!」
「是啊,陛下仁慈,這鬼天氣也真讓人受夠了。」
「雖然陛下讓我們停工,但為避免延遲工期,我們必須繼續做一些簡單的工作,比如晚上加緊搬運材料,提前矯正繪製圖紙,總之,在酷暑期過後,要保證工程進度按原來的完成。」
庫侖不得不提醒高興有點過頭的助手們,陛下是體恤民力,但沒有叫他們的停止工作,該做的還得繼續做。
……………………
建造一座城市,到底需要多少材料,查理並不知道這些,但土磚瓦加黏土,這些傳統的建築材料,他還是很熟悉,因此,有時間他也過問工地材料供給的情況。
雖然目前帝國的重心是營建首都,但查理不能只專注這方面,還要兼顧帝國軍務,帝國軍隊整編計劃尚未完成,需要實時關注。
最近統帥部參謀長哈布雷根是馬德里皇宮的常客,每天都會向查理匯報軍事改革進度。
這次軍改包括拿破崙原來的軍團在內,共計110萬部隊,還不包括海軍。根據前期的計劃部署,年齡大和傷殘的士兵將被遣散回原籍,並按照兵齡、軍銜、軍功等方面給予發放遣散費。
「陛下,統計已經出來了,遣散的士兵總計十萬人,平均每人500英鎊遣散費,需要五千萬英鎊,相當於一億帝國金幣,加上撫恤金的一千萬英鎊,總共六千萬英鎊。」
這個數目一出來,查理瞬間愣住,哈布雷根也暗自苦笑,如果這筆資金投入軍隊建設,可以建造多少艘軍艦,多少大炮,多少支槍啊,偏偏要給那些兵油子裝進口袋揮霍掉。
「目前軍費儲備金有多少?」
查理這麼問,是因為以前西班牙幾次對外戰爭,都獲勝,隨之而來的就是對戰敗國的一些掠奪和順手牽羊。列如,以前的熱那亞,撒丁王國,最近的荷蘭以及奧地利拱手相讓的布魯塞爾,從這些國家和地區所獲得豐厚的報酬,都統一存入皇家銀行,作為軍隊的儲備資金。
這些資金是隱形的存在,連掌管財政的卡米爾也未知有這筆錢,這是軍方的最高機密,只有少數高層將領知道。
「這次應對拿破崙的軍事行動,已經花掉一半,現在只有8500萬英鎊,陛下是想用這筆錢來支付遣散費?」
哈布雷根有些可惜與不舍,不是他不想撫恤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但給的太多了,根據目前帝國中等人均收入水平,每年才50英鎊,500英鎊就是相當於普通人十年的收入,這太離譜了。
「嗯,乾脆這樣,遣散費削減一半,補貼撫恤金,一個國家需要重視軍隊,尊重士兵,才能換來他們的忠誠和勇敢,必須要使士兵流血不流淚。」
必須要使士兵流血不流淚!
哈布雷根也被這句簡單的話所觸動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聲音有些顫抖道:「陛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要讓這些士兵記住帝國對於他們的付出是從不忘懷的。」
「你能理解就最好,那就開始著手去辦吧!」
「遵命陛下!」
哈布雷根向查理行軍禮後轉身離開。
送別了哈布雷根,查理又迎來一位客人,前來遞交國書的沙俄大使托克托夫,這也是波旁帝國成立後,首次接到沙俄帝國的橄欖枝。
不過,查理並關心這些表面的友好關係,他在想,沙俄帝國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