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馬德里皇宮。
查理坐在書房內,看著手裡的一份來自法國的情報,這是從和拿破崙正面較量以來,他每天必須做的事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是東方古老智慧。
查理通過灌輸這種思想,西班牙在情報方面領先歐洲各國,當然這不是說其他國家不重視情報,只是還沒有上升到整個國家層面。
查理對平時送來的情報都簡單粗看,畢竟拿破崙如今還沒有力量改變目前法國的現狀。
法國只能繼續臥薪嘗膽,然而今天的簡報,有一條重要信息引起查理的注意。
「軍隊調動頻道,比平時多出很多。」
「你怎麼看?」
查理抬頭,眼前依然是恭敬立於辦公桌前的多蒙尼。多蒙尼一大早就打攪他的好夢,總會有重要的情報。
「陛下,如果這是荷蘭與法國結盟的一部分,那麼很明顯,這是要聯合行動的信號,但目前為止,荷蘭方面並沒有異常。」
多蒙尼是情報局局長,每天接觸的都是歐洲各國的情報,現在除重點關注法國情報外,對來自荷蘭方面的情報自然十分重視。
西班牙把各國的情報分為三個等級:盟友、合作夥伴、敵對國家。但荷蘭並不屬於這三個等級,而屬於無足輕重的角色。
「正面衝突,估計荷蘭人也沒有那個膽量,就怕他們背地裡搞小動作,比如,嗯~,海上?!」查理搖搖頭,可是剛要拿起權杖準備起身時,忽然想到關鍵問題,有些驚呼道。
「陛下的意思是他們要攻擊我們的商隊?」多蒙尼不愧是搞情報,很快就抓住關鍵問題。
查理點點頭,臉色也變得嚴肅陰沉起來,按照荷蘭人的德性,玩陰的機率幾乎接近百分之百,說實話,由於受曾經歷史的影響,他對荷蘭這個低洼小國一直就是瞧不上,這就導致整個西班牙外交系統,並沒有荷蘭的位置,這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失誤。
「陛下,荷蘭在十七世紀,曾是海洋霸主,我們顯然忽視了這一點,」多蒙尼忍不住進言,其實作為情報局長,他一直對國王忽略荷蘭這樣的國家,顯得十分不解。
「你說的沒錯,荷蘭由於地理位置,註定它屬於海洋,也只能屬於海洋,他們對海洋的渴望,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努力,是該正視他們的存在了。」
說著,查理轉動地球儀,找到荷蘭的所在,手指點了點,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多蒙尼,「現在調整,應該沒問題吧?」
「陛下請放心,目前在荷蘭的情報人員已經達到一百多人,基本能監控荷蘭整個軍事動向,就在一周前,他們忽然出動三艘三級戰列艦南下,可並沒有進入地中海,至今也接到我們商船受到襲擊的報告。」
查理低頭深思一會兒,抬頭問道:「目前荷蘭海軍實力怎麼樣?」
「基本達到英國地中海艦隊的規模,由於財政寬裕,他們的軍艦更新率非常高,在硬體上要大大優於英國地中海艦隊。」
作為一個資深海洋國家,荷蘭雖然沉寂很久,但並沒有忽視對海軍的發展,而法國大革命以來,由於沒有來自陸地上的威脅,可以大力發展海軍,按照如今歐洲各國海軍實力對比,荷蘭也能擠進前五。
根據英國一些機構最新評估,歐洲前五大海軍強國排名為:英國、西班牙、沙俄、瑞典、最後就是荷蘭。
歷史上法國在大革命以後,海軍一舉拿下第二名,但由於查理橫插一腳,不僅沒有進入前五,反而徹底失去海軍,這是歐洲乃至世界最大的「蝴蝶效應」,法蘭西人沒有海軍!
