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想被鎖在這狹小的四方天地之中。
沉吟片刻後,她方才打開手帕,將裡面的香料粉末,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
熟悉的香味中,的確夾雜著極為淺淡的異香,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為何物。
「看什麼呢?」
低沉清冷的聲線故而在身後響起。
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她面前掠過,直奔她面前的香料。
她心下一慌,當即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隨即還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手帕上的香料瞬間被吹散,只剩下了一層淡淡的黃褐色。
「侯爺走路為何不出聲啊?每次都嚇奴婢一跳。」
她佯裝若無其事,瀲灩的眸子裡泛著盈盈笑意,腔調中還帶著幾分撒嬌。
孟行止舉起手帕,將上面花開並蒂的圖案看得清清楚楚。
薄唇悄然勾勒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他低聲問道:「你自己繡的?」
溶月心中惦記著香料一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隨便繡的,不比侯爺平日見到的那些世家貴女們繡的好看。」
「誰惹了你,竟敢在本侯面前夾槍帶棒的說話。」
孟行止半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狹長鳳眸好似能看穿她所有心思。
被他看得莫名心虛的溶月暗自垂首,聲音很輕:「奴婢聽聞,侯爺很快就要成親了?」
提及此事,孟行止面上笑容驟然淡了不少。
「你很高興?」
他抬手,輕輕捏住溶月的下巴,稍微用力,便讓她抬起頭來,對上他凌厲非常的目光。
溶月被他看得心虛,俏麗的臉蛋悄然褪去血色,略顯蒼白。
良久,她在孟行止的注視下,方才訕訕笑道:「這是侯爺的……大喜事,奴婢,自然是高興的。」
孟行止目光銳利如刀,恨不能將溶月所有心思都拆穿。
眼下她乖順溫和的模樣,的確像為他高興。
可她一點也不擔心,待他娶了正妻,就將她趕走嗎?
「若本侯成親了,就送你離開長寧侯府,如何?」
「真的?!」
溶月雙眸驟然亮了起來,充滿期待地看著孟行止。
可就這一剎那,孟行止周身都散發出凜冽駭人的寒氣。
好似她再多說一句話,孟行止就能將她嘴巴縫起來,再扔進護城河裡餵魚。
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剩餘的話也被她盡數咽了回去,生怕惹惱了孟行止。
然,此刻的孟行止心底已然生出幾分怒氣。
幽深的雙眸微微眯著,泛著凜冽的寒光,滾燙炙熱的手掌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扣住。
炙熱的體溫順著衣物蔓延,傳遞到溶月身上,好似要將她融化一般。
她心下慌亂,忍不住在孟行止懷中輕輕顫抖,聲音微弱地喚道:「侯爺……」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吻便將她所有聲音堵了回去。
牛乳一般白嫩的臉頰上,悄然浮現出片片紅暈。
圓潤的耳垂也悄然變得通紅。
衣衫被他一件件剝落,勝雪的肌膚上,被他輕輕一掐,便留下青紫的曖昧痕跡。
溶月吃痛,輕聲叮嚀著,澄澈的眸子裡泛起瀲灩的淚光,好似三月陽春里的綿綿細雨,叫人越看越喜歡。
孟行止眸色慾色越發濃烈,炙熱的手掌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道,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不知疲倦地索取。
他看上的小狐狸,竟然這般沒良心。
昨日他便從長風口中得知,溶月一直計劃著,離開侯府,離開他。
平日那些甜言蜜語,皆是哄他高興的胡話。
蠱惑人心的小東西,當真生了一張甜如蜜的嘴,把他哄得團團轉。
孟行止心中愈發壓抑,雙手緊掐著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身下動作也愈發兇狠。
身下的人兒眼底泛著淚光,哭聲婉轉叮嚀。
便似那最烈的酒,醉了孟行止的心,讓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反反覆覆地折騰著溶月。
「想離開本侯,嗯?」
孟行止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深邃的眼眸透著幾分兇狠。
溶月被他看得心生惶恐,啞著嗓子輕聲說道:「奴婢不會離開侯爺,有侯爺……寵著、慣著,奴婢……心中歡喜,怎會想要離開侯爺呢。」
溫軟的聲音好似一碗烈酒,徹底衝散了孟行止的理智。
「侯爺……」
溶月聲音中帶著哭腔,卻情不自禁地伸出雪白藕臂,抱住了孟行止的脖頸。
夜色漫長,房中炭火漸漸熄滅,旖旎,仍在繼續。
翌日清晨,渾身好似被馬車碾過一般酸軟疼痛的溶月睜開眼眸,孟行止正躺在她身側,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她。
她恍惚了片刻,才發現她已置身於孟行止的臥房。
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清冷的香味。
昏沉的大腦在這一瞬間清醒過來。
她怔愣地看著孟行止饜足的模樣,抬起素白小手,輕輕描摹著他稜角分明的臉。
忽然,孟行止抬手攥住她的手腕,起身端起放置在一旁的湯藥。
「把這個喝了。」孟行止親自將藥碗送到溶月面前,眸中帶著幾分強橫。
溶月頓時想起小圓說的那些話。
她尚未證明那些話的真假,可往日孟行止不喜她睡在他的臥房,如今卻能讓她在他的臥房休息,還下令不讓旁人打擾。
她了解的孟行止,清醒、理智、尊貴。
絕不會因為一個丫鬟改變他的想法。
如今種種跡象,都讓她忍不住懷疑,孟行止是否真的在香料和避子湯藥中動了手腳。
她從未說過逾矩的話,更沒有異想天開,以為能嫁給孟行止,成為他名正言順的枕邊人,為他生兒育女。
孟行止為何要如此待她?
莫不是真把她當成他手中的玩意兒,想把她長久的留下,但又不想讓身份卑微的她,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她眸底泛起幾分嘲弄,片刻後便煙消雲散。
「侯爺。」
她揚起小臉,澄澈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委屈,「太苦了,奴婢平日喝了那麼多藥,一日不喝,也不要緊的。」
話音未落,孟行止眸色便銳利了三分。
「必須每日都喝。」他態度強橫,用勺子攪了攪冒著熱氣的湯藥,「昨夜是誰口口聲聲承諾,一切都聽本侯的?」
對上他銳利的目光,莫大的委屈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