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應對(2)

  西班牙這次又來了,荷蘭人又再想起兩百多年前的場景,身體的血液再次沸騰,惡魔即將降臨,不反抗只能被宰割的命運。

  歷史又一次拉回到那段血腥的時期。

  1566年8月11日,荷蘭爆發破壞聖像運動,揭開荷蘭反對天主教會和西班牙殖民統治的人民運動。

  既然是人民運動,主力軍自然由農民、平民和手工業者這種社會底層民眾發起,但歷史上,歐洲還沒有一支真正成功的平民起義,很快就被西班牙鎮壓下去。

  但這次破壞聖象運動,也激起荷蘭整個社會階層對西班牙統治的抗爭,因為西班牙軍隊在荷蘭後,可謂是血雨腥風。

  就如西班牙鎮壓軍統帥阿爾發說的:「寧可把一個貧窮尼德蘭給上帝,也不把一個富裕尼德蘭給魔鬼。」

  在這種殘酷的鎮壓下,處死起義者近萬人,有錢的尼德蘭人,紛紛逃亡海外,奧蘭治親王出逃到德國拿騷。

  雖然這段時期,荷蘭仍然處在西班牙高壓統治之下,但其統治基礎已經鬆動,很多尼德蘭民眾積極開展游擊戰,著名的由北方漁民、水手和碼頭工人組成的,稱為「海上乞丐」的游擊隊。

  他們駕駛輕便小船,沿海岸游弋,襲擊西班牙運輸船,這種看似兒戲的游擊戰,卻成功攻占西蘭島的布里爾,將西班牙軍隊打的摸不著北。

  後來的布里爾島還成為「海上乞丐」游擊隊的第一個據點,為以後更有效打擊西班牙鬥爭埋下種子。

  查理對這段歷史沒什麼感覺,直到這次跟荷蘭又一次較量,才又從厚厚的歷史書中,了解到這個小國對西班牙的怨念有多深。

  西班牙皇家艦隊前往荷蘭本土海域,讓整個歐洲又一次領略西班牙國王的霸道,這還沒什麼呢,就動刀動槍,真是個野蠻的流亡者。

  查理望著北歐地圖,在這地區目前雖然沒有什麼重要的戰略資源,但是作為後世來的人,他知道這地區蘊含豐富的底下資源。

  如今沒有領土國際公約,也沒有海洋國際法的約束,正是擴充這地區勢力範圍的時候,能拿下北極圈那些不毛之地作為西班牙永久性領土,也不失為一項偉大的壯舉,要知道任何能擴充國家版圖的帝王,永遠都是最偉大的帝王,他也想留下西班牙最輝煌的一筆。

  但查理知道,這次面對不僅僅是小雞般的荷蘭,還有至今位立世界霸主的英國,如何從英國人割肉,也成這次出征荷蘭的最重要的問題。

  查理在惦記著領土,英國人也不閒著,他們同樣維護自己的地盤。

  倫敦,一年到頭的霧霾,讓這座城市顯得深沉昏暗,大笨鐘的指針剛指向凌晨六點整,唐寧街10號就熱鬧起來,出入首相官邸的人顯得行色匆匆,仿佛有大事將至。

  英國首相小威廉·皮特,正聽取來自海軍大臣斯賓塞匯報,這位英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相,出身名門,24歲出任首相,這是英國乃至世界都無人能及的成。

  在英國雖然存在嚴格等級的分化,小威廉·皮特能技壓群雄,出身世界霸主的首腦,除家世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還是他才幹斐然。

