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聞言,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個端莊明艷的紅衣女子撐著紅色油紙傘,大步走了進來。
她目光微閃,很快想起對方就是禮部侍郎千金,孟行止的未婚妻陳思思。
見到孟行止,陳思思眸中凌厲消散了幾分,道:「我今日前來,沒有打擾侯爺的好事吧?」
意味深長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孟行止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語調略顯清冷:「陳小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挖苦本侯?」
「那倒沒有。」
陳思思目光一轉,落在他身旁的溶月身上,笑意更甚了,「聽聞侯爺得了一個才貌雙絕的美人,特意來瞧瞧,再者,之前溶月為我診脈,還給我開了些藥,我想問問,還有沒有藥效更好的藥。」
姜雲還沒來得及為「才貌雙絕」一詞高興,就被陳思思接下來的話攪了興致。
她這幾日也打聽了,溶月醫術了得,曾經救過二爺孟行易和老夫人的命。
就連孟行易無法說出口的毛病,都快要被溶月治好了。
這麼能耐,卻心甘情願在侯府當個丫鬟。
要麼溶月想要長寧侯夫人的位置,要麼,長寧侯府對溶月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兒,姜雲不禁回想起溶月平日對孟行止的態度。
恭敬有加,卻沒有那種占有欲,溶月的目的應該不是孟行止夫人的位置。
那麼,溶月在長寧侯府,還有其他目的了。
姜雲抬眸看向乖順的溶月,眼神中滿是審視。
在她看向溶月時,陳思思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姜雲如傳聞那般,生得傾國傾城,一顰一笑,惹人注目。
可她跟溶月相比,還是差了幾分。
都說姜雲生得跟孟行止的心上人極為相似,可她左看右看,孟行止都不是那種找替身的人。
於他而言,把姜雲帶回長寧侯府,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陳思思想到這,便收回了目光,笑臉吟吟地看向溶月,神態親切:「溶月姑娘,孟大小姐上次買給我的養顏膏,聽說還有效果更好的,還能夠去除疤痕……」
話音未落,姜雲就興致勃勃地看向溶月,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去疤除痕?
有的疤痕,就連宮中太醫都無法去除,她能有多厲害?
姜雲心中生出幾分好奇,便溫順地站在一旁,聽陳思思和溶月談話。
可陳思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跟孟行止打了個招呼,直接將溶月帶走。
孟行止不想被姜雲糾纏,索性一同離開。
待陳思思心滿意足地拿到養顏方子,準備離開時,等候多時的姜雲在花園中攔住她的去路。
「奴家見過陳小姐。」
姜雲微微彎腰,細如楊柳的腰肢隨之扭動,妖嬈得很。
陳思思眉宇間掠過幾分笑意,並未生出半分嫌惡,道:「有事嗎?」
「奴家見陳小姐跟溶月關係甚好。」姜雲亦笑臉相迎,開門見山地說:「溶月對侯爺心懷不軌,又在侯爺身邊伺候許久,陳小姐就不怕她影響您在侯爺心中的地位嗎?」
陳思思眉梢輕挑,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要他心中的地位作甚?重要的是我長寧侯夫人的位置,而你。」
她上下掃了姜雲一眼,眼底笑意更甚:「毫無能力,無法抗爭,才只能依附於男人的喜歡,溶月生得美貌,又有醫術傍身,與旁人不同。」
此話直白又銳利,聽得姜雲面紅耳赤。
不等姜雲再開口,她就帶著丫鬟,傲然地離開長寧侯府。
不遠處的溶月目睹全程,殷紅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陳思思說得沒錯,無依無靠,才會將所有希望寄托在男人的喜歡上。
可喜歡二字,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所謂的靠山,下一刻是靠山還是催命符。
她要為姐姐報仇,除掉孟行易,就不能將希望寄託於孟行止。
思及此處,溶月的眼神愈發凜冽。
然,氣急敗壞的姜雲冷著臉在長寧侯府閒逛時,遇到了神采奕奕的孟行易。
她將坐在輪椅上的孟行易打量了一遍,便向他行了一禮,準備離開。
誰知孟行易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沒了溶月,孟行止的心能不能落在你身上嗎?」
森冷的聲音赫然傳到姜雲耳畔。
她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孟行易,好看的狐狸眼中掠過層層算計,道:「據我所知,二爺曾對溶月下手,最終無功而返,對嗎?」
溫婉嫵媚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
孟行易半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姜雲,眼神中透著幾分陰鷙,道:「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你想把溶月比下去,難如登天。」
「二爺想做什麼,不如坦蕩些。」
姜雲平靜地看著孟行易,心知他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這,對她加以挑撥,定然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她出現。
這種時候,誰先著急,誰就輸了。
她自幼混跡於宮中,豈會看不出孟行易的小心思。
孟行易向她勾了勾手指,笑得意味深長,道:「只要你找機會,把溶月送到我的院子,我就能讓你得償所願。」
姜雲挑眉,笑得雲淡風輕,道:「二爺讓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可知道我想要什麼,就說讓我得償所願這種話。」
她眼底的嘲弄毫不掩飾。
孟行易心情也陰鷙了幾分,冷冷地看向姜雲,道:「你是皇上賜給他的美人,身份特殊,將來就算你當了他的正室,也理所應當。」
此話一出,姜雲驟然動搖了幾分心思。
可片刻之後,她就定下心神,直直地對上孟行易的眼神,道:「不必勞煩二爺了,我身份卑微,沒有陳小姐那般好的家世背景,空有一身以色侍人的本領,我啊,只能做個美妾,在侯爺身邊伺候就行。」
話落,她福了福身子,便離開了園子。
孟行易目光陰冷地盯著姜雲離開的背影,周身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不愧是皇上挑中的美人,有幾分傲氣和清醒。
可再被孟行止冷落一段時間,不知道她還有沒有今日的傲氣呢。