「不得不感嘆,荷蘭人可真是能隱忍,」查理坐回到寶座上,苦笑的望一眼多蒙尼。
「陛下,他們雖然能隱忍,但還不足於改變自身的地位,英國人對他們的警惕,甚至超過了我們,每天在荷蘭外海巡邏的英國軍艦甚至都超過了商船,」多蒙尼到是很自信,這來源於英國和荷蘭目前仍然無法解決的歷史問題。
查理也點頭道:「說的沒錯,新主人總會提防著舊主人,何況這新主人還是暴力篡奪位置,這顯然是很難化解的矛盾,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既然,荷蘭人鐵心要和西班牙為敵,那麼無論在任何領域,查理下令駐紮法國西部沿海地區的西班牙軍隊開始向荷蘭邊境集結,海軍開始加大對大西洋北部海域的巡邏力度,海陸同時施壓,也讓開始荷蘭感受到極大壓力。
外交大臣塔列朗,拄著拐杖正面帶微笑看著喋喋不休的荷蘭大使費德勒,這位荷蘭男爵是為最近兩國突然緊張局勢而在傾訴著委屈。
「我們兩國至今為止,仍舊是十分友好,貴國生產的圍裙很受我國主婦們的歡迎,而來自我國的香水在貴國也受到極大的追捧,這樣美好的時刻,不應該有如何不友好的舉動。」
塔列朗不緊不慢道:「不,我的朋友,你應該明白,造成目前糟糕局面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見到對方嘲諷般的神情,費德勒最後也急:「我想知道,當我們每年貢獻給你們的一百多萬英鎊利潤,回報我們卻是卑鄙的軍事恐嚇,這是公然蔑視世間正義,對此我們會嚴厲給予回擊。」
「事實上,我們兩國目前已經處於緊張狀態,你沒必要在迴避,我想問一下,當你們和拿破崙勾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的局面?」
塔列朗沒有提法國,而是拿破崙,也不想給對方抓住痛腳,畢竟他是法國人,還是自譽法國利益的守護者,如今卻為西班牙效力,顯得有些尷尬。
「這是一場巨大誤會,作為獨立自主的國家,我們有權和各國開展友好關係,拿破崙至今能代表法國,保持兩國友好關係,並不針對第三國,這無可厚非,」費德勒也知道國內所發生的事,知道自己將是西班牙最不待見的外國大使。
費德勒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希望聯繫其他國家的大使,共同譴責西班牙這種野蠻的行徑,但效果並不佳,除了沙俄不痛不癢的聲明,連一直以調停者自居的英國人集體失聲,其他國家也是以各種理由推脫,都害怕得罪西班牙。
小國無外交,在費德勒身上充分體現,但祖國現在正在遭受軍事威脅,他別無選擇,只能為國傾盡全力,維護兩國最後和平。
「塔列朗先生,我必須鄭重聲明,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這樣對待一個友好的國家,對西班牙而言並非好事情。」
「謝謝忠告,但費德勒先生,就私交而言,我很高興認識你,可貴國已經選擇站在西班牙的對立面,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陛下決定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就看貴國最後的態度,」塔列朗第一次這麼客氣的對待一位敵對的外交大使,也許費德勒的某些特質很符合他的性格。
費德勒苦澀道:「我已經向國內闡述很多現實,但依然沒有改變他們的執念,也許從開始到現在,我永遠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吧。」
按照國際慣例,越是重要的國家,其駐領事館的大使越重要。然而,荷蘭恰恰相反,派駐英國和西班牙的大使,更像是一種流放,可有可無的狀態。
可以說,費德勒任何建議都不可能被採納,甚至沒有進入到執政官的辦公桌上,因此西班牙的很多信息,荷蘭國內精英們也了解不夠全面,他們很多人,對西班牙還是原來固有的印象。
西班牙對荷蘭本土的步步緊逼,已經讓歐洲許多國家高度關注,英國大使也向塔列朗提出質疑,畢竟荷蘭一直都是英國的囊中之物,如今被摻一腳,肯定要過問。
對英國人的質問,塔列朗很簡單給出答案:「西班牙是被迫作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