  和自己父親老威廉·皮特一樣,小威廉·皮特開始也是輝格黨人,但在後來,投身進入相對保守的托利黨,獲得喬治三世的支持。

  「西班牙人現在越來越不安分,那個流亡者野心顯而易見,他這次看似針對荷蘭,實質是把自己的勢力範圍向北歐延伸,這是不能容忍的。」

  小威廉·皮特開始有些後悔當時為拉攏西班牙,而放鬆對地中海地區的控制,導致西班牙像頭掙脫牢籠的猛獸,已經無法扼制。

  斯賓塞提議道:「首相閣下,我們會增派本土艦隊,前往荷蘭,以維護本國商人利益為由,加大對西班牙艦隊的監控,必要時警告那幫野蠻人,不能讓他們肆意妄為。」

  目前這種情況,英國人顯然不能讓西班牙把手伸進自己的核心勢力範圍內,那怕知道荷蘭人不安分,也不能放任西班牙在這地區做大。

  「如果西班牙不顧我們的警告呢?」這是英國外交大臣卡斯爾雷伯爵有些憂慮道。

  這位歷史上因精神錯亂自殺的英國政治家,卡斯爾雷被認為是英國最偉大的外交家之一,在國內地位不在小威廉·皮特首相之下,隱身首相是別人對他的評價。

  「不用擔心,西班牙還不敢同時招惹兩大海軍強國,只要荷蘭人不輕舉妄動,西班牙會同意我的建議,」斯賓塞直接回答。

  斯賓塞之所以如此處心積慮的反對西班牙,除了本身對西班牙缺乏好感,甚至還厭惡,就是見不得對方好。

  只是如今的西班牙也是世界擁有戰艦數量已經和英國相當,雖然數量不代表質量,英國仍然是海洋霸主,但隨著西班牙不斷完善自己的不足,不久的將來,超越英國也不再是妄想。

  英國國內就有人提出,撤銷對西班牙的貸款,認為西班牙已經不再是英國的合作夥伴,而是競爭對手,甚至有些人大膽預言,兩國必然有一戰。

  沒想到,斯賓塞的話,遭到卡斯爾雷的反駁:「不要以自己的主觀臆斷來判斷,我認為目前還不是和西班牙正面衝突的時候,帝國戰略重心還是在法國拿破崙政府身上,如何讓他最大限度的消耗歐洲列強們的實力,符合大陸平衡戰略的需要。」

  「你對西班牙太放任,才導致如今的局面,你該負全部責任,」斯賓塞不服氣,直接回擊,畢竟兩人地位相當,加上分屬不同部門,不像首相那麼客氣。

  卡斯爾雷自然不客氣道:「不要整天想著戰爭,如果我們過早同西班牙交惡,容易激起大陸最我們的警惕,再說你們海軍部至今都沒有拿出一份關於西班牙皇家海軍,行之有效的應對策略,一旦爆發衝突,你們能有多少勝算?」

  「我只知道,維護利益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戰爭,等到西班牙恢復對荷蘭的統治,等於在我們的家門口安放一頭野獸。」

  等到斯賓塞說完,小威廉·皮特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同意誰的觀點,海軍部自然希望戰爭越多越好,這樣海軍軍費就會逐年增加,而外交部卻想通過談判和國際戰略的調整,來維護鞏固自身的權力,只要有國際談判就有他們表現的空間。

  「好了兩位,我們現在是討論如何應對即將穿越英吉利海峽的西班牙艦隊,這是那次海戰後,西班牙艦隊首次大規模出現在這片海域。

  現在兩國還處在合作關係,我們不能採取過激的行動,但也不能毫無作為,不然連民眾都會唾棄我的懦弱。」

  小威廉·皮特也是很無奈,按照他的性格,一般都會採取強硬措施,畢竟這是他能上台的政策之一,就是無論何時何地不應向對手低頭。

  可現在面對可是海軍實力同樣強悍,作風同樣彪悍的西班牙,要是硬碰硬,必然兩敗俱傷,這不符合他的政治利益,還會因此而灰溜溜的下台。

  但如果他在這時候膽怯,也會遭到來自保守激進派的不滿,也同樣坐的穩當,頭痛啊,這是他第一次有些無力的感覺,主要的原因還是西班牙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國王。

  最後,英國內閣達成共識,就是在輿論上嚴厲抨擊西班牙的野蠻行徑,並發出外交警告聲明,出此之外,英國皇家海軍象徵性派出兩艘三級戰列艦前往荷蘭以示抗議。

  對於英國人假惺惺的表現,法國人不無諷刺道:「相對於野蠻的西班牙,英國顯得更加醜陋。」

  查理接到塔列朗轉達的英國抗議書,敲著桌面笑道:「看來約翰牛在小皮特的領導下,膽子反而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