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入獄

  慕容止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驚訝和警惕。

  「焉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容止認出了來人,正是他的妹妹慕容焉。

  慕容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的眼神堅定而冷冽:「兄長,你不能去。」

  「你不明白...」慕容止試圖解釋,但慕容焉卻不給他機會。

  「我不能讓你去送死。」慕容焉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

  兩人的對峙在寂靜的樹林中顯得格外緊張,一個焦急,一個冷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慕容止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焉兒,讓開。」

  「兄長,你忘了我們的使命嗎?南燕還需要你。」慕容焉試圖喚醒慕容止的理智。

  然而,慕容止的心已經被情感所左右,他不願就此放棄。

  兩人的對峙愈發緊張,氣氛幾乎凝固。

  突然,慕容止動了,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嚮慕容焉衝去。

  慕容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避免不了這場較量。但就在兩人即將交手的瞬間,慕容焉卻突然出手,一指點在慕容止的頸側。

  慕容止的眼神瞬間變得迷茫,然後緩緩倒下,被慕容焉穩穩接住。

  慕容焉輕輕地將慕容止放在地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兄長,原諒我。」

  他迅速地將慕容止拉上馬,消失在了樹林的深處,只留下月光下的斑駁樹影,和一陣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訴說著這段無奈的離別。

  太初殿內,御醫給謝君離把了脈,神情凝重道:「謝大人突發血厥之症,血氣損耗嚴重,鬱結難舒,只怕是……很難治癒。只可惜劉御醫不在,若他在或許還有辦法……」

  司馬煜眉間緊擰,目光掠過躺在床榻上的謝君離,他的唇瓣毫無血色,面色憔悴至極,顯得尤其脆弱、蒼白、孱弱,讓人忍不住想要擁他入懷好好憐愛一番。

  可還未等他動作,謝君離又開始嘔血了,而且比剛才的血還多。他急忙拿起帕子擦拭,看著謝君離的血順著嘴角滑落,心臟仿佛也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了一樣,隱隱作痛。

  太醫趕忙拿出銀針刺穴,試圖用針灸幫助謝君離減緩病症,可效果甚微。

  司馬煜看著這樣的謝君離,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他冷冷地瞪了一眼太醫,道:「朕讓你來,並非聽你廢話的。」他頓了頓,吩咐道,「你快想辦法止血啊,這樣下去人怎麼受得住?!」

  太醫被呵斥得額冒冷汗,他不敢辯駁,連忙點頭稱是。

  謝君離的情況實在是糟糕透頂,一直嘔血不止,太醫束手無策,只能暫時停藥先穩住病情,否則再拖下去,恐怕沒救了。

  衛修匆匆走進太初殿,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木盒,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陛下,謝丞相命我呈上家中珍藏的藥,說是對謝統領的血厥症有奇效。」衛修跪在司馬煜面前,雙手高舉藥盒,聲音有些顫抖。

  他與謝君離共事以來,謝君離的身體就沒好過,他此刻更多的是憂心,怕謝君離就算是過了眼前這關,也過不了劫獄那關。

  司馬煜轉頭看了一眼衛修,又看了看昏迷中的謝君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衛修將藥呈上。

  司馬煜接過藥盒,仔細查看了一番,然後吩咐太醫將藥煎好。

  藥煎好後,司馬煜親自端起藥碗,坐在床邊,輕輕地扶起謝君離的頭,將藥碗湊到他的嘴邊。

  藥水順著謝君離的嘴角流下,司馬煜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嘗試,直到看到謝君離微微吞咽的動作。隨著藥力的發揮,謝君離的臉色漸漸有了些許紅潤,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司馬煜看著他的變化,心中的焦慮稍稍緩解,但隨即又被一股怒氣取代。

  「你說你,」司馬煜輕聲責怪道,「為何要如此魯莽,犯下這等大罪?你可知劫刑拘司的獄是死罪,我即使貴為皇帝,也不知該怎麼保你。」

  他的聲音中既有責備,又有心疼,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捉摸。

  司馬煜輕輕放下謝君離,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陛下,謝昭大人還讓微臣轉達一句話。」衛修見司馬煜情緒有所緩和,趁機說道。

  司馬煜轉過身,看著衛修,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謝昭大人說,謝統領雖然犯了彌天大錯錯,但他對陛下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請求陛下看在謝家上下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夠寬恕謝統領,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衛修小心翼翼地說道。

  司馬煜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只怕朕肯放過他,讓人未必肯。」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王延臨的身影出現在了太初殿內。

  「陛下,臣有要事相求。」王延臨跪地行禮,聲音堅定而有力。

  司馬煜走到外殿,面對王延臨,不由心緒沉重,王謝兩家暗鬥不斷,此番王延臨來一定不是雪中送炭。想起來王謝兩家的爭鬥還是他挑起的,想起王延臨曾作詩讚賞過謝君離,司馬煜不禁有些後悔挑起黨爭,間接害了謝君離。

  「王相請起,有何要事,直說無妨。「司馬煜的聲音顯得疲憊不堪。

  王延臨站起身,直視著司馬煜,語氣中帶著堅定:「陛下,謝君離犯下劫獄之罪,此乃大逆不道之舉。臣請陛下秉公處理,以正朝綱,以儆效尤。」

  司馬煜的眉頭微微一皺,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司馬煜沉聲回應,「但謝君離現在病重,不如……」

  王延臨卻不為所動,直接打斷他:「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謝君離的罪行,不能因為他的病情而有所減輕。若陛下因私情而有所偏頗,恐怕會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議。」

  司馬煜沉默了,他的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朕...需要時間考慮。」司馬煜的聲音低沉,他轉頭看向王延臨,「你先退下吧,朕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陛下!」王延臨的聲音在太初殿內迴響,他的態度比之前更加堅定,「謝君離的罪行,已非私下可以解決之事。若陛下繼續袒護,恐怕會引起朝野上下的動盪不安。」

  司馬煜面對王延臨的強硬態度,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如果繼續拖延,不僅王延臨,其他朝臣也可能因此而產生不滿,甚至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政治風波。

  「王大人,你的意思朕明白。」司馬煜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但謝君離目前病重,朕實在難以......」

  「陛下,若陛下不決,臣等將不得不聯合其他大臣,共同上書,請求陛下秉公處理此事。」王延臨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威脅。

  司馬煜的心中一緊,如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那麼他將徹底失去對朝政的控制。

  「好吧。」司馬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力,「朕...朕將下令,將謝君離暫時收押,待他病情穩定後,再由刑拘司審理。」

  王延臨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他行了一禮:「陛下英明。」

  謝君離被幾名侍衛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擔架。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掛著一絲未乾的血跡,雙眼緊閉,呼吸微弱,異常虛弱。

  司馬煜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揪心的痛楚。牢房的陰冷和潮濕,對於謝君離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擔心謝君離的身體吃不消,卻又無可奈何。

  他輕輕地走到擔架旁,俯下身,輕聲對昏迷中的謝君離說:「清辭,你一定要撐住啊,朕會想辦法救你出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作為皇帝,連一個人都保不住,想來也是窩囊。

  侍衛們緩緩地將謝君離抬走,司馬煜負手而立,廣袖中的手掌不禁握緊。

  他發誓,終有一天,他一定要成為強健的君主,要讓王延臨像狗一樣跪在他面前,俯首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